三十一卷战龙于海 第二章 卡特琳娜的求助

    20万金币，这无论放到哪里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海丁顿现在摊子虽大，财政收入也不过刚刚足够维持而已，20万绝对算得上巨款了。
    夏洛蒂皱眉道：“竟要这么多？那不是用根本不值钱的火魔晶矿做的吗？”
    艾莉娜啧啧的摇了摇手指：“你们真是把炼金术想得太简单了。老妈曾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炼金术的本质，就是怎么样更快烧钱的一种技术。你们知道我老妈开办炼金术士公会，用我老爸的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么？”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这20万只是先期投入。要想进入使用阶段，还得投入更多。”
    这话一出，众人都一阵眼晕，听艾莉娜的意思，这20万不过是试试水罢了，更深的还在后头呢。
    里基特是海丁顿的内政总管，深知自家财政的不易。他闻言怒道：“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要钱也没有你这样的。”
    “那好啊。”艾莉娜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是因为不想给老爸干活，才先来找你们。如果你们舍不得投入的话，我只好去找老爸投资了，我想他一定很乐意拿这笔钱的。”
    这丫头人小鬼大，而且继承了里德的商业天赋。她深知自己这个发明的价值，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摆明了我有的是后备选择，不怕你们不让步。
    果然，弗雷迪，夏洛蒂等都向雷蒙看去。雷蒙也沉吟起来，20万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现在大军正在和死灵法师对抗，军费花得像流水一样，如果再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资助艾莉娜研究，无疑会给海丁顿的财政造成极大的负担。
    但火药这东西却又不由得让人心动，尤其是它巨大的军事价值。如今海丁顿似安实危，危机四伏，就算击败了死灵法师，紧跟着还有海丁顿复国战以及与迪尔克王国的战争。
    尤其是迪尔克王国，实力庞大，远非海丁顿能及，雷纳德则足智多谋，不管怎么看海丁顿的赢面都不大。如果战争失败，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一想起来就让雷蒙头皮发麻。
    有了这东西，也许就能把巨大的实力差距扭转过来。这么一算，无论多大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就在雷蒙心里做着权衡的时候，索菲亚低声对他道：“如果你缺钱的话，我那儿还有一些皇室的珠宝，变卖了的话应该够了。”
    她的话让雷蒙下定了决心，连索菲亚都有了舍弃一切的觉悟，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于是他对艾莉娜道：“没问题，我可以给你。”
    “雷蒙大人，您这是…”见雷蒙竟然答应了这几乎等于敲诈的要求，里基特不由得急了。
    雷蒙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他跟着道：“而且，我会立刻让法拉克城重新开采火魔晶矿，你可以随意使用。后续的研究资金，不管多少我也会提供。”
    反正决定把宝押在上面了，雷蒙干脆把条件全部放开，给艾莉娜最大的自由。他如此决然的态度，连艾莉娜都吓了一跳。
    但很快她就兴奋起来：“太好了，这次我一定会让老妈大吃一惊。”
    和每一个叛逆的儿女一样，艾莉娜最大的愿望，就是不靠父母，凭自己的能力干出一番成绩来。
    现在她成功得到雷蒙的资助，再加上火药这个天才的发明，已足以证明自己了。
    “先别忙着高兴。”弗雷迪冷冷道：“对这东西的改进什么时候能完成？”
    艾莉娜自信的道：“放心吧，短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一定会有让你们满意的结果。”
    按照目前的情报，雷纳德正在迪尔克国内和王弟的势力交战，虽暂时取得上风，但要完全控制住局面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雷蒙和弗雷迪对看一眼，然后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们这么信任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艾莉娜拍着微微鼓起的胸脯保证道。
    这是她首次进行这么重要的研究，而且事关重大，这让小小的炼金术士有了一种重担在身的自豪感，艾莉娜的斗志强烈的燃烧起来。
    跟着，她转身就走，同时大声道：“凯斯卡，罗塞，克莱尔，谢兹，你们在哪？快跟我去工坊，咱们得全力开工了！”
    “雷蒙，你用不着承担所有的费用。”这时，索菲亚对雷蒙道：“将来我的复国之战也会用到它，所以还是让我来出钱吧。”
    “我先谢了。”雷蒙道：“不过我主要还是想用它来对付雷纳德，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海丁顿的安危。”
    夏洛蒂也道：“公主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笔钱我们还负担得起。您如今流亡在外，那些钱是您仅有的财产，如果您想感谢我们，还是等复国以后再说吧。”
    弗雷迪淡淡道：“到时候您就算不说，我们也会找您要了。”
    没想到一贯冷脸的弗雷迪，也会冷不丁说出俏皮话来。众人一愣，都忍俊不禁，索菲亚也被逗乐了。
    “那好啊，等成功复国的那一天，我会正式赐予你们加斯帕德王国的爵位。”她笑道。
    成为真正的贵族，正是弗雷迪梦寐以求的。之前索菲亚虽然也赐予过他们名爵，但那只是以流亡公主的身份给予的名义上的赏赐，等索菲亚登上王位后，那意义就大为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立刻露出热切之色，一旁的里基特和夏洛蒂也都大为意动。
    雷蒙倒没什么所谓，他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声音从后传来。
    “雷蒙，你果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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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转过头，只见卡特琳娜在几名海盗的随从下，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在她面前，还有一个战战兢兢做商人打扮的男子。
    雷蒙这才想起，卡特琳娜也来了海丁顿。由于忙着跟艾莉娜谈投资的事，一时间居然给忘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见到雷蒙，卡特琳娜对带她来这里的商人道。
    那商人如蒙大赦，连忙道谢，然后一溜烟跑个没影。
    随后，卡特琳娜来到雷蒙等人面前。
    她先看似不经意的打量了雷蒙身边的索菲亚一眼，后者也不自觉的露出警觉之色，两女的视线略一交锋，便很有默契的各自转开。
    随后，卡特琳娜略带苦涩的对雷蒙道：“真没想到，我这么快又回到了这里。”
    “你们被死灵法师的舰队袭击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雷蒙轻声道：“总之，你没事就好。”
    哪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卡特琳娜眼眶一红，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柔弱。一贯坚强的她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态，足见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压力之大。
    就那么默默的盯着雷蒙，片晌，卡特琳娜突然深深的低下头：“雷蒙，我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来求你。帮我干掉那些死灵法师，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一个倔强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可见卡特琳娜下了何等的决心。
    一时间，所有人在惊愕之余，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雷蒙。
    雷蒙此刻也是错愕不已，他看着卡特琳娜抬起头后，那带着些许娇羞和无比坚定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认真的。
    为了得到雷蒙的帮助，卡特琳娜是真的打算牺牲一切。
    雷蒙很清楚她的脾气，知道此刻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天知道卡特琳娜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奈之下，他以尽量平和的语气道：“那当然，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放过那些家伙。”
    “现在有你帮忙，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卡特琳娜眉毛一剔，追问道。
    “是的，让我们一起携手战斗吧。”雷蒙笑着向她伸出手。
    似是意外雷蒙这么干脆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而且没提任何要求。卡特琳娜直直的盯着他，就像一只充满戒备的小野猫。
    片刻，她紧绷的表情一松，终于伸出手，语气中已带上一丝欣喜：“太好了，我就知道你…”
    然而两人的手还没相触，一旁的索菲亚突的咳嗽一声，然后顺势接过卡特琳娜的手：“卡特琳娜，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正好我们在商量对付死灵法师舰队的事，到市政厅再谈吧。”
    她此举的用意不言而喻，不仅雷蒙大感尴尬，一旁的弗雷迪等人更是表情各异的转过头去，显然不愿介入三人的纠葛。
    不待卡特琳娜回过神来，雷蒙赶紧打圆场：“哈哈，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就到市政厅再详细的谈吧。”
    然后他向夏洛蒂一使眼色，夏洛蒂会意，她忍着笑插入两女中间，冲淡了那股无形的火药味。
    一行人遂向海丁顿的市政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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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琳娜，这把刀？”
    一行人很快抵达市政厅，在进门前，雷蒙注意到卡特琳娜腰间的弯刀。
    卡特琳娜拿起弯刀：“这是库雷在临死前交给我的。”
    “恭喜你，终于完成目标了。”雷蒙道。
    然而卡特琳娜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她咬牙道：“我的愿望是亲手杀了他，只可惜…”
    那天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让卡特琳娜露出复杂的神情。一直以来，她都以杀死库雷作为自己最大的目标，但当库雷死的那一刻真的来到时，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因此，她实在无法感受到任何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更对死灵法师增加了巨大的仇恨。
    看出卡特琳娜神情中的异样，雷蒙适时地避开了话题：“那么，你们海盗的损失怎么样了？”
    卡特琳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去，她叹了口气：“几乎全毁了，我们双方逃出来的不足五分之一，我回到安提瓦岛后，虽然又召集了一些没有参与这次战斗的海盗，但根本不足以和死灵法师的舰队对抗，更何况还有那东西…”
    说到这里，卡特琳娜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之色：“雷蒙，那只海龙…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解决它，我们永远无法战胜死灵法师。”
    雷蒙道：“我明白，当初它毁灭玛纳斯岛时，我就知道没东西可以在海里赢过它。不过好在，现在总算有了些眉目。”
    这时，众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了会议室里。坐下以后，卡特琳娜迫不及待的道：“这么说，你有办法对付它？”
    雷蒙点点头：“没错。事实上，我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卡特琳娜急切的道：“是什么办法？”
    雷蒙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知道这头海龙的来历吗？”
    卡特琳娜茫然摇头：“那些死灵法师弄出的古怪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雷蒙苦笑道。
    随后，他将自己无意中碰上海龙，获救后被要求寻找被偷走的龙蛋，后来发现龙蛋是死灵法师偷走，而他们将龙蛋强行孵化，并控制海龙作恶等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道：“总之，我已经从别的龙那里得到了制服那头海龙的方法，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已完成，很快就要动手了。”
    卡特琳娜哪知这里面竟有这么多曲折的经历，一时间听得呆了。她忍不住问道：“这么说，那东西真的是一头龙？”
    雷蒙点头道：“没错，他的母亲就居住在我们被库雷伏击的地方。不过由于要照看另一枚龙蛋，无法出手，所以只能我们来干。”
    海龙被认为是海中最为神圣的生物，但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尤其是对卡特琳娜这种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来说，意义更是重大。事实上，不少迷信的海盗都将海龙当做神明来崇拜。
    此刻不仅知道海龙真的存在，而且这次要对付的大敌就是一头龙，这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奇妙感。
    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雷蒙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把他们看得太高。其实真的接触下来，你就会发现，那些龙不仅一点也神圣，反而非常贪婪，而且很会算计人，跟他们打交道可一点也不轻松。”
    说着，他说了几件艾蕾贝娜和奈瑟芮丝的趣事，让卡特琳娜瞠目结舌之余，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她从一到这里就一直板着脸，现在总算放松了些。
    如果艾蕾贝娜和奈瑟芮丝知道，自己竟然成了这些渺小人类的八卦谈资，恐怕连龙鳞都要气得竖起来。
    弗雷迪道：“为了对付死灵法师，我们已经和席多尼斯教派结成了联盟。他们出兵攻击拉维特联邦，拖住了死灵法师的地面大军，现在正是消灭对方舰队最好的时机。”
    在见识过海龙的可怕之后，卡特琳娜走投无路之下，前来寻求雷蒙的帮助。哪知事情却有了这样的转机，不禁让她大喜过望。
    她道：“那需要我做什么？”
    雷蒙道：“我们打算将死灵法师的舰队引诱出来，然后伺机制服海龙。一旦失去海龙，他们的舰队就不足为惧了。”
    “现在有你们的加入，那就更有把握了。”
    雷蒙这话倒不是安慰卡特琳娜，因为没有谁比海盗对维罗尼卡大陆的海域更熟悉，虽然他们损失惨重，但仍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战力。
    只要解决海龙，有了海盗的帮助，消灭死灵法师剩下的舰队就容易得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把死灵法师的舰队引诱出来，又该引到什么地方去。”这时，索菲亚加入讨论道。
    她说的正是关键的问题，现在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然而，德内克可不是愚蠢之人，要是一不小心引起他的警觉，以后再想下手就麻烦了。
    “引他们去玛纳斯岛怎么样？”弗雷迪建议道：“正好那个德内克似乎很憎恨洛维尔的领主，就让索尔大人当诱饵好了。”
    不愧是弗雷迪，轻轻松松就把索尔给卖了出去。
    雷蒙摇头道：“不行，玛纳斯岛已经被彻底摧毁，没有吸引对方去那儿的理由。况且那是个孤岛，四周什么都没有，也不利于设伏。”
    “那该怎么办？”里基特咋舌道：“总不能把他们引到海丁顿来吧。”
    他的话自然遭到否决，夏洛蒂道：“那当然不行，海丁顿如果遭到攻击，就算消灭了死灵法师，我们也得不偿失。”
    就在众人大感为难的时候，卡特琳娜突然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唔？”雷蒙微微一怔：“你有什么提议吗？”
    “虽然说不上什么好办法。”卡特琳娜缓缓道：“但…我想我可以把他们的舰队引到安提瓦岛。”
    “安提瓦岛？”
    曾经去过那里的雷蒙和弗雷迪，都露出思索之色。索菲亚见状，问道：“怎么样，那里可以吗？”
    弗雷迪道：“安提瓦岛本身地形复杂，岛外有非常复杂的暗礁群，可以有效的遏制敌人，而且方便我们的部队躲藏。”
    “如果将伏击地点安排在那里，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雷蒙则吃惊的道：“那不是你们海盗的大本营吗？卡特琳娜，你这么做…”
    卡特琳娜坚定的道：“我说了，只要能干掉那些死灵法师，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况且我们的舰队被摧毁，现在岛上一片混乱，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如果能用那座岛换一头海龙和死灵法师的舰队的话，将会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见她已下定决心，雷蒙道：“那好吧，不过你打算怎么引诱他们？”
    卡特琳娜道：“德内克摧毁了我们的舰队，杀死库雷，就没再理会我们了，说明他认为海盗已经构不成威胁。”
    “所以，我只要袭击几次拉维特联邦的商船队，就会激怒他们。为了彻底消灭我们，死灵法师一定会进攻安提瓦岛，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虽然拉维特联邦被死灵法师所控制，但商贸活动却并没有停止，事实上死灵法师还必须维持贸易的运转，以稳定国家。
    只要拉维特联邦的商船队遭到海盗袭击，必定会激怒自负的德内克。加上陆上战事不顺，他一定会选择进攻安提瓦岛，以彻底消灭海上的威胁。
    这样一来只要在安提瓦岛设伏，克雷斯和格鲁联手，就能把海龙给解决了。然后海盗与洛维尔的船队一起出动，在岛外特殊的地形限制下，死灵法师的舰队将无路可逃。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雷蒙最后拍板，他对卡特琳娜道：“引诱死灵法师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一定要快，现在陆上的亡灵大军全靠席多尼斯教派拖着，我们必须尽快消灭他们的舰队。”
    卡特琳娜冷然一笑：“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家伙乖乖去安提瓦。”
    “我会让他们知道，惹怒海盗，将会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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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琳娜的到来，让这次战略最重要的一环得到解决，这让一直忧心的雷蒙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后，众人结束会议。卡特琳娜在海丁顿休息一晚后，再次离开，去进行袭击拉维特联邦商船队的计划。
    而雷蒙这边，也开始积极的准备，一旦死灵法师上当，针对他们的作战就要立即展开！
    目前整个维罗尼卡大陆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无论是相对平静的加斯帕德王国还是克罗特帝国，又或者内战不休的迪尔克王国，局势均动荡不已。
    而从海丁顿至拉维特联邦的广大区域，更是混乱的中心，各方势力纠缠一起，上演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而就在各方均卯足了劲要置对方于死地时，元气大伤的海盗也悄然开始了自己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