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５章：羌乱

    说到这里，侯成压低了声音：“我在京师洛阳，早就广布密探，有几个已经混入要害部门三四年了。其中就有在太医院和御膳房的，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哦！”众人一下子都动容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消息！“何遂高之所以按兵不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陛下在世之时，他决不能轻举妄动！不仅宦官们在盯着他，他的异父异母弟车骑将军何苗也在盯着他！”
    “何苗和何皇后的关系，比何进和何皇后的关系还要近些，何遂高一旦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你们说，他敢动手吗？可是一旦陛下驾崩，他以大将军之尊执掌朝政，只要取得何皇后的信任，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大司马，一两年之后，陛下一旦驾崩，朝中就有可能出乱子，并州要早作准备，未雨绸缪呀。”说话的是阎忠，如今他早已是并州政务上的二把手了。以并州牧身份所出的文件，都是经由他手。
    贾诩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做了判词。“陛下驾崩，何遂高和十常侍就面对面了，再也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了。一两年也不一定能乱起来，不过只要何遂高和十常侍不分出胜负，是绝对不会罢手的。无论如何，两三年之内，朝廷是顾不上并州了。”
    这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眼下的并州，正是蒸蒸日上之际。每过一年，就会有更多的积聚，如果再给并州五六年时间，并州就会成为大汉十三州中最富庶、最强大的一州。那时，无论是战是守，禀奏都能稳如泰山了。
    “广积粮，高筑墙，练精兵，以待来时。”大司马吕布终于作出了决断！“诺！”众将轰然应诺！吕布点点头：“如今大计已定，内忧我们插不上手，还是看看外患吧，或许朝廷又要让我们出征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谈谈价钱！”
    众将都会心地笑了，左右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并州军界的第二人，奋武将军高顺拿起一根木杖，指点着地图讲解起来。众人离席，各找地方坐定，聚精会神地听起来。高顺的话不多，简洁明了，素有言简意赅之称侯成咱在一边，随时补充。
    中平四年十二月，黄巾早已平定，暂时看不出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各个州郡虽然屡有民变爆发，大多是都是小规模的，随起随灭，不过数月就会被平定。割据太行八径的张燕也被招抚，担任了平难中郎将一职，以百万之众，割据太行，隔绝并州、冀州。
    可是，羌乱却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这还是要从中平二年，平定黄巾之后说起。中平二年，二月，司徒袁隗被免职。三月，任命廷尉崔烈为司徒。崔烈，字威考，祖父崔骃，父亲崔盘，从弟崔寔。
    崔家籍贯在冀州安平国，是冀州、幽州有名的高门大族。自其高祖崔朝起，几代人中，曾有多人任郡太守等二千石以上的官职。祖父崔骃，是著名文学家，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父亲崔瑗，书法家，对天文历法和京房易传等术数也有所研究，与扶风马融、南阳张衡“特相友好”。
    从弟崔寔字子真，一名台，字元始，建宁三年卒。是继崔骃之后崔氏在文林中最享有盛名的一个，和稍晚的蔡邕齐名，号称崔蔡。他一生“所著碑、论、箴、铭、答、七言、祠文、表、记、书”各类著作凡十类十五篇。著有《四月民令》一书。
    崔家是高门大户，崔烈又热衷于仕途，他的目标是做一任三公，很快就有了机会。
    中平二年，皇帝在西园公开卖官粥爵，三公标价一千万钱。时任廷尉的崔烈通过皇帝的傅母程夫人，只花费五百万钱就买来司徒一职。
    拜官之日，皇帝亲自参加百官聚会，回头跟身边的宠臣说：“我后悔没坚持一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程夫人回答道：“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他起初那肯买官，还不是亏我撮合，陛下反而不知道我的好心吗？”
    此话一出，京师洛阳人才知道，原来崔威考这个司徒是用五百万买来的！从此，崔烈的名望衰退。时间久了，崔烈也心里不安。一日，他从容问儿子崔钧：“我位居三公，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崔钧回答：“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美好的名望，又历任太守，大家都议论你应该官至三公，而如今你已经当了司徒，天下人却对你失望。”
    崔烈追问：“这是为何？”崔钧答道：“议论的人都嫌弃你有铜臭。”崔烈大怒，举起手杖要打崔钧。崔钧时任虎贲中郎将，穿着武官服，狼狈而逃，崔烈在后面追骂道：“死兵卒！父亲打就跑，这是孝子吗？！”崔钧回头说：“舜对待他的父亲，小杖则挨，大杖则跑，这不是不孝啊！”崔烈于是惭愧而止。
    崔烈刚做司徒不久，北宫伯玉等进攻三辅地区，灵帝下诏，命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守长安，指挥大军进行讨伐。朝议如何处置凉州，崔烈力主放弃凉州，议郎傅燮正颜厉色地说道：“斩了司徒，天下才能安定！”最终，崔烈的建议被否决。
    皇甫嵩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城，看到中常侍赵忠建造的住宅超过法定的规格，就上奏朝廷建议将赵忠的宅第予以没收。此外，中常侍张让曾私下向皇甫嵩索取五千万钱贿赂，被皇甫嵩拒绝。于是诬陷皇甫嵩久战不胜，没有战功，浪费了大批军用物资。
    于是，灵帝便将皇甫嵩召回洛阳，收回他左车骑将军的印信绶带，并把他的封邑削减六千户。八月，任命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作他的副手，率军征讨北宫伯玉。并任命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一起归张温指挥。
    张温统率诸郡的步、骑兵十余万驻扎在美阳。边章、韩遂也进军美阳，张温与他们交战失利。十一月，董卓与右扶风鲍鸿等合兵进攻边章、韩遂，大破他们统领的西羌军。边章、韩遂败退榆中。
    张温派周慎率领三万人追剿边章、韩遂。参军事孙坚向周慎建议说：“叛军据守的城中缺少粮食，将从外面运入。我愿充领一万人，截断敌军的运粮道，将军统大军跟在后面接应，叛军必然会因疲惫饥饿而不敢应战，退回羌人腹地。到那时，再合力围剿他们，就可以平定凉州。”周慎没有听从他的建议，率军将榆中城团团围住。而边章、韩遂分兵驻守葵园峡，反而将官军的运粮道路截断。周慎感到恐慌，丢弃辎重撤军。
    张温又派董卓率领三万人去讨伐羌族的先零部落。羌人与胡人在望垣以北将董卓团团围住。董卓军中缺粮，于是便在打算渡河的地方筑起堤堰，假装要捕鱼充饥。然后，在堤堰的掩护之下，悄然撤退。等到羌人发觉而追击时，董卓早将堤堰决开，河水已深，致使羌人无法过河追赶。于是董卓回师，驻扎扶风。
    张温以皇帝的诏书征召董卓，董卓拖延很久才前去晋见张温。张温责备董卓，而董卓应答时毫不恭顺。孙坚上前附在张温的耳边悄声说道：“董卓不怕获罪，反而气焰嚣张，口气很大，应该按照军法‘受召不及时到达’一条，申明法令，予以处斩。”张温回答说：“董卓在黄河、陇山之间一向有威望，今天将他杀死，西征将没有依靠。”
    孙坚说：“将军亲自统率皇家大军，威震天下，何必依赖于董卓！观察董卓的言谈举止，对您不尊重，轻视长官，举止无礼，是第一条罪状；连章、韩遂叛乱一年多，应及时征讨，而董卓却说不可，动摇军心，是第二条罪状；董卓接受委派，无功而回，长官征召时又迟迟不到，而且态度倨傲自大，是第三条罪状。古代的名将受命统军出征，没有不靠断然诛杀以成功的。如果将军对董卓加意拉拢，不立即诛杀，那么，损害统帅威严和军中法规的过失，就在您的身上。”
    张温不忍心动手，便说：“你先回去，时间一长，董卓会起疑心的。”孙坚于是告辞而出。中平三年二月，太尉张延被免职。灵帝派遣使者持符节到长安，任命张温为太尉。在京城以外任命三公，由张温开始。
    中平三年十二月，因为张温不能平定西羌，征召张温回京城洛阳。中平四年十二月，韩遂杀死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吞并了他们的部队，指挥着十余万大军行动包围了陇西郡。陇西郡太守李相如叛变朝廷，与韩遂联合在一起。
    情况介绍完了，高顺的木杖指向了一个地方，并州汉阳郡治所，冀县。“汉军前后数败，敦煌、酒泉、张掖、武威、金城、陇西六郡都已经落入韩遂之手。目前唯一能挡住韩遂西进之路的，只有汉阳郡了。”
    说到这里，高顺长叹一声：“汉阳太守傅燮怕是要殉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