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７７章：粮食！这是初平三年最重要的！

    二月初一，司隶，大汉的京师洛阳城，大司马府内，三堂。
    洛阳城被关东军劫掠一空之后，萧条破败，遍地是断壁残垣。后来经过数月的修葺扩建，城池不仅修整一新，还扩大了数倍。之所以能够在数月之内完成此举，除了有水泥这样的特殊材料和特殊工艺之外，工曹篆的能工巧匠和太常马日磾、少府荀攸也功不可没。
    如今的大司马府，面积比以前扩大了四倍，占地有百亩之巨。“按照现在的局势，至少在以后的二十年内，大司马府都是朝廷实质上的决策机构，所以，一定要建得恢宏壮阔！将各个官署都建在大司马府邸附近！”一开始，荀攸、鲁墨和马日磾就定下了这个调子。
    就因为这句话，除了三公的府邸之外，九卿的官署和吏、户、礼、兵、刑、工六曹都规划在大司马府邸周边了，六曹是大司马的六曹，自然是在大司马府邸之内了。在这些恢弘壮丽的建筑中间儿，还专门划出了一片区域，以低于市价两成儿的价格卖给各级官吏，让他们自己建房，如此一来，就不用起五更爬半夜，顶着点点星光去赶早上的常朝了。
    “今天的这个会儿，主要是确定一下今后三五年的方阵，是非常重要的。诸君要先听一听目前的局势和我们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军事上的事儿，由卫将军高顺来向诸君汇报，民政上的由文和兄来说，朝廷外交方面的，就交给王司徒了，一定要实话实说！”
    吕布坐在上首儿，满脸凝重，他是掌控全局的人，知道的自然是最多的。此次大会，除了三公九卿之外，在京的两千石以上官员几乎都参加了。除了西域和辽东，即便是远在外地的各州州牧和都督，也不远千里赶来了。就是为了等候他们，会议才推迟到今天举行。
    “我来说一下军事方面吧。”卫将军高顺还是那样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他的脸色又变成了古铜色，那是凉州和西域的劲风给他留下的印记，难以磨灭。作为大司马吕布军事上的副手，洛阳军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已经大权在握，成竹在胸了。
    “如诸君所知，我们今年取得了司隶、凉州、西域，再加上天策将军吕安刚刚攻取的辽东、夫余和高句丽，至少在以后的二十年内，我们的北方不会再有敌人了！现在的局势，西域那边，大概是要和贵霜王韦苏提婆一世打上一仗的，时间大概是在三四月份。彻底平定高句丽，消化掉夫余国，估计还得三五个月，最乐观的估计，至少还需要三个月。”
    说到这里，高顺手中的木杖在硕大的盘上从辽东到西域划了一条线儿。“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战线过长，兵力不足。按照这样的战争规模，我们的粮食大概已经见底儿了，战争动员能力也已经到了极限。”高顺抬起头，看了看户曹篆王隗，王隗重重地点了点头儿。
    高顺收回了目光，继续说下去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儿，没有足够的粮食，便不能再征召更多的军队，并把他们投入到新的战场！西域那边一打起来，便是一个无底洞，好在辽东和高句丽那边的生产并没有遭到破坏，还不需要我们支援粮食。”
    “至于天下诸侯，汉中张鲁、益州刘焉、荆州刘表都是守成之辈，暂时不敢主动挑事儿。但是，一旦二袁和曹孟德在东边儿动起手来，他们肯定是要趁火打击的！我们攻取了辽东，公孙瓒肯定会大惊失色的，定会尽快与袁绍决战的。公孙瓒胜了，袁绍就要彻底玩完儿，袁绍胜了，公孙瓒定然会返回幽州老巢，先收拾了刘虞，彻底根除潜在威胁，以免肘腋之患。”
    “曹孟德正在和兖州黄巾决战，不出一个月，他定然能够彻底剿灭于毒，底定兖州。袁公路刚刚来了一手儿乾坤大挪移，丢了南阳，换了一个偌大的扬州。按照常理，他要先摆平扬州境内大大小小的世家大族，才能攻略中原的。可是，按照袁公路好大喜功的性子，他一定会趁机攻略徐州的，他怕被曹孟德抢了先手儿。在今后的两三年，曹孟德和袁公路肯定会青州、徐州大打出手的。袁本初和公孙伯珪也会在为了冀州、幽州连番大战的。”
    “如此一来，便给了我们一个喘息之机，我和大司马探讨过了，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暂且停战，休养生息，积草屯粮，训练士卒。诸君，打仗不仅仅是兵就行，还要有精良的兵器和装备，要有充足的粮食，还要让士卒们能吃饱、吃上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呀。”
    “有人问了，在这三五年内，若是有人打我们怎么办？我已经和大司马商量好了，现在开始要做的，便是练就一支精兵，军纪严明，士气旺盛，装备精良，最重要的是要能打胜仗，机动力要好！千里之内，十天便能打个来回儿！如此一来，我们能够保持四十万野战军团，二十万郡兵的规模，再加上县大队和区小队，我们的军事动员体系是相对完善的。若是有人敢打我们，我们就要坚决、立刻、马上消灭他，以儆效尤，使闻者足戒！”
    高顺的换讲完了，接下来便轮到文和兄了。贾诩站起身来，在屏风上挂出了一大张写满数字的纸。“诸君，诚如卫将军高顺所言，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除了军粮和各级官吏的俸禄以外，我们只剩下了一百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只留下了五十万石，剩下的五十万石都运到了西域，准备应付和贵霜帝国的决战。正是因为缺粮，我们在西域只能维持六万人的军队，这已经是我们所能供应的极限了！留下的五十万石粮食，都在各州各郡的官仓中，以备不时之需，这五十万石粮食是绝对不能动的！谁要是伸手，大司马就会要他的脑袋！”
    “并州的义仓是满的，足以应付三年的灾荒，司隶各地的义仓有六成儿，可以应付两年。西域诸国的军队，他们自己养活，我们只需要负责六万大军的开销就行了，打完仗把人撤回来就好了，问题也不大。最麻烦的是凉州和辽东，还有高句丽，这些地方儿没有义仓！”
    “太祝令奏闻，今年的气候儿，是一龙治水，搞不好就是干旱或是极端干旱，若是有大面积的粮食歉收，我们就有大麻烦了！为了避免大面积的歉收，工曹篆已经派遣农官赶赴各郡，讲授抗旱之法和少水栽培技术，还带去了耐旱种子。御史中丞徐庶也早已赶赴各地，核查农田水利建设，水库池塘的建设，到现在还没有赶回来，春节都是在凉州渡过的。”
    “凉州、司隶、西域的政权建设已经全部完成了，辽东和高句丽那边，也已经派出了官员。总而言之，我们今年最大的问题，便是粮食问题！户曹篆已经派出了数百支队伍，前往大汉各地采购粮食，用的便是偃师之战之后，从各路诸侯手里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和钱财。”
    说到这里，贾诩轻咳了一声，加大了声音。“有人说了，偃师之战之后，我们既然抓住了天下诸侯，为什么不把他们都砍了？当时一狠心，不就没有如今这么多麻烦事儿了？这是腐儒之见！当时我们只有并州一州，再加上洛阳城，西边儿还有西凉军和关西军虎视眈眈，若是把诸侯们都砍了，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以一州之力对抗天下诸侯，结果可想而知呀！”
    “莫不如把他们的家底儿都掏空了，再放他们回去，如此一来，里子面子都赚到了！如今，我们用这些财货去各地收购粮食，便是未雨绸缪。当然，这是天大的秘密，诸君一定要守口如瓶！我再说一遍，今年最大问题便是粮食问题，只要熬过了今年，明年就好了！”
    贾诩终于说完了，在座的高官们立刻都头大了，原以为今年攻城掠地，捷报频传，应该是形势一片大好才对！今日一听，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驴粪蛋儿外面光儿。可是，更大的麻烦再后面，王司徒缓缓地站起来了，说出了他的判断：在四五月份，关东诸侯大概就要组建第一次反吕同盟了，最麻烦的是，天子的态度是中立的，那一边儿都不帮！
    王司徒的话刚一说完，朝堂之上立刻就炸了锅儿，众人终于忍不住了，都纷纷大声儿议论起来了，好半晌儿才停下来。他们都望向了大司马吕布，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嘛。吕布满脸肃穆，大声说道：“诸君，目前的局势和困难，你们都清楚了吧？人必自助，而后天助之！埋怨老天爷，埋怨天子，埋怨天下诸侯，都是没用的！有那个功夫儿，莫不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最麻烦的不过是关东联军再一次叩关西向嘛！只要有粮食，我们还会大败他们的！”
    “粮食！请记住这两个字儿！诸君，这便是初平三年最重要的两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