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将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完后，星野白羽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黄泉川。并从黄泉川那里得知了刚才她遇见的金发少女因为受伤和过度劳累，所以现在和那些被她使用了超能力的da一样晕迷不醒。
    “如果事情真的如那个金发所说的，那妈妈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星野春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星野白羽，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星野白羽轻轻地抚摸着星野春的头顶，柔声安慰星野春不用担心她。可无论星野白羽说什么，星野春也不肯松开抱住她的双手，星野春的手臂就像是胶水一样紧紧地黏在星野白羽的身上。
    芳川和黄泉川面面相觑，两个没有育儿经验的大人纷纷无奈地耸了耸肩。
    “妈妈，你现在回家的话很危险。万一那些人知道你的住址的话，一定会再次袭击你的，所以不要回去了。星野冷静地分析着现状，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可是就算我待在医院里也不能保证那些家伙不会再次派[棺材]来对付我。”
    “这个不用担心啦，不是还有爸爸在吗！” 星野春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她伸手指向一旁的一方通行，“刚才爸爸也从坏蛋的手下保护了妈妈，所以安全起见，你今天就待在医院里吧。”
    虽然刚才听见星野春嘟闹着“难道我要叫那个人爸爸吗？”，但星野白羽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以实际行动践行了这个想法。
    星野白羽目瞪口呆地说：“喂！你也要追加奇怪的称呼吗，为什么要叫他爸爸啊？”
    “这种理由难道还需要星野解释的吗！”星野春也表示很震惊。
    星野白羽态度坚决地说：“需要！”
    星野春一扫忧伤的神情，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因为你们刚才……”
    “臭小鬼，不准叫我爸爸。”一方通行不耐烦地按住星野春的脑袋，野兽般凶恶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在看见星野春委屈巴巴地点头后，一方通行转身离开了原地，在走到病房的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
    “留下来吧。”一方通行背对着星野白羽，一只手酷酷地插在裤袋中，“如果就这样让你回去的话，我今天肯定会被这个小鬼吵得睡不着。想想就麻烦死了。”
    就这样头也不回地丢下了这句话后，一方通行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不愧是我爸爸，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傲娇了。”星野春捧着自己的脸蛋，一脸崇拜地望着一方通行离去的方向。
    看起来，妹妹们被研究人员们灌输的[傲娇属性非常受欢迎]的这个设定依旧存在着。
    星野白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她伸出食指点了点星野春的额头，“你刚才不是还答应不叫他爸爸吗？”
    “啊啊啊，刚才一时之间说漏嘴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爸爸，不对，是不要告诉一方通行。星野可爱地向你撒娇，希望你可以帮忙保密。”
    “我考虑一下哦。”星野白羽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
    从病房内不时地传来欢快的笑声，房内的灯光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处洒落在地面上，为黑暗的走廊添上了一丝光亮。
    刚从自动贩卖机刚买完咖啡回来的一方通行看见的就是这幅情形。
    那道照在地上的光线细得宛如用来穿线的银针，很让人怀疑这道光束在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芥川龙之介的小说中出现的蜘蛛丝，虽然它看似脆弱得仿佛一触即断，实际上它是佛世尊给予的坚细如钢丝的救赎。
    令人忍不住想要握紧，却又害怕它会如小说中结局一般断裂。
    在深夜的医院走廊上，一方通行提着装满罐装咖啡的塑料袋，在黑暗中茫然地驻足了许久。
    最后一方通行终于迈向了前方，打开病房的大门，‘温暖’的灯光随之倾泻在他的身上。明亮的房内正说说笑笑的四人，此时一致地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你回来了？”
    这句话是她们中的哪个人说的？
    这种显然易见的事情也要问啊，简直像傻子一样。
    不过，算了。
    “嗯，我回来了。”一方通行回答道。
    时光转瞬即逝，当星野春小朋友终于玩累以后，她趴在星野白羽的身边陷入了熟睡之中，肉肉的小手依旧紧紧地攥住星野白羽的衣角。
    经过刚才的交谈，星野白羽才知道原来芳川和黄泉川两人竟然是旧相识，看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小。在黄泉川离开之前，星野白羽叮嘱她不要忘记照顾她家的猫咪，黄泉川笑着应下来了。
    刚才还无比热闹的房间此时就只剩下星野白羽、一方通行还有一个睡着的星野春。
    话说她要在哪里睡觉？如今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一点晚。要不就去星野春的病房里睡吧，总霸占着一方通行的床位也不太好。
    “那我们也走啦。”星野白羽坐在床边，弯下腰，伸手去够躺在床的另一侧的星野春。
    “你要去哪里？”
    “去星野春的病房里睡觉，我差不多也觉得有点困了。”
    一方通行皱了皱眉头，“笨蛋，那让你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我可没有心灵感应，就算你不在视线里也能感知到你遇到袭击。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待在这里。”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抬手关掉了房间的灯，瞬间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当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星野白羽看见一方通行已经重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在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一方通行的发色分外显眼，就如同不会被周身的暗夜所侵蚀的唯一的一抹纯白一样。
    虽说是因为超能力过强才导致的结果，但是白发真的很好看啊！星野白羽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叹。
    “可是你不睡吗？没事的哦，不用一直看着我。如果敌人来袭击的话，我会喊得超大声的！所以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现在不困。”
    “但是已经很晚……”
    “行了，你就赶紧睡吧。我刚才喝了咖啡，所以现在一点也不困。”
    “你怎么又！我都跟你说了晚上不要喝太多咖啡。”
    面对星野白羽的说教，一方通行基本当作没听见。
    星野白羽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话后，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她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眼睛。
    一方通行看了一眼强忍睡意的星野白羽，叹了一口气，“既然都这么困了，你就快点睡啊。”
    “那你呢？”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真是麻烦，他果然不应该做这种不习惯的事情。
    似乎是被星野白羽的反复询问烦到不行，一方通行突然站来，语气平静地说：“我现在就去睡，这样总行了吧？大小姐！”
    一方通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房间，开门关门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分一秒的停顿，也没有留给星野白羽一个眼神。
    星野白羽望着门口的方向，思考着难道她这又是把一方通行惹生气了吗？
    内心有些惆怅的星野白羽低下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星野春的脸蛋。睡得像只小猪一样沉的星野春毫无知觉，依旧呼呼大睡着。
    星野白羽思索了一会，还是觉得她自己没做错，她可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一夜无眠。
    不过，还是得哄的。哎，明天再说吧。
    就这样将这件事放到明天，星野白羽终于顺从了身体的本能，进入了甜梦的梦乡中。
    过了一会，房门被从外面被打开了一条缝，随后大门整个被打开，白发少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女正躺在床上，她们就像一对感情甚好的姐妹一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星野春看起来像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食物，她嘴角上扬，眉毛像月牙儿一样弯起，嘴角处可疑地留下了一点晶莹的液体，但配上孩子般有些肉肉的脸蛋，看起来反而很可爱。如果星野白羽此时醒着的话，她大概会一边大呼可爱，一边冲上去捏星野春的脸蛋。
    在观察了几秒钟后，一方通行有些嫌弃地将星野春和星野白羽两人分开了，然后又将两人身上下滑的被子往上拉。
    做完这些事后，一方通行重新坐在刚才的椅子上，他拿起塑料袋中的罐装咖啡，单手打开易拉罐，举到唇边喝了一口。
    总觉得有一种既视感，这件事是不是前几天也发生过。
    [昨晚没休息好吧，现在可以安心睡了哦。现在你可以自动开启反射了，这样你会安心点吧。放心，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温柔地微笑着的星野白羽曾这样承诺道。
    正如她承诺的一般，在自己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确实是她，当时的她就是坐在自己目前所坐的椅子上。
    啊，不过现在位置颠倒了。
    真是的，为什么自己要来做这种事情？明明比起被动的防御，还是直接攻击对方基地，将敌人一扫而空比较快。可是现在不清楚敌人的基地所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算了，反正。
    “反正……我也只是睡不着而已。”
    一方通行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想要解释给谁听的。
    在黑暗的房间里，就连看书打发时间这一选项也无法做到了。无所事事的少年思来想去了半天，最后只有将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就这样看着正闭目沉睡的少女。
    如果此时有之前就认识一方通行的人看道他现在的神情肯定会吓一跳。
    因为，那是多么安宁祥和的神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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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龙之介写的《蜘蛛之丝》中的主人公生前做过的唯一的善举就是放生过一只小蜘蛛。他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受尽各种折磨和苦难。佛世尊想到他曾救过小蜘蛛，便放下一条坚细如钢丝的蜘蛛丝，想要救他脱离地狱之苦。
    这里引用这个故事并不是想突显出谁的必要性，其实我觉得向一方伸出援手不一定必须是某个特定的人才可以，只是恰好是她们而已，恰好只有她们接纳了一方而已。明明……一方的愿望就是那样简单，把他当成一个人，以不带恐惧的，站在相同立场的态度对待他，这样简单的愿望。但一直等待他参与了绝对能力进化计划后，他才终于实现了这个简单到不行的愿望。真是很残酷啊，现实。
    在《蜘蛛之丝》中，佛世尊认为即使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只有心存改过之心，都是有被救赎的可能。我很认同这一点，所以引入了蜘蛛丝的比喻。（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但是我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我的想法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