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午休时间，星野白羽趴在课桌上，百无聊懒地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睡觉的同桌。
    黑发少女不厌其烦地扯着对方的袖子，卖萌道：“喵呜。”
    一方通行被她烦得不行，他把头转向星野白羽的方向，脸色不悦地说：“干什么？你不想做人了吗？”
    “喵呜！”
    一方通行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比较适合学狗叫。”
    “汪汪？”
    “……笨蛋。”
    为什么这个潜意识里的星野白羽这么智障？一方通行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不过，姑且也有点可爱吧，姑且。
    “给我说人话。”
    趴在书桌上的星野白羽往两人桌子拼合处挪去，“好无聊啊，我们一起去看猫吧。”
    “我拒绝，要去你自己一个人去。”一方通行冷漠地只留给星野白羽一个后脑勺。
    在幽静的花园中，星野白羽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猫罐头，不远处的几只猫慢慢地朝她们两人聚集过来。
    沉迷吸猫的星野白羽提议道：“一方通行，你也来摸一下小猫呀。”
    “不要。”
    星野白羽想到刚才的对话，猜测道：“难道你是狗派？”
    “闭嘴，撸你的猫去。”
    星野白羽被怼得郁闷不已，更加努力地撸猫了，现在只有猫咪可以治愈她的心灵。
    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响声，一只和星野白羽家布偶猫长得一模一样的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星野白羽把手中的猫放在地上，对着一方通行说道：“我好像看见我家小白了，我过去看看。”
    星野白羽想要从近处仔细看看这只布偶猫，确认一下它是不是她家小白，但布偶猫似乎是故意躲着她一样，在草丛中灵活地四处乱窜。
    眼看那布偶猫即将跑进花园中央的人工湖中，星野白羽赶紧加快脚步，一把将布偶猫抱在了怀中。“小心一点啊，这个湖可是很深的。不过你明明是猫，为什么不怕水？还敢往水里跑，你真的很勇哦。”
    突然间，星野白羽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她的双腿，将她往人工湖里拖拽。
    星野白羽立即松开抱住布偶猫的手，试图用手抓住地面，却只是徒劳。
    冰冷的湖水淹没了星野白羽，及腰的黑发在水中飘荡。缠住她双脚的细长物体看起来像海带，却比海带坚韧得多，仅凭借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
    呼吸愈发困难，大脑开始缺氧，星野白羽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
    只是一瞬间。
    随着一声巨响，无论是黑暗冰冷的湖水，还是纠缠住她双脚的不明物体都已经远去。
    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拥有比雪更白的秀发，比血更红的眼眸。
    “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那个人用无奈至极的语气说道。
    整个人造湖仿佛是被人劈开了般，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为40米的空荡圆形空间。
    被强行挤开的湖水形成了巨大漩涡，君临于物理法则无法解释的现象正中心的是一方通行，他抱着星野白羽悬浮在半空中。
    “一方通行同学。”星野白羽露出了笑容，“我好像早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了。”
    两人重新踏上了地面，在他们身后的人工湖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雾之丘夏季校服的上衣是白色的衬衫。经过湖水的浸泡后，衬衫已经变得近乎透明，透出底下的肌肤和约隐约现的内衣。
    这幅模样说不定比不穿更诱人，然而某个人根本没有自觉。
    一方通行皱眉，动作粗鲁扯掉了自己校服上的红色领带，开始一颗颗解开上衣纽扣。
    星野白羽见状，满脸通红地大喊：“快住手！虽然你的胸前很平坦，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需要穿上衣。还是说你准备见色起意？！我还是个孩子，新世界的大门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让我穿上这套衣服的账，等我回去之后绝对会找你算清楚的，现在你先穿上这个再说。”
    “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总之先别脱衣服，有话好好说。”星野白羽羞涩地紧闭双眼，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奇怪？大家都是女生的话，她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害羞吧？
    嗯，就是这样子。反正大家都是女生，就算她看下一方通行同学的身体，又怎么样了！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想看啦……
    好吧，她得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就是想看！
    星野白羽诚实地顺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没有一丝赘肉的精瘦身板，纤细紧致的腰，那洁白细腻的肌肤让她都只能自愧不如，再配上一方通行那张帅气中带着柔美的俊俏脸蛋。
    星野白羽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将手放到了鼻子底下，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失态。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平。”
    “因为老子不需要！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脾气好很多了，不然骨灰都给你扬了！”一方通行一边暴躁地大吼，一边将脱下的衬衫扔到星野白羽的头上，“还穿着湿衣服是想感冒吗？”
    星野白羽闻到衬衫上的清香，那股淡淡的清香和她靠近一方通行身边时闻到的一样，心跳忽然加速。
    视线被衬衫遮住了半边，仅剩的视野全都被一个人的身影所占据了。
    那个人光/裸着纤瘦的上半身，雪白得仿佛可以反光的肌肤和头发，还有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血眸。这个人，不，是少年好看得不可思议。
    星野白羽大脑一片混乱，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进女校！”
    还反过来问他为什么？
    漂亮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说实话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进步很大了吧，所以。
    “蠢货！我要杀了你！”
    “嘤。”
    星野白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委屈但不敢说话。
    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后，星野白羽可怜兮兮地用无辜的眼神回望一方通行，企图萌混过关。
    “啧。”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咂舌，把手伸向星野白羽
    眼看一方通行已经将手伸到她脑袋上方，星野白羽连忙说道：“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我错了。这样行了吧！”
    “……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你还道什么歉。”
    脑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星野白羽惊讶地看着一方通行抚摸她湿漉漉的头发。
    准确来说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摸头杀。一方通行不止摸了她的头顶，还顺着黑色长发往下滑，所经之处的发丝已经恢复了干燥。
    “是操控了水分子的方向吗？你的能力真是无所不能啊！”星野白羽趁机狂夸起满脸不爽的一方通行。
    “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星野白羽好奇地问道：“比如？”
    “……”
    “啊，又不理我了。”
    一方通行无视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少女，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长发。
    这样将危险而强大的能力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一方通行都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就算是久违地能够不依靠电极等外部力量，不限时地使用能力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就算感冒了也只是小病而已。而且他们现在可是在星野白羽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是在现实里。
    有必要这样做吗？是不是过度保护了？
    少女的头发已经全部干了，一方通行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却感觉手心被蹭了一下。这个触感很熟悉，就是他刚刚抚摸少女头发时的感觉。
    星野白羽主动伸着脖子，将脑袋往一方通行的手心里蹭。
    “别蹭过来啊，你真的是狗吗？”一方通行这次着实快要被她逗笑了。
    一方通行用关怀智障的神情，欣赏完了星野白羽蹭到脖子酸的全过程，然后对正揉着脖子的星野白羽说道：“我要走了。”
    星野白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了半刻后，她神情急切地说：“你要去哪里？我也要一起去。”
    “很危险的，你留在这里。”
    星野白羽拍拍胸脯说：“我不怕。”
    “你必须留在这里。”
    一方通行说完便转身离开，可身后的星野白羽却跑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
    “我裙子还是湿的，你要不要顺便也用能力帮裙子弄干再走。”
    一方通行看了一眼星野白羽的裙摆和鞋袜，低声道：“接下来你是准备让我把你全身摸遍吗？虽然我不在意这些。”
    满脸羞红的少女低下了头，“我没有。”
    一方通行无奈地说：“真麻烦。不许再撒娇，别以为我会惯着你。”
    “那你很快就会回来吗？”
    “……会的。”
    一方通行朝着花园的左上角走去，刚才在星野白羽遇到攻击时，他之所以发现了事情不对劲，是因为这个潜意识的空间发生了异变。
    有一瞬间，这个潜意识世界的时间暂停了，一串奇怪的二进制代码在每个事物从下至上扫过。五秒之后，世界仿佛平静。
    这里是星野白羽潜意识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是她创造出来的。但刚才异变发生的时候，只有一个事物的源代码和其他所有事物的完全不同。
    “就是你吧。”
    蜷缩在角落的‘布偶猫’身上闪烁着黑白相间的光点。随着光点不断扩散，它的身体也逐渐巨大化，成长为高达数十米的庞然大物，已经与猫咪的形象相差甚远。
    潜意识的空间在震动，四周的代码再次浮现，由0和1组成的长串代码在颤动。怪兽以撕裂这个空间的气势朝着一方通行攻击。
    两者碰撞之际，怪兽如同灰尘一般散去。
    如此同时，眼前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方通行看见了十字路口的斑马线，还有刚变成绿色的红绿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白地黑纹的上衣还有灰色的长裤，是他平日里的服装。
    现在又换了一个场景，难道是因为驱动程序还没被完全消灭？
    从刚才的状况来看，驱动程序想要加害潜意识空间里的星野白羽。可能是想通过摧毁她的内在自我而重新掌控她的精神。
    那么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星野白羽的自我意识。
    一方通行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少女的身影。不会又要开始漫无目的地找她了吧？这可真是令人笑不出来。
    一方通行毫不费力地跳到路灯顶上，站在高处观察四周的景象。
    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黑发蓝眸，外表和星野春更接近，但身高比星野春还矮了一截，而且头发左侧没绑着蓝色丝带。
    怪不得他刚才没发现星野白羽，原来她现在真的变成小短腿了。
    一方通行从路灯上跳下来，不理会路人投来的目光，直径走向六岁的星野白羽。
    “星野白羽。”一方通行喊着星野白羽的名字，挡在了她的身前。
    戴着耳机的女孩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方通行一眼。没过一会，女孩沉默不语地绕开了一方通行，继续朝前走。
    冷漠的态度令一方通行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了人，但女孩的五官又和星野过分相似。
    一方通行再次将星野白羽拦下，扯下了她的耳机，说道：“我在叫你的名字，没听见吗？”
    星野白羽警惕地看着一方通行，“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次还需要从头解释啊。”一方通行的语气中透出些许不耐烦。
    可他不能透露这里是潜意识的事实，否则会导致这个空间瓦解。
    “出于一些原因，我是来保护你的。”眼神凶恶的白发少年一脸不情愿地棒读道。
    一本正经地对别人说这种话让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看着眼前这违和感满满的场面，星野白羽满腹疑惑，但也不打算多问。她向前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我不需要。”随后利用小巧的身高从一方通行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小屁孩，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
    “胆子越来越大，都敢无视我了。”
    “……”
    “星野白羽！”
    这还是一方通行头一次三番五次地向别人搭话，却得到对方冷漠的对待。走在他面前的女孩始终低着头，对他的话熟视无睹。
    要是别人这样忽视他，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是……
    星野白羽感觉到她的书包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扯，她紧握住背包带子，小小的身子奋力向前倾，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连一方通行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白发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别说不依不饶地纠缠别人，能够让一方通行主动搭话的人本身就少之又少。
    不过，现在正是那少之又少的可能性中，再次缩减到极致的情况。
    是只给予一个人的宽容。
    有话想要说出口，却感觉如鲠在喉，一方通行最后只是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星野白羽惶恐不安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陌生的白发少年。
    脑海中那些来自围观群众的心声越来越多。
    人山人海的大街上，那些围绕着她的心声，无论是恶意的、善意的、纯粹看热闹的。所有人的心声不加过滤地一次性涌入星野白羽的大脑。
    光是处理这些庞大的信息，都令星野白羽感觉大脑快要爆炸了。
    还有眼前这个无法读取心声的奇怪少年。
    她不想和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一方通行看女孩不安地咬住下嘴唇，蔚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畏惧和胆怯，小脸皱在一起，握住背包带子的手用力到关节发白。她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害怕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动物。
    这是一方通行既然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熟悉的是学园都市的大多数人遇到他时的表情都是这样。陌生的是做出这幅表情的是那个总是温柔地微笑着的星野白羽。
    黑发蓝眸的女孩嘴唇微张。
    “我想你离我远一点。”
    一方通行突然发觉，之前所受的肉/体上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女孩紧张地看了一方通行一眼，往前跑去，消失在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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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提示：您的攻略进度已清零。
    一方：你大爷的。
    系统提示：这位大佬，不要砸我qaq。很快就还回来，咱们下一章就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