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方通行坐到副驾驶，顺便把一个男孩扔到了后座。
    男孩年纪很小，看起来还没成年。他被扔到后座，害怕得肩膀不停颤抖，但眼神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星野白羽：“他是谁？”
    “刚才攻击你的冰系能力者，我想这家伙说不定能派上点用场。”
    “没用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逃去什么地方。就算用心灵感应，也不可能让我说出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男孩倔强地仰着脑袋，洋洋得意地看着星野白羽。
    一方通行也看向星野白羽。
    星野白羽摊手，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说的是实话。
    “啧。”一方通行烦躁地咂舌，手肘撑在车窗边沿，低头沉思。
    后座的男孩一改洋洋自得的表情，再次瑟瑟发抖，不时地瞄向一方通行。他老实地正坐，一句话也不说了，安静如鸡。
    观察到这一切的星野白羽内心想着。这男孩都经历了些什么？看看都把孩子吓成啥样了。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
    星野白羽戳了戳一方通行的手臂，当一方通行转头看向她时，她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放到一方通行面前。“其实我不用拷问他，也能知道那些人的位置。我刚才在保险箱上装了gps定位器，你看这个。”
    一方通行接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附近的地图，还有一个移动的红点。
    星野白羽开动了汽车，驾车驶向红点的方位。
    “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种事，一般人都能想到。如果想证明自己聪明，刚才就别被人用那么简单的招数得逞。笨——蛋——”
    “想听你夸我一句，真是好难。”星野白羽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全身心投入飙车的工作中。
    在几乎没人的马路上，畅通无阻地行驶了十六分钟左右。
    出了第十一学区，马路上开始变得拥挤。夕阳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地平线，现在是交通晚高峰。
    现在星野白羽面临一个巨大难题，也是许多人共同的难题，堵车。
    gps定位器上的红点，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们所行驶的道路是一样的，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对方恰好走了不堵车的路。
    长时间的堵车，让星野白羽郁闷不已，她把脸靠在方向盘上，嘀咕道：“他们该不会开的是救护车吧？”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现在的道路拥挤状况，一时半会，不可能追上他们了。
    不过既然有gps定位器，倒也不必立刻追上去。装在保险箱上的定位器体积很小，且具备光学迷彩功能，一般人发现不了。所以，慢慢地找到他们下一个藏身处也没问题。
    一方通行：“不能用你的能力，命令周围人让下路吗？”
    “那必须控制许多人的大脑。要说令他们全部陷入昏迷，我还可以做到。但控制他人思想这方面，我其实不是非常擅长，一次性无法控制很多人。”
    “派不上用场的家伙。”
    “你总是这样。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星野白羽停止说话，嘴角的浅笑消失不见，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孩。天蓝色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看起来，我们必须赶紧追上他们。”
    “我明明……”男孩抱住脑袋，小声说道。
    “人就是越不希望想到什么，越是会去想。谢谢你提醒我要抓紧时间，小朋友。”星野白羽立刻拿着平板电脑，观测附近的建筑分布。
    看见星野白羽表情变得严肃，一方通行问道：“怎么了？”
    “那群家伙可能会把研究资料和药物一起给销毁。”
    “哈？意义不明的行为。那群人偷过来就是为了破坏掉吗？”
    一方通行抓住男孩的衣服，把他拽过来，说道：“为什么要销毁那些资料？”
    “原因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孩挥舞着双手，紧张地一遍遍重复着他不知道。
    确实是意义不明，可是人的心声是不会说谎的。男孩刚才内心的想法，确实是这样告诉星野白羽的。那群人的上级，随时可能命令他们把研究资料销毁。
    必须抓紧时间了！
    眼看从男孩那里无法获得更多信息，一方通行也不管他了。他解开了汽车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车。
    “那还在等什么，一直停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下车，星野。”
    “等一下。”星野白羽拉住一方通行的衣角，面露担忧地说：“你打算用超能力追上去吗？医生说你的伤还没好，如果让伤口裂开就糟了。”
    “啰嗦死了。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下车，听见了没？”一方通行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星野白羽。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不过，星野白羽差不多有点习惯了，依旧好声好气地说：“你等一下啦，我有办法解决的。”
    由于要去拉住一方通行的衣角，安全带勒得她生疼。星野白羽干脆也解开了安全带，往副驾驶位挪了挪，伸手握住一方通行的手，用力把他重新拉回车内。
    一方通行被强行拉回副驾驶。他紧锁眉头，不解地望着星野白羽，似乎在怀疑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星野白羽探过身子，帮一方通行重新系上了安全带。不怕死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星野白羽笑着说：“好啦，就交给我吧。是时候展示真正的车技了。”
    一方通行扭头，单手托着下巴，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
    刚才她给自己系安全带时，闻到的洗发水的香味，好像是茉莉花的气味。
    “我自己会系安全带，别把我当小孩。”
    “好~”
    一方通行感觉自己更火大了。
    星野白羽朝着后座的男孩说道：“你也系好安全带，一会可能会有点晕。”
    脑海中，计算过后的路线已经形成。按照计算推测，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可能会达到的位置是，百货大厦右侧的公园前方。
    那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种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就不用说了吧。
    在炎热的酷夏下，这条车水马龙的道路更是充斥汽车尾气和热浪。无数人在无可奈何地等待。
    这种时候，无论车子性能有多好，大家都众生平等，所有车辆都只能像乌龟一样慢慢前进。
    望着窗外的车主揉了揉眼睛，手中的烟差点掉下来。
    这是他的幻觉？一定是幻觉吧？
    一座延伸向上空冰桥正屹立于前方，晶莹剔透的表面在夕阳的照耀下，染上了一抹浅红，宛若是一件冰雕的艺术品。
    在冰桥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前进的，正是星野白羽所驾驶的红色跑车。整座桥梁由寒冰打造，行驶在上方，能够隐约感受到一丝凉意。
    一方通行：“虽然问得有点晚，但你有驾驶证吗？”
    “当然没有，十八岁才能考驾驶证。”星野白羽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继续建造前方的冰桥，“但你不用担心，我车技超好的。每次跑跑卡丁车，我都是第一名。”她脸上的表情还有点自豪。
    一方通行露出无语的神情，说道：“想死的话，麻烦别拉上我。”
    “安心，安心啦。我玩的是nexon新开发的vr跑跑卡丁车现实拟真版4.0，几乎和现实里开车一模一样。一方通行，可以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路线吗？我现在需要集中注意力造桥。”
    “我成了工具人吗？”男孩在后面低语道。
    星野白羽开玩笑道：“是的，工具人请不要说话。”
    “你、你们太过分了！”男孩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半天。最后在超高速行驶的车上，他不得已收回了手指，紧紧抓住车顶扶手。
    “星野，他们改变了方向，你应该往西北方向开。”
    按照一方通行的指示，星野白羽改变了冰桥塑造的方向。
    为了防止打滑产生的意外，星野白羽把冰桥设计成了圆筒形。一座自定义的专属通道，道路、高楼大厦、行人、限速这种事情全部无视掉，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何更快地抵达目的地。
    一路向前，畅通无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妨碍他们的了。
    “快到了，就在前面。”
    星野白羽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嘴唇紧抿。长时间借用他人的超能力，还是修建近二十公里的冰桥，这种强度的工作量，让她疲惫不堪。
    再坚持一下。内心的声音，一直这样告诉她。
    治疗哥哥的方法已经近在眼前了，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一方通行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一眼星野白羽，然后说道：“到了，你就这样直接冲过去。剩下的交给我。”
    “一方……”星野白羽喊着他的名字。但一方通行没有理会，他将电极切换成能力使用模式，毫无顾忌地打开车门。如踏平地般走上了车顶。
    车冲出了冰桥。一个完美的漂移，跑车宛如一道红色闪电，落到了马路中央，正好阻挡在一辆“救护车”前方。
    一方通行从车顶上跳了下来，只身站在红色跑车前。
    “糟了！是一方通行。赶紧停下来！”
    “来不及了……”
    “跳车！快点！”
    白色的车身就像撞到了一面空气墙，在一方通行面前被碾碎，瞬间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没来及跳出来的人，被困在完全变形的废铁中。全身多处被铁片刺入血肉，发出痛彻心扉的喊声。跳下车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受到严重的擦伤，甚至骨折。
    一瞬间，哀嚎声仿佛响彻了云霄。
    后面的车及时停了下来，车主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
    站在红色跑车前的白发少年，对这一切完全熟视无睹。冷漠地绕开面容扭曲的人们，他轻而易举地拿起了保险箱，就像拿起一本书般。
    打开红色跑车的车门，一方通行把保险箱放到后座。对着男孩说道：“你可以消失了。”
    “收到！boss。我这就火速离开，就不劳烦您老亲自动手了。”
    “臭小鬼，谁是你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