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意外之人

    “娘子，有人想见你。”
    有天吃过晚饭，江砚状似无意的说道。
    “谁？”夏默随口问道。
    江砚看夏默一眼，语气不变，“丝丝姑娘。”
    “谁？”夏默语气提高，怀疑自己听错。
    “丝丝姑娘。”江砚又答一遍。
    这次夏默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江砚，谁都知道丝丝姑娘从国师府离开后，至今下落不明，突然有天，江砚告诉她，丝丝姑娘要见她，这让她怎么相信？
    “娘子。”江砚也猜到夏默所想，“我可曾骗过你？”
    “丝丝姑娘是不是一早就被你藏起来？”夏默把心中所想问出来。
    东旭国上下通缉的要犯，派了那么多官兵都没有找到人，想来想去，唯一靠谱的解释，是江砚一早把人藏起来。
    江砚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把夏默带到丝丝姑娘的面前。
    一间暗室内，烛火昏暗，里面除了简单的桌椅床被，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丝丝姑娘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一面墙壁发呆。
    “你来了。”空洞而又掺杂死寂的声音，让夏默吓一跳。
    这是一个万念俱空的人，好像生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区别。
    夏默：“丝丝姑娘？”
    坐在椅子上的人安静的回头看着她，往日妩媚的脸上清减不少，脸颊深深的凹进去，露出高高的颧骨，就连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都失去往日的光彩……
    猛然间，夏默想到庙里四大皆空的出家人，眼前的丝丝姑娘，再加上桌上摆放的煤油灯，妥妥就是看破红尘的感觉。
    “你们聊。”江砚聪慧的把空间让给两个人。
    等着屋内就剩两个人，夏默也不客套，自己坐在丝丝姑娘的对面，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她，既然江砚说丝丝姑娘想要见她，总该是有些事要说的。
    “真羡慕你。”一开口，丝丝姑娘说出这么四个字，但语气依旧空洞，根本听不出来一点羡慕。
    夏默素来不笨，听着话音就明白意思，“投什么胎不是我能选择的，原本以为嫁人我能选择，哪想出点意外，好在人品不错，嫁的是良人，其实你也可以的，人生很长，苦难跟幸福都是伴随的，有些事情你就当被狗咬一口，人哪能跟畜生一般计较，你说对不对？”
    丝丝姑娘并没有符合，但眼中露出一丝的凄苦，随即又消散的一干二净。
    夜王对她做的那些事，对她来讲是一辈子的梦魇，挥之不去。
    好在那个王八蛋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一些。
    “我不会再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了。”她说的很淡然，如同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夏默听的诧异，但没有急着插话，只是静静的等待。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丝丝姑娘讲了一些她自己的事情。
    她本来是水泽国的细作，被人派到东旭国来办一些事。
    那人承诺她，即使她呆的地方是烟花之地，但是他不会让她成为一点朱唇万人尝的红尘女子，他会护着她的安全。
    她自诩自己八面玲珑，也不怕自己遇到危险，就心高气傲的过来。
    这几年她的确凭着自己的手段，避开一个又一个潜在危险。
    她卖艺不卖身，她的美貌为她迎来无数男人的追捧，特别是权贵之人，也探听到不少的内幕消息。
    这些消息通过她的方式源源不断的传到水泽国。
    就在她快要完成任务离开富阳城的时候，没想到夜王会强行闯进来，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那一刻的绝望，让她想要去死。
    “你爱那个男人吧。”夏默没想到丝丝姑娘会告诉她这些，直接问道。
    本来没有任何情绪的人，突然一震，用着一种难言的表情看着夏默，好像夏默戳破她的心事。
    “你肯定爱他。”夏默肯定道，“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样危险的事，如果没有爱，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绝望。”
    “爱吗？”丝丝姑娘喃喃低语，似乎是在反问自己。
    随即大滴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砸向桌面。
    你瞧，连一个听故事的旁人都能听出来她爱他的，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呢？
    夏默微微叹一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眼前的又是一个被爱情蒙蔽的傻女人。
    暗室内，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
    一个人悄然无息的哭着，一个人安静的看着。
    也不知道多久，夏默有些昏昏沉沉迷糊间，丝丝姑娘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语气极快的对着夏默说道，“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废话，今日我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夏默茫然抬头，不明所以。
    “有次夜王喝醉酒去听我弹琴。”丝丝姑娘极不愿意提到夜王这个人，但是她讲的事又绕不开这个人，只得木然道，“大概他喝多了，说了一些你跟乱葬岗的话。”
    夏默瞬间清明过来，大脑雷达紧急运转，这话的信息量太大。
    丝丝姑娘也没隐瞒夏默，只是把她知道的详细讲一遍。
    她的记性不错，很多话都过耳不忘。
    夜王因为喝醉酒，说的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对聪明的人来说，可以从中听出很多东西来。
    丝丝姑娘本来就是来收集情报的，很快就从中听出一些端倪。
    夜王嘴里骂着夏默的好运气，一个疯子，水没有淹死她，被人埋在乱葬岗，还能活着爬出来，最恼火，竟然从一个疯子变回正常，他怀疑现在的夏默是不是真的夏默，还是有人假扮的。
    安排几个暗杀的人，都悄然无息的没有下落……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国师夫人可以离开了。”丝丝姑娘把一切说完后，又回头看着墙壁，一副送客的模样。
    夏默道一声谢，离开的时候，发现江砚不知何时过来。
    “你……都听见了？”出了暗室，望着满头的星斗，夏默问道。
    “嗯。”江砚轻轻答道。
    夏默以为江砚还会再说点什么，结果对方一语不发，只是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身上。
    夏默收回看星星的视线，准备自己说点什么，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死死搂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江砚的声音中暗藏着深深的自责。
    如果不是夏默的运气好，或许他们就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