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算账

    牧家离菜市场有叁站路，孟桐按照牧北阳发来的地址，下了车。
    这里整个一片楼房都画上了“拆”字。
    孟桐心里惦记着牧妈妈那里，怕牧北阳一个人照顾不来，埋着头快步朝前走着，没注意到前面，和一个人迎面撞了一下。
    孟桐头都没抬，连说了两声对不起，继续走着。
    走着走着，回味过来，猛然转身。
    没有一个人影。
    应该是她多疑了。
    孟桐吸了吸鼻子，径直走向小区。
    牧北阳家在二楼，刚进了楼道，孟桐就察觉不对劲了。
    楼道里丢着几件男士短袖，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牧北阳的衣服，孟桐连爬带跑上了二楼。
    孟桐呆住了。
    牧北阳家大门敞开，家里像是经历了大地震一般。
    这得什么仇能把家里砸成这样？
    孟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报了警，坐在楼梯口静静的等警察叔叔来。
    二十分钟后，警察来了。
    孟桐简单的交代了情况，警察问她通知户主没？
    孟桐点了点头，”他马上就来。“
    牧北阳赶到家里的时候，孟桐正蹲在地上收拾着玻璃碎片。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籍，牧北阳不知道他好好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动。”牧北阳抓住了孟桐的手腕，哑声道：“我来收拾。”
    孟桐见是牧北阳，偷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短短两天，牧北阳的生活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想了半天，安慰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有什么用呢？家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牧北阳身边。
    “牧北阳。”孟桐凝视着他的眼睛，“别怕，有我在。”
    ““
    牧北阳不明白，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怎么会那么有力量？当孟桐说有她在别怕的时候，牧北阳是真的觉得身边有她，没什么好怕的。
    摊被砸了，家被砸了，重新收拾就好了，他怕个什么劲儿！
    牧北阳抹了把眼睛，撸起袖子说：“你找个地方坐着，这里交给我。“
    比起孟桐笨手笨脚，无从下手的样子，牧北阳干活很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在家干活的人，孟桐也不和他客气，洗了两个杯子，倒点水喝。
    下午，警局来电话了，让牧北阳来一趟，孟桐跟着他一起去。
    警察抓到了网吧的网管，网管的口供是，他就是拿钱办事，帮忙招揽人。
    “那人特大方，钱包里都是钞票，我没多想，就接了这活儿。”
    网管还说了，此人很年轻，戴着帽子，因为是晚上，他没看清长相，不过听口音不像是华阳的。
    网吧门口的监控抓拍到了一个身影，和网管形容的很像。
    警察问牧北阳认不认识这人。
    孟桐上前，只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她来不及和牧北阳解释，直接冲出了警局。
    拨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很快，对方就接了。
    “说。”显然，卓予凡知道孟桐的新号码。
    “是你干的对吗？”监控里只拍到了男子站在网吧门口的身影，全身武装一身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却遮不住眼睛，孟桐一眼就认出那是卓予凡。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
    卓予凡在电话那头失笑。
    “今天撞我的人也是你？”孟桐当时就觉得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一种淡淡的香甜味。
    现在想想，不正是他最爱的蜜桃味吗？
    “以后走路不要低着头。”
    “卓予凡你混蛋——”孟桐再也忍受不了了，对着手机大骂。
    “我这都是被你逼的。”卓予凡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异常冷漠。
    “过来找我。”卓予凡挂掉了电话，给孟桐发了酒店位置
    孟桐站在房门口，迟迟不敢敲门。
    说不害怕是假的。
    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这么莽撞的跑来酒店，鉴于卓予凡现在的行为，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卓予凡不会伤害她。
    可惜，卓予凡没给她逃跑的机会，好像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
    房门忽然开了，孟桐被拉进了房间。
    卓予凡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招呼孟桐随便坐。
    “卓予凡，你为什么要砸牧北阳的家？”孟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卓予凡充耳不闻，单手开了罐啤酒，手里按着遥控器换台。
    孟桐对卓予凡喝酒实在是没有好记忆，她上前一把夺过了啤酒，随手摔在地上。
    啤酒气泡不断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卓予凡没什么表情，又开了一罐。
    孟桐被他这种做错了事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激怒，上前拽住他的浴袍，边打边吼：“牧北阳着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欺负他！？“
    这句话像是唤醒卓予凡的开关。
    他突然间瞳孔放大，眉间多了份戾气，出手掐住了孟桐的肩膀，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
    “他敢着你，我就是要欺负他！”
    听到卓予凡的理由，孟桐只觉得好笑，大声质问他：“我有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敢进来！”
    连孟桐自己都没发觉，其实她很在意那天卓予凡没有选择和她在一起。
    “别自欺欺人了卓予凡，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还不够喜欢你？“卓予凡指着心口，满眼的不可置信，这就是孟桐对他感情下的定义？
    他不由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你还要我怎么喜欢你啊孟桐？“
    孟桐扬起下巴，直视着卓予凡，“随便你，反正我也不在乎。”
    神情骄傲的一如他当年在少年宫初见，那个跳着芭蕾舞的小公主。
    ““
    卓予凡的心随着这句话跌入谷底。
    他原本以为，孟桐是天生的冷漠，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孟桐可以为了刚认识几个月的牧北阳来找他算帐，也可以和卓越像正常情侣一样吃饭约会，即使是被利用的余宗宁，孟桐对他也是温柔相待。
    只是对他心狠残忍罢了。
    谁都可以被孟桐放在心上，唯独卓予凡不行。
    “瞧不上我，那你瞧得上谁？那个卖菜的？还是说我爸？“
    “这和小姑父有什么关系！”孟桐觉得卓予凡莫名其妙，牧家的事情有警察处理，她就不应该来这里见卓予凡。
    扭头就走。
    卓予凡挡住了孟桐。
    “滚开。”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一直想着报复我和我妈吗？把我们赶出去，你好光明正大的搬进来。”
    “哦不对，你在叁十一楼住的日子可比我们多多了，毕竟你和我爸才是一家人，等我们一走，再也没人会阻碍你们姑父侄女谈恋爱了，多好？”
    “以后再见面我是不是得喊你一声‘小妈’了？”
    卓予凡句句杀人诛心。
    “卓予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明知道我是故意“
    “故意勾引我爸？故意表现出爱上我爸？有没有动真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孟桐慌乱的看向他。
    “你和我爸拍照的时候笑得可真好看。”
    卓予凡的拇指覆在孟桐的唇边，突然一用力，强迫孟桐冲他弯了一个嘴角，十分怪异。
    “他有的，我也要。”卓予凡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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