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

    “不愧是杀不死的巫师，你总是能带给人惊喜，我再出手，下一次你又是从哪里出现？”
    西格船长边说边走了两步，他脚底的海面上出了四只结冰的脚印，他身上洁净清爽，不沾一滴海水。
    看到西格船长出现，并且安然无恙，船上的人都放心下来。伦恩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船长没什么表示，他决定暂时留在原地。
    小丑船长抬起头，用那带着讽刺的笑脸望着西格船长，依旧沉默。不知他是不会说话，还是他不想说话，还是只为凸显他的傲慢，嚣张。
    小丑船长从鬼鲨身上飘下，轻盈的好像一片白蓝纸张，他赤脚站立在海面，纯蓝的海水中倒映着他清瘦的身影，海风吹过，吹动了他的衣服，吹起海面的涟漪。
    小丑船长放弃了鬼鲨的身体，鬼鲨的身体已经不能使用了。
    接着，沉默的小丑船长飞向西格船长，轻盈而迅速，他这一行动出人意料，包括西格船长。
    小丑打算近身战？
    他那小身板打得过西格船长？
    罗知惊讶又期待静静观战，心底莫名的出现一丝兴奋，有道不合适的声音在欢呼：打啊，打啊！
    他希望两位船长打得更精彩点，他看不腻。
    好吧，罗知承认自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心没肺的吃瓜群众。
    小丑向西格船长冲去的时候，伦恩立刻手摸腰间，手中多了一把槍，香蕉船向前滑动起来，他的槍口瞄准了飞行中的小丑。
    伦恩并没有开槍，他只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西格船长绿眸中划过暗光，浮现思考与探究的色彩，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最后一击的方式是近身战？
    不可能！
    同时，西格船长也行动，举起带着戒指的右手。
    这只手戴有四枚戒指，都是魔法物品，食指的银白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约泛着淡淡的幽绿之光，这是西格船长控制海怪所使用的魔法物品，“放纵”。
    这枚名为“放纵”的魔法物品，拥有“迟钝”、“混乱”、“精神操纵”三种能力，属于黑暗系元素的魔法，可以使用一年。
    这是西格船长为进入无风带而特意搜集来的难得的魔法物品，因为他没有黑暗元素之力，无法制造这类魔法控制其他生灵，连学都学不来。
    出了无风带，遇到了小丑船长，西格船长利用“放纵”控制鬼鲨与小丑斗了一下，输了，鬼鲨被小丑所俘虏，身与灵被分离，成为对方双份战斗力。
    西格船长并不沮丧，魔法物品输于本质力量是正常的，死灵巫师就是黑暗系巫师，小丑自己就能制造精神控制等黑暗魔法。
    魔法物品内的力量源于巫师之力，依附在物品上时力量就已经被削弱，在同阶之下，魔法物品自然无法与巫师相比。
    此刻，小丑船长来袭，西格船长自然不会选择“放纵”，他摸摸无名指的戒指，银座上是一只晶莹剔透的泪状水晶。
    那透明的水晶内忽闪忽闪，时不时出现浪潮，荡漾撞击在水晶壁上，下一刻却飘起雪花，覆盖住透明的水晶，接着隐约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狂风呼啸，又如潮水拍打着海岸，好像里面是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
    西格船长握拳，泪状水晶戒发出蔚蓝的纯净光芒，闪电凭空出现，瞬间向小丑船长射去。
    这是名为“暴徒”的魔法物品，看水晶戒就可以看出“暴徒”拥有风、雷、冰雪三种能力，但每次只能施展一种能力，不能同时出现。
    西格船长力量使用过多，负担不小，正努力恢复体力，在敌人目的不明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使用魔法物品，不求杀死对方，只望阻止。
    闪电出现后，周围漂浮着的尸体全部飞起来，迅速的来到小丑身前，为他挡住了闪电的攻击。
    “噼啪！”“咚咚~”
    一具具尸体被雷击中，冒烟焦黑的尸体僵在空中，顿时，一股腐烂的肉被烧焦的恶臭之气在空中弥漫。
    为小丑抵消了闪电攻击的尸体们，功成身退，下一刻纷纷落回海里。
    对面西格船长也被两具尸体撞过来，他从容不迫地移动，迅速离开原位。
    那两具落空的尸体却没有掉落海里，而是悬浮在空中，西格船长就知道攻击自己的事物不简单。
    突然，西格船长周围的海面变得苍白，以西格船长为中心快速扩散出去，一股阴冷之气笼罩着西格船长。
    西格船长身体一僵，知道自己被拉入了死灵领域，那两具丢向他的尸体主要不是为攻击，是媒介，连通死灵界的媒介，即使西格船长迅速做出反应，也迟了一步。
    西格船长停止了移动，并不慌张，他高举手，水晶戒指散发着蔚蓝干净的光芒把他笼罩住，驱散缠绕着他的死亡气息。
    那小水晶中出现一片小海洋，从里面发出细微但已变得清晰的声音，似狂风骤雨，似冰雪刮过，似海浪拍打海面，泪状水晶里激荡着潮水。
    小丑出现在空中，于西格船长的背后，他无视那蔚蓝的光芒，张开双臂，从上空落下，似乎想要拥抱西格船长。
    远处观望的人们紧张又担忧，同时又产生刺激兴奋的感觉，只是小丑那笑得诡异的脸，叫看着的人浑身战栗，恐惧，感觉小丑就是死亡本身，是死神的使者。
    罗知看得紧张，手抓着船舷不禁收拢，感到刺激的同时也为西格担心，果然小丑那家伙靠近人不是为肉搏，太险恶了。
    此刻，这死神使者正欲抓住西格船长，西格船长再一次陷入危机。
    西格船长清晰感觉到背后上头出现的危险，他没有回头，不慌不忙，蔚蓝光芒出现之际，一道银蛇闪电于蓝光中发出，从下往上，朝小丑船长冲去。
    早已瞄准小丑的伦恩，此刻毫不犹豫地开了槍，“嘭”地一声，一道纯净光芒的光明子弹划过长空。
    这是一把平时为普通颜色，使用时变成金色的手槍，是魔法物品，“光明槍”。
    “光明槍”的槍身刻着指向光明之神的咒语，说明这是从“光明教会”流出来的产物，能力比昆西的“净化手环”还强大。
    伦恩平日不会使用，就是在对付入侵“深海女王号”的小丑死灵们时，他都不使用。
    这把“光明槍”只有十发子弹，每一发都具有强大的净化效果，是对应六阶巫师，中阶偏上层次的魔法物品，很贵的，用过了，就没有了。
    伦恩相信“光明槍”能对付被船长削弱了的死灵巫师，一发不行，两发总能杀死一个虚弱的死灵巫师了。
    带着阳光般温暖又如烈焰火球那般炙热且耀眼的光明子弹，气势如虹的冲向小丑船长，发射的人以及远处观看的人都相信“光明槍”能起到作用。
    光，是死灵的克星。
    伦恩紧紧盯着前方，见西格船长发出的一团银白闪电覆盖了目标，于此同时，他的光明子弹一路顺利的进入了死灵领域。
    闪电与光明子弹对死灵巫师的双重夹击，杀伤力可想而知，足够击杀小丑船长了。
    在西格船长的闪电笼罩小丑船长之际，苍白阴冷的死灵领域骤然撕裂，出现一道狰狞的沟渠。
    苍白领域内一片死寂，仿佛海面出现了一道深渊，紧接着阴冷刺骨的阴风刮起，伴随着一道道诡异、恐怖、虚幻的声音。
    那是婴儿在啼哭，是女人在悲泣，是绝望之人在撕心裂肺的尖叫，是疯子的大笑，是苍老沙哑的低语，好像有各种各样的人要从中爬出，从撕开的裂缝中散发着诡异可怕的死亡气息。
    “噼啪！”
    闪电击中目标的声音在西格船长后背上方出现，他却没有喜悦，心底的危机反而越发强烈，一向冷静、沉稳的西格船长，在见到眼前的死灵通道时，也忍不住眉头紧蹙，脸色紧绷，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西格船长毅然转身，他要面对敌人，看清敌人的目的。
    只见小丑船长身上笼罩着一具高大死灵，它全身都是苍白的骨架，身上萦绕着苍白虚幻的雾气，两只眼窝凹进去，深幽漆黑，好像不见底的黑洞，比正常人还要高大，三米左右，就像一个小巨人。
    小丑船长被高大的死灵笼罩在体内，西格船长的闪电就劈在死灵身上，虚幻透明的苍白骨架在雷击之下裂开了多道裂缝，它身上的苍白雾气在身上缠绕一圈，那些裂痕竟然愈合了一些。
    西格船长直直盯着那些裂痕，碧瞳深思，眼帘微微拉下，若有所思。
    保护着小丑的死灵不是被控制的普通死灵，它比鬼鲨的死灵还要强大，它能自愈，有自主意识……
    那是，契约死灵。
    西格船长知道的契约死灵，是巫师与死灵界的强大死灵订下契约，双方属于合作状态。
    当然，也有单方面服从的主仆契约，那是需要绝对的实力，巫师的实力能轻松碾压契约对象。
    显而易见，小丑船长没有强到“实力碾压”契约死灵的地步，只能是双方合作的契约。
    西格眸光深幽，身体被寒气笼罩，情况不妙了。
    死灵领域边缘，同时出现一道高大得令人畏惧的死灵，这死灵不是人形，好像熊的动物，它挡住了伦恩的光明槍，。
    光明子弹没有阻碍的射入死灵体内，顿时，它体内四射出一团纯净光华，苍白的骨架化为烟雾，形成死亡之气，回归死灵界。
    伦恩握紧光明槍，颇为不甘，他本以为自己能给小丑一点儿教训，他欲要再开槍，忽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周身的气温变得异常阴冷。
    他低下头，瞧见脚底的香蕉船沿出现一只苍白的手骨，下一刻，一道只有骨骼轮廓的苍白人形爬上了香蕉船，动作迅速，灵活。
    这小船，又不是“深海女王号”有魔法保护，死灵行动，毫无障碍。
    死灵领域之内，西格船长高举戒指，持续散发着纯净蔚蓝的光芒，他紧紧盯着被虚幻的苍白死灵保护着的小丑，没什么情绪地淡淡开口道：“你把灵魂交给‘冥界之主’了吗？”
    小丑没有回应这带着讽刺的话语，他依旧张开双臂，维持着要拥抱西格的姿势。
    西格也不需要小丑回答，他正要攻击，忽然，从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裂缝中飘出一道虚幻不真实却又清晰的声音：
    “西格~”
    “苏克玛岛~”
    西格身体一僵，怔住，耳畔回荡着如在梦中低语的梦呓。
    他只觉这声音很亲切，是自己熟悉的人，熟悉的亲人，血亲的那种，但他又想不起来是谁，令人他很想要转头望去。
    不可以！
    西格在心底呐喊，眉头紧锁，碧瞳越发深幽，隐含一抹痛苦，他身体僵硬紧绷而发麻，全身如寒冰覆盖，但他还是强行阻止自己的念头。
    这是小丑的诱惑，或者那个死灵真的是自己早已逝去的某个直系长辈亲人，自己拥有那个人的血脉，那也是被小丑操纵的死灵，不会对自己有利。
    西格努力保持一丝理智，坚强而强大的意志同样是他的骄傲。
    清醒过来的西格却见眼前出现一道白蓝身影，笑容夸张的脸放大在眼前，这嫣然是那个难以杀死的死灵巫师，“小丑船长”。
    在西格被死灵吸引的期间，小丑已来到他的身前，与之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