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武侠殿大婚（七）

    剑痴微怔，又有些质疑：“还有何缘故？”
    “正如你的名号！”
    “剑痴？”
    “不错！”
    “我名剑痴，有何不妥？”剑痴皱眉，总觉得孤煞是在折辱于他。
    孤煞道：“大大不妥，因为你是剑痴，你爱剑，甚至到了剑毁人亡的地步，这，其实便是剑道一途最大的误区，也是最愚蠢的事情。”
    剑痴怒意顿生：“士可杀不可辱，剑者爱剑，重视自己的宝剑如同重视自己的兄弟亲人，这有何不对？”
    孤煞轻蔑笑道：“我且问你，何为剑道？”
    剑痴道：“以用剑为道，便为剑道！”
    孤煞道：“如此说来，若是一个剑客，就必须有一把宝剑？”
    “自然。”
    “那如果一个剑客手中无剑，或者手中只有一把刀，又或者是一把弓，难道说，这拿着刀弓的剑客便不是剑客了？”孤煞反问。
    剑痴微微发愣，“这……”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孤煞道：“就如你方才，你的细剑虽然被我的黑剑所断，可是你本身却并没有受损，甚至你若是可以放下断剑之痛，及时反击，未必就不能改变局势。可令人贻笑大方的是，一个剑客，居然要因为一把剑殉情，这样的死法，岂是好男儿所为？”
    “我……”
    “我再问你，可知何为剑道？”孤煞不给剑痴开口的机会，却是再度逼问。
    剑痴本想说出些什么，却又终究是回想起孤煞方才的话语，于是垂头丧气道：“请长者赐教！”
    话语之间，竟是将孤煞当做了自己的长辈。
    孤煞却并没有因为剑痴的低头而出现任何的喜色，他的神情依旧冷漠而孤寂，道：
    “剑道，乃是武者修途其中一道，运剑而生，即为剑道，修剑道，可视万物为剑，万法为剑，一棵草，一粒尘，皆为剑道，到了至高境界，无剑胜有剑，无形胜有形，不受外物束缚，可冲破天地，划破虚空，此为大剑道也！”
    剑道一途，有诸多理念，特别是武者们，由于师门传承不同，剑道理论也会不同。
    可是在场众武者，虽然不乏剑道武者，又哪里有人听到过这般剑道言论，此刻听到孤煞这剑道一途的高屋建瓴般的理论，当真是振聋发聩，一个个莫不有所得，站在原地，愣愣的，全部安静下来，半晌无人言语。
    特别是剑痴，更是直接愣在原地，甚至眼睛里也无了神采，只是嘴角不断喃喃：
    “无剑胜有剑，无形胜有形！
    无剑胜有剑，无形胜有形……”
    “剑痴！”
    剑一准备上前唤醒剑痴。
    孤煞的冷漠身影却忽的闪到剑一的面前，拦住了他，“站住！”
    剑一大怒：“混账东西，滚开！”
    孤煞却不言语，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剑一，右手不知不觉中摸向自己背负着的大黑剑。
    霎时间，一股滔天剑意冲天而起！
    孤煞站在那里，可是众人看去，却哪里还有人，明明就是一柄剑意冲天的绝世宝剑。
    剑一心神一凛，心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下意识下，剑一的心底竟也不敢对孤煞有半分的小觑。
    众人见孤煞和剑一对峙，又是齐齐一怔，在他们看来，孤煞一个年轻人，才这般的岁月，可以一剑击溃江湖小有名气的剑道天才剑痴，已经令人惊叹了，哪里还能料到，他转眼之间居然又要和一剑门的长老剑一对上。
    要知道，一剑门长老剑一，这可是一个老牌高手了，孤煞一个晚辈，怎么看着胜算都不大。
    只是都以为孤煞必输无疑的众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刻的剑一，额头竟是已经冒出了冷汗。
    无他，高手对决，必先找到对手的破绽。
    而对于两个境界相差较远的人来说，境界高的一方，总能轻易发现境界低的一方的诸多破绽，所以，境界高的武者，甚至往往只需要一招，便可以将境界低者击败。
    正如此刻，剑一便想直接将孤煞击败，以挽回一点方才剑痴输给孤煞而丢掉的面子。
    所以他在观察，竭尽全力地观察，想要找到孤煞的破绽，因为他有把握，也有自信，只要找到孤煞的一丝一毫破绽，以他的优势境界，绝对可以一击将孤煞击败。
    可是他接着就发现，这个浑身充满了剑意的年轻人，似乎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如此一来，剑一反而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他相信，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武者，身上也不可能会出现如此多的破绽。
    剑一的眉头紧缩，果然，他接着就发现，那原本被他察觉，自以为是孤煞破绽所在的地方，仔细看去，却又忽然没有了破绽。
    甚至，那一个个破绽，似乎又都成了陷阱。
    剑一猛的顿悟：若是方才，他贸然出手，孤煞身上的这些“破绽”，立马就会成为陷阱，反而会使他落入下风，露出破绽。
    霎时间，剑一的后背生出了一层层冷汗。
    面对这个年轻人，他竟是在心底生出一抹惬意。
    “不，不可能！对了，是那剑意，是他的剑意！他的剑意冲天，所向披靡之势竟是影响了我的道心！”
    剑一猛的惊醒，再看向孤煞，神情越发凝重。
    “剑一长老为何还不动手？”
    “该不会是剑一长老也不是这华夏小子的对手吧？”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传入剑一的耳中。剑一皱了皱眉头，又望了望仍旧闭着眼睛的剑痴，他的目光之中尽是担忧，终于决定出手。
    可就在这时，剑痴竟是忽然醒了过来，连忙喝道：“剑一长老住手！”
    剑一一怔，浑身气势消散，欣喜地望着剑痴：“剑痴，你怎么样了？”
    剑一道：“长老挂念，方才弟子进入剑道顿悟之境，这位兄弟，也是为了护着弟子，不被打搅而已！”
    剑一更加愣愣，又望着孤煞，略做欠身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多谢小兄弟了，只是小兄弟方才为何不讲？险些闹了误会。”
    孤煞见剑一醒来，转了身去，回复剑一的声音仍旧淡漠：“懒得讲。”
    “你……”
    剑一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