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阴谋

    李二很开心，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家里有人能够站出来。看起来，关键时候还是儿子比较可靠一点。
    被儿子感动的李二非常激动，激动之下就说出了一句让他日后追悔莫及的话出来。“吾家四子堪为麒麟！”
    麒麟！上古神兽，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有时用来比喻才能杰出、德才兼备之人。很明显，李二把自己的这位四公子，称之为德才兼备之人。
    褚遂良的脸抽动了几下，不过老谋深算的他只是失态了一秒钟。就迅速调整好了心态，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他能做的，就只能是装聋作哑。
    李二大大褒奖了李泰，钦命李泰军前效力。这给了人一个很明确的政治信号，李二的诸位皇子之中。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去了西部前线，身为魏王的李泰去了东北前线。这就说明，在李二的心中李泰的位置与李承乾同等重要。至少，要高于其他诸位王爷。
    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褚遂良走出了太极殿。今天这个会开得对东宫很不利，那些墙头草的官员们。立刻就会嗅出不一样的味道来，本来在魏王府与太子东宫的争斗中。太子东宫一直都能压魏王府一头，现在恐怕很多人不这样看了。
    作为老牌的政治流氓，褚遂良从这件事情里面嗅出了浓重的阴谋味道。
    李靖好歹也是一代将星，在大唐诸位国公之中最知兵最能打的就是他。就连百战百胜的云浩，也没能盖过他击败颉利的风头。就是这样一个战场上算无遗策的人，就是这样一个百战名将。家中难道会缺少身手高强的猛士？好好的印信，怎么可能就丢了？
    契苾何力，执失思力这样的蛮族降将。因为血统的原因，平日里在长安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李二的旨意更是不敢有丝毫违逆。怎么就在关键时刻，脑子发昏冲过了鸭绿水。结果被高丽人优势兵力攻击，差一点儿就弄了个全军覆灭。
    还有就是李泰今天的反应，更加让人生疑。一个擅长编书的皇子，诸位亲王当中仅次于李神通的魏王。从来就没有对军伍之事感过兴趣，为何今天豪气干云，硬是要去辽东前线？
    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诡异，李承乾在前线。朝中的局势得靠他这个老师来撑着，褚遂良想了好久，叫来了于志宁在书房里面秘密吩咐了好久。
    云浩懒得管这些事情，既然散会老子就回家睡大觉。没事儿鼓捣一点儿吃食也好过去辽东砍人脑袋要好。安市城一战，足足砍掉了二十多万颗脑袋，现在想想那场面都做噩梦。快三十岁的人了，早就没了当年初上战场的热血。
    高丽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担心，柴绍也是百战名将。有了铁路运输，大唐的国力军队的训练和装备，与高丽人根本就是代差。用这样的军队去打高丽人，根本没有任何悬念。李道彦是个很能干的人，短短的两年时间已经将铁路铺上了东北的冻土地。高丽人不多的粮草，要运过鸭绿水长达数百里的运输线才行。而唐军的后勤粮秣，可以用火车直接送达前线。
    高丽人的援军，从平壤集结开到前线差不多要半个月。而唐军的主力十六卫，在长安集结登上火车。半个月时间也可以到达前线，而且体力损失极小。
    更何况唐军现在有火药，还有火油。即便高丽人掌握了火药的配方，现在也不可能大规模的生产。如果这样的仗都打不赢，云浩觉得柴绍绝对应该自杀谢罪。
    作为大唐最没有进取心的勋贵，云浩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看到了赵江那张欠揍的脸。
    曾经看过一部很扯淡的小说叫做《围城》，你里面说了一句不是很扯淡的话。“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看到满朝文武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云浩信了钱钟书先生的扯淡。老子现在就想回家……！
    被叫住的只有三个人，房玄龄，长孙无忌，云浩！甚至连程咬金都没有如此荣幸！
    “二位仆射，您们都是社稷干臣，一会儿你们多说话，小子听着就是。”云浩很想把两个老家伙推到前边去。有什么事情，李二吩咐他们去做就好。老子现在就想混吃等死，过性福生活。
    “呵呵！楚公说笑了，恐怕陛下最想听的就是楚公的话。”长孙无忌笑得像是一只老猫。充满睿智的眼睛，总是那么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房玄龄更是笑得像是只老狐狸，也不说话在两个人边上走。
    这老东西远没有纯种的汉人，或者是纯种的胡人好骗。看了看长孙无忌的鹰钩鼻，云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娘的胡人和汉人杂交就不出好东西。这老王八蛋不但血统存疑，连他娘的姓氏都存疑。
    很不情愿的跟着进了太极殿，发现李二正在欣赏一块玉璧。很好的一块玉璧，通体泛着青色。水头很足，远远看上去仿佛是太液池中的一汪碧水。一看就知道，是辽东岫岩出的极品岫玉。这东西本来就是高丽进贡的贡品，是高丽象征臣服于李二的标志。
    “陛下！”三个人看到李二，立刻躬身施礼！
    李二摆摆手，就算是免礼。“重兵保护，可高丽王女还是死于非命。李靖把印丢了，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接到了伪造的圣旨。宣读圣旨的官员，居然是太子东宫的属官。怪事年年有，今天就特别多。前方打了败仗，根子却在这长安城。你们说说，朕应该怎样做？”李二几句话，让三个人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太极殿里面李二并没有说真话，或者说隐瞒了部分真相。
    李靖丢印的事情李二早就知道，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渡过鸭绿水贸然进入高丽，原来是奉了假圣旨。难怪李二刚刚在殿上没有处罚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能靠着自己能力保留四成的军卒出来，应该嘉奖才对。
    最让人心惊的是，去前线送假圣旨的居然是太子东宫的属官。这里面代表着什么，傻子都明白。至于渊盖苏英，死了就死了，说不定贺兰还会放鞭炮庆祝。
    “有人说肘腋之变，也有人说祸起萧墙。我大唐积建国二十余年国力，有如冲天之鹰。外部已经很难遇到劲敌，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云浩那句话说得好，堡垒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李二把玩着玉璧，一副非常有感触的恶心模样。
    云浩悄悄后撤一步，房玄龄垂首不语。就连最应该说话的长孙无忌，也站着不说话。
    三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的迷雾重重。如果真要驱散迷雾，很可能就会牵连出什么人出来。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会是怎样一场惊天大案。用屁股想走知道，李二把他们三个人找来，就是想让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或者是三个来破案。
    “你们整日里说朕应该裁撤百骑司，可你们看看。火药的配方流失了，火油的制作方法也被胡子学了去。没有百骑司，朕还能指望谁呢？”李二的眼睛从岫玉上面离开，电锯一样的扫视着三个人。
    “陛下！百骑司的确有存在的必要，可百骑司的权柄过大过重，亦非国家之福。国家要有法度，依法治国才是长久之道。还望陛下权衡，节制百骑司的行为。约束百骑司的权利，这样才能让宝剑不伤己而杀敌。”房玄龄是最讨厌百骑司存在的人，没有之一。他曾经几次上书，要李二裁撤百骑司。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房玄龄终于松口，只要求李二约束百骑司，而不是裁撤。
    “臣！附议！”长孙无忌立刻跟着表态，百骑司那帮牲口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云浩还是不说话，养不养特务不关老子的事情。云浩今天打定主意，当一个哑巴。好几次多嘴给李二出主意，结果几次差点儿毁掉自己的悠闲生活。这次云浩打定主意，打死不吱声！
    “说说吧！这次的事情你们觉得怎样解决比较好？”李二看了一眼云浩，坐回到龙椅上问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同时选择闭嘴。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好说的，能偷偷搞出一封假圣旨，还伪造了兵部的行文，甚至偷走了李靖的印信。这可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情，李靖的印信可有密押，这种密押只有将作监的高手才能制造出来，民间的匠人想都不要想。
    看到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不说话，李二爪子一指云浩：“云浩，你说！”
    虽然打定了主意不说话，但李二的询问还是不敢不回答。
    “臣认为，可以让百骑司放手调查。查出幕后真凶来，交由陛下圣裁。”云浩一躬身，算是回答李二的问题。
    “废话！”李二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这种废话还用你说？
    看到云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二也没办法。这小子泥鳅一样的滑，真让他去破案。这案子就会成死案，再无真相大白的一天。想让云浩得罪人办事，那除非是他仇人才行。
    “无忌！你的心思比较细，还是你来调查比较好。”见三个人都不说话，李二只能点将。
    长孙无忌很后悔，刚刚没有像云浩一样不着调。可皇帝妹夫的要求是拒绝不得的，长孙无忌无奈之下只能称“诺”！同时对于不自动跳火坑的云浩，抱鄙视态度。
    房玄龄很开心，这一次算是躲过了一劫。不管查出幕后是谁来，恐怕都难以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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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往军中那个东宫属官已经自尽，他的家人可以放过了吧。”李治小心翼翼的问眼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家伙。
    杜如晦正在看一本星象的书，据说是汉代司马季主的著作。
    “殿下！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节，你派去的人接触过他的家人。如果被人找到，百骑司就会像闻见血腥味儿的狼一样撵过来。到时候，殿下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搞阴谋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思手软。”杜如晦一边说，一边又番了一页。对照着桌子上的星图说着话，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过李治一眼。显然，杜如晦正在刻苦钻研天文学，早日成为钦天监的业务骨干，成为一名到处骗人的老骗子。
    “可……！”李治欲言又止，小小的年纪还不愿意沾染如此多的鲜血。况且那家人他以前见过，很老实的一家人。家中二子在东宫做事，只算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儿。因为老爹好赌欠下巨债，孝顺的儿子只能把自己一条命卖给了晋王李治。
    李治觉得逼死了一跳无辜的生命已经很残忍，现在要他杀十几口手无寸铁的人，李治心理负担还是很重。
    “要么他们一起死，要么咱们一起死。任何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你愿意这样走，老夫也没办法。”杜如晦还是没看李治一眼。
    “先生……！”
    “咱们这样做，为的就是把水搅浑。太子东宫的人去送信，恰恰说明持假圣旨要坑害契苾何力和执失思力的人与东宫无关。别小瞧百骑司那帮人，他们贼着呢。只要一点儿怀疑，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调查。不管这件事情是太子做下的，还是魏王做下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已经对他们很疑心。
    只要等几个月，他们打了胜仗之后需要赶快溜回长安来。你看看陛下给他们的封赏就知道，陛下到底是在怀疑谁？不管谁倒霉，殿下通往太极宫的路上，都会少了一块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