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大海的波涛一波波涌向海面，波斯人也一波波的登陆上岸。大唐水师的主要战舰，都不在海峡城堡。大唐号在崖州坐镇，镇海和定海则是在江宁的造船厂进行维护。海上作战了七八年的船，早该进厂维修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船舷上的牡蛎，就让两艘船航速大减。
    没有了海军的支持，程处默没有出城和波斯人作战。而是选择静静的看着波斯人登陆，然后努力的修建自己的营垒。
    城门前的大火熄灭了，唐军还没有出战的意思。
    大流士非常开心，那帮商人说得都是真话。海峡城堡里面，不过数千唐军而已。虽说可能十分精锐，可自己手下七万余众，没有理由会打不过他们。
    他们有的自己也有，火药，火油，还有热气球。只不过，波斯的热气球不会自己行动而已。
    既然唐人不准备出城，大流士觉得自己用不着再浪费火油。虽说波斯的火油非常丰富，可这么远运来也不容易。在派出警戒部队之后，波斯人开始大摇大摆的修建自己的营垒。
    大流士是个谨慎的人，在没有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之前，他不打算进攻唐人。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人主动出城来攻击他。
    稳固的营盘，加上十倍于敌军的数量。大流士觉得自己要是兵败了的话，可以直接上吊抹脖子。
    程处默看着波斯人在加固自己的硬盘，心里痒痒的难受。用测距弹试过，投石机无论如何也不能达到那个距离上。想让凌敬动用秘密武器，却总是遭到拒绝。气得程处默很有种掐死老家伙的想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流士的硬盘已经扎稳。唐人还没有进攻的意思，此时他已经站在海峡岸边足足有六天。
    不能等下去了，富庶的唐国在向自己招手。虽然大流士没有去过唐国，但从那些商人的嘴里他知道了那是世界上最为富庶的地方。这一次，他就是要去洗劫那个地方。靠着自己手下的弯刀，夺取最多的财富。
    让那些一心想着去君士坦丁堡的家伙知道，自己的决策是多么的愚蠢。君士坦丁堡的财富，跟庞大的唐国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第七天的时候，大流士的军队动了。整个海滩上的波斯人好像蚂蚁一样组成了密集的军阵，他们同西方的敌人斗争了多年。生性散漫的他们，也学会了怎样组成军阵，才能将军队的力量最大化。
    投石机在军阵中央，被重重的军兵包围着。因为运力有限，投石机只有二十架。投石机的旁边，就是骑着高大波斯战马的将军。同样因为运力有限，只有将军才会有战马骑。
    随着号角声，军阵中响起了一种古怪的音乐。非常具有韵律感，波斯的军卒们，就是靠着这种音乐前进。步伐非常整齐，好像是在阅兵。
    程处默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长矛如林弯刀如雪。黑黝黝的波斯士兵，几乎将整个海滩铺满。大军行进之中，步调整齐划一。程处默发誓，大唐的府兵没有一支可以走这样齐的。皇宫里面的御林军倒是可以，可那些家伙是充门面的。难道波斯人要靠着仪仗队，来冲垮自己的城堡？他们主帅的脑子，还正常吧……！
    当波斯人踏过测距箭的时候，程处默大吼一声。漫天的箭矢就想着波斯人的军阵泼过去，数量之密集能够遮挡阳光。
    没有火药弹，也没有火油弹。从城垛上面每个射孔里面射出来的，是纯粹的强弩和弩枪。
    波斯人举着的大盾被弩枪破开，大盾后面的军士被粗大的弩枪带的飞起来。即便是这样，波斯人严整的军阵依然在缓缓的努力向前推进。
    第一排人被八牛弩带走，第二排的人立刻补上。大盾没有了，就举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即便中箭，也听不见哭嚎声。整个战场只有令人牙酸的弩箭入肉的“噗”“噗”声。
    几十步而已，平时一个呼吸之间就可以走完。现在每前进一步，地上就会铺一层尸体。
    波斯人没有还击，只是挨打。终于，马上的将军喊了一嗓子。然后军阵里面的投石机开始发炮！
    “轰”“轰”……！爆炸声不断的传来，一颗颗火药弹爆炸开来。炽热的火光之后，是蒸腾的硝烟。
    程处默嘴角微微的翘起，按照表现波斯人的确是强兵。但他们的将军蠢了点儿，他们的火药弹射到城墙上弹开，然后落地才会炸开。这样的东西对付条石砌成的海峡城堡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您准备忍到什么时候？”程处默看着波斯人的军阵，看也不看身边的凌敬，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是时候了，你看到那个没有？那东西比投石机可怕多了！”凌敬指着远处，由十几头高大波斯马拉着的车说道。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那车里面一定拉着许多的火药。如果这东西到了城门口，一声爆响之后城门也就没有了。与这些东西相比，投石机只能算是次一等的目标。目标火药车，发射！”凌敬手一指，立刻有人将他的命令传达出去。
    火炮这东西还不是很稳定，傻子才会站在那玩意儿边上指挥战斗。
    “轰”“轰”“轰”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颗颗炮弹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喷射出去。
    几乎就在炮弹发射的同时，两百步外的火药车发出巨大的爆炸。爆炸之猛烈，足矣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程处默闪身躲开砸过来的一条马腿，想着刚刚的爆炸实在是心有余悸。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些马车。还以为是装八牛弩的马车！
    硝烟过后，那些刚刚还是马车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大坑，方圆数十步范围内没一个活人。到处是焦黑的尸体，拉车的那些波斯骏马干脆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马车的车厢，只有很远处的残破车轮，还能证明这马车曾经存在过。
    大流士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唐人用的是什么武器。可绝对不是投石机！
    这一次爆炸，至少死亡上千人。没办法，波斯军队的军阵太过于密集。看起来，传统的西方军阵虽然能够有效抵挡箭矢，却难以抵挡唐军的远程武器。
    号角声再次响起，波斯人的军阵开始疏散开来。同时，投石机也开始压制城墙上的投石机。一时间，双方的战斗成为了投石机的大战。
    没有了密集的军阵，波斯步兵的空档多了许多。唐军的弩箭，以各个角度向波斯士兵射过去。几乎每一秒钟，都有成排的波斯士兵倒下。伤亡比刚刚更加的惨烈！
    没有了火药车，只能用最为原始的办法。云梯和工程车这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也有波斯人背着一个个火药包，扛到城墙下面的时候堆起来点燃。炸出一个坑之后，继续炸。可只持续了几次，就没办法持续下去了。
    天上总是往下掉手榴弹，往往城墙只是被炸出一个小坑，波斯人就要付出上百条人命。可能觉得这样不划算，波斯人又重新爬云梯。
    “轰”“轰”“轰”城楼上再次有巨响声响起，波斯人的投石机一架接着一架的炸开。火炮的第二轮齐射，就干掉了敌军三架投石机。连带投石机边上的将军，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情报上没有。”大流士一把薅过来商人打扮的细作头子。
    “我……！我……！我……！不知道啊！”
    这句磕磕巴巴的话，成了他的遗言。就在他说完之后，大流士抽出弯刀亲自砍掉了他的脑袋。
    轰鸣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即便是投石车已经撤出去好远，也会被那些爆炸的家伙击中，然后变成一堆堆碎片。
    大流士的心在滴血，这是他这次攻城的依仗。现在全都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然而，更加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那些会爆炸的东西，居然开始轰击自己的营垒。凡是巨大的帐篷，都是那些东西重点照顾的对象。
    爆炸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剧烈的爆炸。有时候是一团像蘑菇一样的黑云升起，大流士的嘴张得大大的。他被炸懵了，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唐人用的是什么武器。
    火药库，火油库。还有哪些没有升空的气球，全都变成了一团团火焰。每一次爆炸声响，大流士的心就好像震颤了一下。
    凌敬用望远镜看着远方，这几天的观察已经让他给炮兵画了一幅很好的打击地图。标定的目标，正一一受到炮弹的打击。
    这是火炮的第一次实战，国公爷说这东西的有效射程是五里。现在看来，应该可以更远才对。因为他看到，一艘想要靠近海岸的战船，也被炮弹击中起火。
    会爆炸的炮弹里面加了火油，还有糖霜。有这两样东西在，被击中的目标几乎都会燃烧起来。更何况，好多地方本就是火油的油库。波斯盛产原油，这一次他们带来许许多多的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