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跟她分离的滋味

    “很好，”他盯着那块表，眼神深邃透了，“有什么不好。”
    “那你能答应我，永远都不取下来吗？”夏之星热切地问道。
    “……”
    “我特地挑的防水的……”夏之星说，“我怕你取下来，不知道掉到哪里，就找不到了。”
    皇甫赫连没有说话。他不摘下这块手表，除非他永远都沉溺在精神世界里。
    内心又在剧烈地打架，每次“夏之星”的出现，都在引一诱他。
    “皇甫赫连，如果我怀孕了，你想要女孩是吧？”夏之星挽着他的颈子问。
    皇甫赫连眯起眼，孩子是他的心头刺，是他和夏之星的遗憾……
    这刺一直梗在他心口，导致现在只要看到婴孩，就会想起他和夏之星夭折的那两个宝宝！
    在他构造的世界里，如果夏之星生个孩子给他……就疯一辈子！
    至少，他在疯了的时候，有她作伴！
    皇甫赫连握着她柔嫩的小手，发现她手中的茧子没有了……
    他微微眯起眼，有瞬间的僵凝。
    夏之星紧张起来……他不会发现吧？
    很快，皇甫赫连蹩起眉，他一直希望夏之星的手恢复白嫩如初，从来就没有干过重活！所以，她的茧子也在幻想世界里抹消了？
    他猛地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头：“夏之星……”
    他的嗓音是如此的让她颤栗。
    “我想你。”
    夏之星心口窒息着，低声说：“我也很想你。”
    为什么她在他怀里，却依然控制不住的思念他，心里充满了惶恐的不安，觉得下一秒他们就会分别。
    她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什么，幻影也好，夏之星也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他会在意吗？他知道她是0328号吗？
    ……
    到了傍晚天空又开始下雨，巨大的雷声一个紧连着一个响起……
    随着第一道雷声，皇甫赫连的神色就开始不对劲，手紧紧地压住太阳穴。
    衬衣被他撕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仿佛发狂的禽-兽，在森林之巅狂嚎着，流淌着鲜血淋漓的伤口，朝着他的猎物一口撕咬过去——
    夏之星被扑倒在书桌上，台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跌落在地上。
    她的脑袋重重地撞在桌面上，痛呼着，他却没有半分怜惜。
    强硬地分开她的腿，粗鲁地撕裂她。
    夏之星惊骇极了，大声地叫着皇甫赫连的名字，让他清醒！
    可他真的疯狂极致，绿眸紧缩到仿佛是竖起来的。
    “我恨你……”
    恨到极致，他掐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我爱你，夏之星。”
    他又是如此眷恋不舍。
    夏之星心里疼惜，难过，好想帮帮他，替他分担一些痛苦。
    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会让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身体被他紧紧镬着，压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剧烈的冲撞混夹着天崩地裂的雷声。
    夏之星紧紧攀着他的肩，像滔天骇浪中的小船一样无助颠簸，沉浮。
    她感觉得到皇甫赫连有个巨大的心结……只有夏之星才能打开的结。
    ……
    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
    雨停的时候，皇甫赫连的情绪才会缓和，变得正常，
    夏之星在这个时候陪他说话，聊天，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做饭，画画，一起看电影，重复温习一切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
    而一旦暴雨来临，他便化身为可怕的野兽。
    罗德很识趣，从来不去打扰。
    因为皇甫赫连跟夏之星在一起的画面，都是极为亲热，暧昧的……甚至夏之星身上的衣服几乎很难穿完整。
    所以保镖都被罗德调开了……
    而正因为这样，在皇甫赫连和夏之星一起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指出夏之星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他一直理所当然第以为这是他的幻觉，他放肆地沉沦，想要把这一年多的思念都发泄出来。
    这天。天终于开始放晴。
    罗德已经派保镖去与外界取得联系。一旦道路疏通，会立刻派来直升机……皇甫赫连将离开这里。
    罗德告诉夏之星，皇甫赫连为了治疗病情，必须远离s市。
    因为s市不但充满了过去的回忆，而且是一个频繁打雷降雨的地方。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不打雷的地方的，因为没有哪个地方云层是飘不到的啊？”
    “是的，不过有些地区少打雷。”
    不像s市，只要下雨就会有持续伴随的雷声。
    “事实上，这次少爷回来是打算彻底忘掉过去，把海边的这所别墅卖了。”罗德坦白说，“他临别回来最后看一眼。”
    夏之星喉头抽紧，不可能的，这里是他和夏之星的家，他说过死也要死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卖掉？
    “罗管家，你在骗我，你其实只是不希望我再来这个地方，是不是？”
    “……”
    “我知道皇甫赫连的性格，绝对不会卖掉这里。门外的墓碑……还写着他和我……不，夏之星小姐的名字。”
    罗德深深叹息一声：“少爷的确不会卖掉这里，可他在死之前，是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这次你们走了，但是行程里没有我。”她明白罗德的意思了，“他心里我还是幻觉，他想把我留在这里么？”
    “夏小姐很聪明，这些就不需要我多解释了。”
    “罗管家，现在只有你开口告诉他——说我不是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有意义么？带着你在身边，他天天看着你的脸，就能治病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少爷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事实证明，你的存在对于少爷的病情没有丝毫效果。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好！”
    ……
    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预示着皇甫赫连不久后就要离开了。
    夏之星很清楚，罗德做不了决定，能够答应她留下来，他已经尽最大的力了。
    她点点头，转身上楼，推开房间。
    皇甫赫连沉沉睡在床上，她所看到的他，永远是这样充满了疲惫的。
    夏之星在床边守着，心口越来越大的扯痛……
    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之星快速地勾画着皇甫赫连的睡画像。他每一个细微的部分，睫毛，嘴角，哪怕是凌乱翻起的发丝。
    一滴泪水飞快从半空落下，咽湿在纸上……
    夏之星放下画纸，跑进卫生间里。
    如果皇甫赫连打算忘记过去，一定不会愿意留下她这个替身的……她的存在不过是在时刻提醒着皇甫赫连对夏之星的爱。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夏之星跑出去时，见皇甫赫连半坐着身体，正在扣着衬衫。一抬头，便对上了夏之星红红的眼睛。
    他略微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天晴了……”夏之星靠在门口，低声问，“你要走了，是不是？”
    “……”
    “你这次来是对这个别墅里的一切做告别的，你想要过全新的生活，忘掉从前的一切是么？”
    皇甫赫连动作略停，没有奇怪夏之星为什么知道他的心思和决定。
    因为夏之星就是他杜撰出来的幻影，她跟他心灵相通，当然知道他一切该想的事。
    “罗管家说，在你死之前，你是不会回来了？”
    皇甫赫连越是沉默，夏之星的心口揪得越紧。
    他下床捡起裤子，干净利落地床上……完全无视她，面部表情似下了某种决心。
    他的身影快步朝房门口走去，再次将她忽略为空气。
    夏之星忽然赶在他开门之前，急速地跑过去，狠狠地从身后抱住了他，过强的力道让他整个身形一顿。
    夏之星抱着他，低声哀求：“带我走。”
    “……”
    “我没有家，没有亲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夏之星脑子一片空白，她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让我陪着你，照顾你，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她的嗓音越来越低，从未有过的卑微：“求你，皇甫赫连——别丢下我！”
    皇甫赫连的身形撼动着。
    眉头用力地蹩起，太阳穴隐隐抽动……
    他的手紧紧地握了拳头，心口仿佛被撕裂了可怕的伤口，那种分离的痛苦侵占了他的全身。
    每一次，与心魔斗争，都要重新回味一次跟她分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