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要不要更近一步

    苏沛晞双手扒着门框，只露出一双眼睛，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窃喜笑容。
    见唐橙回头，他拼命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我不渴，也不饿，我就是来看看，来看看，你们俩继续，不用管我！”
    “哎！”唐橙伸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年糕一溜烟跑走。
    她尴尬地看向苏墨，干巴巴笑了两声，“小孩子的心思，还真叫人看不懂啊。”
    苏墨抽空看了她一眼，“比起有些掩耳盗铃的大人，小孩子的心思，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唐橙嘴角一僵。
    他什么意思？没错，他就是在暗示什么吧？
    也许是饭菜实在太好吃，又可能是苏墨的目光太过频繁的落在她脸上，让她感受到了压力。
    唐橙一直埋头苦吃，等放下筷子，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吃撑着了。
    她看着桌上全部空了的盘子，心中着实后悔，说好的自律呢？
    不行，明天一定要挤出时间去趟健身房！
    苏墨坐在对面，将她神色变幻尽收眼底。
    他微垂着眼皮，淡淡地称赞道，“唐小姐今晚胃口不错。”
    唐橙听了，差点一头栽进空饭碗里。
    这人！怎么什么都能看出来，并且还时刻准备着不给别人留面子？
    不过她面色依然无比镇定，就当作没听见苏墨的话，扭头问身旁的小年糕团，“小晞，吃饱了饭，要不要喝点热热的冰糖桂花茶？”
    小年糕倒是很捧场，举手欢呼，“好呀好呀！我要喝橙橙泡的茶！”
    这样总算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唐橙的尴尬，她面向苏墨郑重道，“苏总放心，只是桂花而已，没有咖啡因，小晞也可以喝的。”
    苏墨以鼻音“嗯”了一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收拾起碗筷拿去厨房，心说，果然是之前他说她对小晞不负责任，太过苛求了么？
    桂花茶清香甘甜，苏沛晞也很喜欢喝，边喝边愉快地晃荡着两只小脚丫。
    忽然，他仰起脸笑眯眯地问唐橙，“橙橙，苏墨做饭是不是很好吃呀？”
    唐橙一僵，久违的有种小学时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
    她余光偷瞄苏墨，见他气定神闲地喝茶，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唐橙被小年糕清澈见底的眼睛盯着，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瞎话，只能硬着头皮说，“嗯……是挺好吃的。”
    “是吧是吧！”苏沛晞高兴地跳起来。
    他蹦跳着跑到苏墨面前，兴奋地说，“苏墨你听见了没？橙橙很喜欢吃你做的饭！咱们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做饭给她吃么？”
    唐橙倒茶的手一哆嗦，几滴热水溅到她的手背上，烫的她倒吸凉气。
    她不就是随便夸了一句吗？怎么就变成“很喜欢吃”了？
    苏墨看了一眼唐橙纹丝不动的后脑勺，眼神意味深长。
    “小晞，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总是麻烦别人？也许唐小姐工作繁忙，并不希望你经常到她家里来。”
    “……啊？”小年糕呆住，他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回头怯生生地望着唐橙。
    “橙橙，是这样的吗？你、你……不喜欢我来找你玩吗？”
    唐橙哪里受得了小年糕这样的表情，当即表态，“不不不，我不是不喜欢你来，我只是……”
    话说了一半骤然卡住，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跟小年糕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爸爸”，小年糕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刨根问底？
    到时候她又要怎么解释？
    唐橙无奈地按下对苏墨的不满，双手捧着小年糕的脸颊揉了揉，手感出乎意料的软嫩弹滑，让她忍不住又捏了捏。
    “反正我的手机号码你知道，你要是想找我玩儿了，就随时打给我呀。”
    说着她视线越过小年糕头顶，没好气地剜了苏墨一眼。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挑唆小年糕说那些话，不就是知道了她不喜欢热闹，故意想给她制造难题么？
    苏沛晞重新高兴起来，拍着小手说，“苏墨！橙橙同意咱们随时来玩了！”
    “哦？是么。”苏墨看向唐橙，眸中晃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笑意，“既然唐小姐这么盛情邀请，那我们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苏总太客气了。”唐橙面带微笑，实则心中咬牙切齿。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唐橙让苏沛晞看会儿动画片，自己先去厨房洗碗。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她转身去拿擦碗布时，猛然发现身后有人。
    她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苏墨后，惊魂未定的抱怨道，“苏总走路没声音的吗？要吓死人了！”
    话说出口，她视线落在苏墨的双腿上，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糟糕，她说错话了！
    对于只能借助轮椅行动的人而言，“走路”这个词肯定是犯了忌讳的。
    唐橙就算对苏墨有再多不满，也从没想过要在这方面让他难堪。
    她后悔又紧张地攥紧了身上的围裙，眼神飘忽的想看他，却又不敢看。
    “嗯……那个，我……”
    她心中焦急的叫嚣，这种时候究竟是直接道歉，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比较好？
    哪一种才能既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又不至于伤害到苏墨的自尊心？
    正在唐橙左右为难的时候，苏墨却开口了，“唐小姐不用担心，有些话我并不忌讳，譬如走路、跑步之类。”
    唐橙浑身一凛，一瞬间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对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我……”她回过神来，急忙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诚心诚意地说，“苏总为人豁达，是我想法太狭隘了，对不起。”
    苏墨望着她，他的眼神淡漠而飘渺，像傍晚时沼泽上笼罩的雾气那样晦暗难明，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情绪是喜是怒。
    “唐小姐既然这么喜欢小晞，要不要考虑下，跟小晞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
    他突然这么发问了，没有经过任何转折和铺垫，就霸道的越过了之前的话题。
    唐橙愣住，打量他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让她一时间难以揣测他的想法。
    她只能问，“更近一步？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