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诅咒（二合一）

    皇帝陛下停下了手。
    罗森也将空间石收了回去，这么珍贵的召唤帝玲珑的机会，能省则省嘛。
    “你怎么在这里。”皇帝眉头紧蹙。
    嘉柔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完全不顾皇帝身上那股骇人的气息。
    皇帝急忙收敛了气息，免得伤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父皇。”嘉柔轻轻摸着皇帝满是褶皱的脸，眼前这个沧桑陌生的老者，有着让她熟悉的感觉。
    嘉柔顿时眼眶一红，带着哭腔：“父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皇帝神情复杂，最终长叹一口气。
    自己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一天之内被两个人撞破了。
    看来自己的实力真的跌落的厉害，竟然已经开始压不住诅咒了，仅仅是有些失神，就让诅咒窜了出来。
    “别担心。”皇帝慈爱的揉了揉嘉柔的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周遭的灵力疯狂的涌了过来，全都涌入了皇帝的体内，那么巨量的灵力容纳于小小的身躯内，竟然一点浪花都没有掀起。
    紧接着，皇帝那一头白发渐渐变回了乌黑，脸上的褶皱也迅速被抚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诅咒被压制了下去。
    “你看，这样不就没事了。”皇帝笑着说道。
    嘉柔看着皇帝，有些茫然，脸上还挂着泪痕：“父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是修炼出了点岔子而已，是小事情。”皇帝平静的说道：“先不说这个了，让朕先解决这个小子。”
    罗森翻了个白眼，又取出了空间石。
    大不了跟你拼了。
    “父皇，不行！”嘉柔拦在了皇帝的身前，一脸认真：“他是我朋友，你为什么要杀他？”
    皇帝沉声道：“他知道了朕的秘密，这个秘密绝对不能传出去。”
    “您不是说只是修炼出了岔子么，这算什么秘密。”嘉柔茫然。
    “就是就是。”罗森附和道：“你这没有道理啊。”
    皇帝冷眼扫了一下罗森。
    罗森住嘴了，这个时候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
    杀掉罗森很容易，但总不能为了保守秘密把女儿也杀掉。
    嘉柔脸色一白：“父皇，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怪不得您身边的太监宫女总是莫名其妙死掉。”嘉柔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禁喃喃道：“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新的。”
    每日照顾陛下的饮食起居，难保不会发现什么，一旦发现了什么苗头，太监宫女肯定会被杀死。
    陛下重病，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因为整个隐龙天朝，还没有做好迎来一位新的皇帝的准备。
    那几位皇子，甚至是太子殿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人选，他们撑不起一个偌大的帝国。
    “哎……”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是，你猜的没错，只不过不是重病，是……诅咒，一个纠缠了我十八年的诅咒。”
    嘉柔一惊。
    十八年前的诅咒，那岂不是自己出生那一年。
    “因为诅咒，我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皇帝平静的说道：“而你那几个哥哥，没有一个能担当重任。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去培养他们了。我不能看着隐龙天朝就此落败下去。”
    “所以最近这些年，我放任宣宗培养自己的势力，放任他结交王公大臣，让其自由发展。”
    “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是个当皇帝的不错选择，至少他还是我们李家的人。”
    “可是我不甘心。”
    “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
    他雄心勃勃，他要的不仅仅是帝国强盛兴旺，他还想吞并荒岭、攻入万仙古国，踏平魔渊，扫荡死亡谷，甚至将极北的北海也纳入疆域图，将隐龙天朝打造成史无前例，辉煌延续万世的日不落帝国。
    但前提是，做到这一点的必须是自己，再不济也得是自己的子嗣。
    而李宣宗不是。
    再亲的侄子，也没有儿子亲。
    如果李宣宗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史书上只会记载辰亲王生了个好儿子，而不会有他的半点功劳。
    正是这种矛盾，所以他放任李宣宗自由发展，却又经常压制李宣宗。
    “我想过一步一步拖着他，拖到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生出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可是来不及了。”皇帝神情复杂。
    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以李宣宗的手段，怎么会甘心一直当一个区区的亲王，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压制他。
    李宣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迎娶嘉柔公主，成为驸马，然后在皇帝陛下驾崩之后，借着维护朝堂平稳的名义独揽大权。
    太子根本压制不了他。
    一些朝中的元老，知晓一些内情，所以他们也开始渐渐向李宣宗靠拢了，改朝换代，根本费不了什么功夫。
    嘉柔焦急问道：“什么诅咒，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除吗？”
    “没有。”皇帝平静的摇头：“我试过很多办法，只有大量的精纯的生命精元，可以压制诅咒。”
    “那我们就一直压制着诅咒啊。”想到父皇可能很快就要死了，嘉柔急的有些想哭了。
    皇帝摇头：“没用的，所有蕴含生命精元的灵物我都用过了，所以我才能压制诅咒这么久。”
    身为皇帝，一声令下，这样的灵物肯定会源源不断送到他面前。
    可惜，这种灵物往往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再也没有效果了，除了延寿果，虽然效果会变差，但确实能够多次生效。
    隐龙天朝能够找到的延寿果，早就已经秘密的送到了他的面前，可是远远不够。
    所以他才会将罗森找来。
    十颗延寿果，即便药力溢散，也至少可以多压制诅咒一两年。
    时间，他现在太需要时间了。
    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多活一两年，所以才拒绝了李宣宗留在宫中的请求。
    因为他想把嘉柔嫁给李宣宗的时间，再往后推一推。
    或许，还有别的转机。
    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延寿果被偷走了，皇帝怀疑就是李宣宗干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能发作。
    如果几个皇子中，有一个有能力撑起整个隐龙天朝。
    皇帝都愿意在死前，不惜背负骂名，也要为其扫荡一切障碍，亲王府，以及那几个郡王，凡是会威胁到皇位的人全部铲除。
    可惜没有。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个帝国至少还是姓李。
    再不甘心，也得甘心。
    “父皇……”嘉柔再也绷不住了，一时间泪流满面。
    怪不得自己在怀疑小亲王有问题的时候，父皇大发雷霆，并且将自己关了禁闭。
    就是不想自己过早陷入这权利争夺的漩涡，父皇只是想自己多享受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而已。
    不然，逃出皇宫哪儿有这么容易。
    “乖，没事的，只要父皇还在，就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皇帝揉了揉嘉柔的脑袋，满脸的溺爱。
    帝王家，也未必总是无情啊。罗森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
    “既然你知道了父皇的良苦用心，就别阻拦父皇了，这个秘密决不能外传。”皇帝脸色一肃，杀意凛然。
    罗森一惊，等等，这杀意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敢情你又是煽情，又是分析局势，说到底只是想杀我而已？
    当然，皇帝不仅仅是这个意思。
    他其实也想找机会和嘉柔说这些话，可惜一直没机会，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将这些事全说出来。
    “不，父皇。”嘉柔拉住皇帝的袖子，泪眼婆娑：“别杀他，我们好好谈谈，让他不要外传就好了。”
    嘉柔深深的看了罗森一眼。
    你当初救我一命，即便涉及帝国安稳这种大事，我也不愿恩将仇报。
    罗森心中有些感动。
    没枉我当初交了那么多保护费。
    皇帝断然拒绝，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不，我不允许这件事有任何外泄的可能。”
    这件事，其实还是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
    至少辰亲王肯定知晓，几位朝中元老也知道，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说出去，因为他们也要一个安稳的帝国。
    嘉柔一咬牙：“那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我不是也有可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吗！”
    “你！”皇帝震怒：“嘉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最疼爱的女儿，他哪里下得去手。
    嘉柔咬着嘴唇，淌着清泪，就是不让皇帝杀罗森。
    “哎，嘉柔，别怪我。”皇帝语气软了下来，可惜态度依旧坚决：“那我只能打晕你了。”
    嘉柔激动道：“不，不要。”
    皇帝不为所动，以掌作刀，准备打晕嘉柔。
    这时，罗森在一旁突然说道：“或许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呢？”
    皇帝和嘉柔同时看向了罗森。
    “还能有什么办法。”皇帝冷声道。
    罗森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神秘果：“不如我帮你压制诅咒，帮你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这样子，诅咒的事情就算外泄也没关系了，对不对。”
    只要这位皇帝陛下不死，根本没有人能够掀起风浪，一百个李宣宗都不行。
    神秘果散发着淡淡的红光，有一道朦胧的白雾，仿佛有生命般萦绕在灵物的周遭，神异无比。
    “延寿果！”皇帝眼中闪过一缕惊喜。
    罗森摇头纠正道：“不不不，尊敬的陛下，这个东西叫做神秘果，蕴含的生命精华，至少是寻常延寿果的十倍。”
    “当真！”皇帝有些沉不住气了。
    罗森说道：“您可以试试。”
    皇帝接过罗森手中的神秘果，吞服了下去，瞬间一股庞大的生命精元融入了他的体内。
    “有效！”皇帝惊喜万分。
    他一直需要调动所有的灵力压制诅咒，灵力本源损耗很大，所以境界修为一直在跌落。
    但这股庞大的生命精元，不仅压住了诅咒，也缓解了他的压力，让他可以再次修炼，弥补亏损的本源。
    这颗神秘果，至少为他争取了两年的时间。
    “你还有多少神秘果？”皇帝呼吸有些急促。
    罗森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皇帝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只要有足够多的神秘果，皇帝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一直压制着诅咒，直至寿终正寝。
    如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那诅咒存不存在就根本没分别了。
    皇帝那一颗永远保持冷静的心，这一刻也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他努力克制内心的狂喜，故作漠然：“给朕，朕可以赐予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陛下，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现在是您有求于我。”罗森笑了笑。
    皇帝微怒：“你什么意思。”
    罗森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冷漠。
    “你说我什么意思？你刚刚想要杀我，请问我为什么要交出神秘果来为你延命呢。”
    罗森也不乐意了。
    皇帝了不起啊。
    惹得我不开心了，你也别活好了。
    “你就不信我把你抓起来，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把神秘果交出来。”皇帝冷眼说道。
    罗森一脸光脚不怕穿鞋的样子：“我也有无数种办法率先自杀，大不了一起死，你要赌么？您的宏图伟业不要了？您的如画江山不要了？”
    皇帝气的攥着拳头，恨不得直接把这小子给拍死，多少年了他都没受过这样的气。
    “父皇……”嘉柔弱弱的喊道：“您就服点软嘛。”
    皇帝无奈的看了一眼嘉柔，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他都已经快忘了怎么服软了。
    “你想怎么样，都依你。”皇帝对罗森说道。
    罗森笑脸盈盈，挥着手说道：“您太高大了，太有压迫感了，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说罢，罗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承受陛下的杀意很辛苦的，他腿实在有些软了。
    皇帝一脸无奈，有些不习挽起袍襟，席地而坐：“这样可以了吧。”
    嘉柔也擦干净了眼泪，心情放松了许多，有些乖巧的坐在了皇帝的身边，偷偷冲着罗森做了个鬼脸。
    “这样好多了嘛。”罗森笑嘻嘻道：“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儿了，你准备杀我这件事，好歹道个歉吧。”
    皇帝眼角微微抽搐。
    这还是自己当皇帝以来，第一次被人要求道歉的。
    最后在嘉柔鼓励的眼神中，皇帝还是有些生硬的说道：“对不起……”
    “很好。”罗森很满意。
    他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了。
    对方毕竟是九五之尊，撕破脸皮吃亏的肯定还是罗森。
    罗森说道：“神秘果我确实有很多，我可以赠与陛下足够多的神秘果，不过是有代价的。”
    “说吧。”皇帝说道。
    罗森回答：“我想要陛下的三个承诺。”
    “嗯？什么承诺？”皇帝蹙眉。
    “这个我暂时没有想好，放心吧陛下，我不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的。”
    罗森暂时不缺什么东西。
    但是白送那么多神秘果，又觉得很亏。
    所以干脆索要三个承诺，以后或许有用。
    这是最不容易亏本的做法了。
    这位陛下说到底其实也是一位明君，如果没有他，隐龙天朝也不可能如此强盛兴旺。
    罗森心中还是愿意去救他的。
    皇帝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罗森的要求。
    【作者题外话】：这章不好断章，干脆二和一了。关于权利纷争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已经努力考虑周全了，但逻辑漏洞可能还是会有（我暂时没想到），如果各位大佬发现了什么逻辑漏洞，可以温柔的骂我是笨蛋，千万别飙脏话嗷，我们和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