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一个母亲

    嘉柔很清楚的感受到，声音源自那秘境身处那一团澄澈的光。
    那团光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神摇曳，想要去聆听，去服从。
    尤其是还有一种血脉上的绝对压制。
    那是一种让嘉柔无法抗拒的压制。
    “该死的血脉。”嘉柔心中恨恨的想到。
    面对血脉更高层次的生灵，她是很难拒绝对方的命令的。
    这一点让她很难接受。
    人类血脉可不会有这种情况。
    父皇的命令，自己可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想违背就违背了。
    嘉柔稳了稳心神，声音清冷，略带一丝尊敬：“母亲大人。”
    “能够得到秘境的认可，足以说明你天生血脉的强大。”仙姬有些满意：“虽然有部分人类血脉，但也不能否认你的潜力。”
    嘉柔不仅不觉得骄傲，反而心中有些不舒服。
    人类血脉怎么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
    “有什么事情，突然来找我。”仙姬轻声问道。
    她不曾展露真容，不知道是幻化成了光，还是将真身藏于光中。
    秘境通道中，无数的光斑笼罩，显得神圣且尊贵。
    嘉柔说道：“有一个人类闯入了仙宫。”
    “哦？”
    身处仙源秘境，对外界感知很弱。
    而且仙宫有九大仙君守护，基本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仙姬对此很放心。
    除非像上次一样，有人族顶尖强者出手。
    连九大仙君都无法抵抗的生灵，气息必定会惊动她才对。
    见仙姬没什么反应，嘉柔继续说道：“是我曾经认识的人。”
    “是么，他们还不肯死心，想要重建你和人世间的联系不成？”仙姬想到了那几个人族年轻人。
    “是。”嘉柔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不仅如此，他们还另有所图。”
    “什么事？”
    “人族遭遇危难，他们想借助我请您出手，帮助人族重新封印魔渊，度过难关。”嘉柔说道。
    仙王显然知道的事情不少。她知道魔渊的存在，也知道魔渊形成的原因。
    “哼。”仙姬发出一声冷哼声。
    光华骤聚骤散，如波澜海潮。
    “可笑。我巴不得人族被灭，他们竟然认为我会出手帮人族度过危机。”
    仙姬对人族相当痛恨。
    仙灵本身对人族就极其讨厌，这里面有太多的历史因素。
    例如万仙古国因为人族被迫迁徙。
    例如人族十帝共同进入万仙古国，视仙宫于无物，灭掉佛国潇洒离去。
    例如人族剑帝寿元将尽，还是斩灭无数仙灵，身躯陨落，仍旧留下剑海这一祸害，恶心了万仙古国数万年。
    当然了，对于这些历史原因，还不值得仙姬如此痛恨人族。
    毕竟这些事她没经历过。
    但她被一个人族男子伤了心，而且还被偷走了女儿。
    光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她对人族恨之入骨。
    嘉柔听到这番话心中微紧。
    原来母亲对人族这么憎恨吗。
    “那个人类抓住了吗？”仙姬问道。
    嘉柔点头：“抓住了。”
    “那就行了，处死吧。”仙姬缓缓说道：“你也不用理会这些小事。”
    她毫不在乎一个人族的性命。
    嘉柔竭力保持冷静说道：“不，母亲大人，我觉得此事需要管。”
    话音刚落，只见那团光骤然分离开来，其中出现一位绝美女子。女子雍容华贵，不惹尘埃，如九天仙女茕茕孑立，美丽的令人窒息。
    “你什么意思。”仙姬与嘉柔目光对视，声音稍显冷漠。
    感受到那如星辰大海般浩瀚无垠的深邃目光，嘉柔心中一颤。
    太可怕了。
    仅仅一些心绪波澜，就让人极度不安起来。
    嘉柔沉默了片刻，清冷回答：“我身上毕竟有部分人类血脉。
    仙姬的目光稍稍柔和，并示意嘉柔继续说。
    “虽然已经斩断了记忆上的联系，但毕竟仍有命运纠葛，因果纷乱。听闻人族将灭，仍有淡淡不安，总觉得有几分不妙。”嘉柔说道。
    “这样么。”仙姬眉头微蹙。
    命运因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根本没办法解释。
    哪怕是她，也不敢说能看透命运，到了这个境界，直觉很大程度是准确的。
    嘉柔心中稍稳。
    这样的说法最稳妥，说也没办法说她在胡说八道。
    这时，仙姬突然问道：“那个闯入仙宫的人类呢？”
    谈到罗森，嘉柔仍然不动声色：“已经被我擒住。若他有什么异动，我会出手将其击毙。彻底断绝这份联系。但在此之前，最好不要伤害他。”
    “为什么？”
    “我觉得想要彻底斩断因果，关键还在那个人类身上。”
    嘉柔提前堵死了仙姬相对罗森下手的念头。
    虽然神情平淡，但仍然显出了几分着急。
    仙姬深深的看了嘉柔一眼：“那你决定怎么样。”
    “希望母亲出手，帮人族度过难关，助女儿斩断这份因果。”嘉柔轻声说道。
    “你确定人族度过这次难关，你就能斩断这份联系吗？”
    仙姬的提问让嘉柔莫名有些慌乱。
    她没有过多思考，重重点了一下头：“是的。”
    “那好，我答应你。”
    仙姬的痛快答应，让嘉柔有些惊讶。
    这就答应了吗。
    本来还以为会很难，会经历几次质疑的询问呢。
    仙姬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温柔，轻轻的说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从小到大都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亏欠你的太多了。”
    现在的仙姬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母亲，而非主宰一切仙灵的仙王。
    “我很想弥补这一切，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做。”仙姬脸上露出一丝惭愧。
    “可是我也是第一次当母亲，我......不太会。”
    嘉柔心中微震。
    眼前收敛万千仙光的女子，逐渐变得真实和亲近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只要你愿意，母亲可以为你做一切。”仙姬眼中满是复杂：“我只是希望你变成你该有的样子。”
    “你认真的回答母亲。”
    “做完这件事，你真的可以斩断过去的一切吗？”
    嘉柔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件事。
    对方看出来了。
    仙王已经看出自己未曾真正斩断一切了。
    “我...”嘉柔想起来人世间所经历的一切，深吸一口气，认真说道：“是，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