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〇四章 真实的谎言

    “那时候我还不是中医医院院长，只是中医学院的班主任罢了，李菁是我的学生，他和聪明，长相气质也很不错，跟你很像，就是个子不高，比你要矮上很多……”张恒邈自顾自的说着，脸上满是苦涩。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说一句就拿我比较一下啊？关我屁事啊！”秦绝冷斥道，满脸嫌弃。
    “呵呵，确实长得很像么？”尴尬的笑了笑，张恒邈又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上大三，中医学院都有考研的传统，他当然也不例外，学院里的中医研究大楼是新建起来的，所以很多人都会去那里自习占座什么的。这小子懒，光占座很少过去，那时候也是大三，考验准备还是相对较早一些的，有一次他心血来潮过去了，没想到坐在他旁边的竟然是一个气质绝佳的大美人，说起来这个李菁真不是一个东西，他自己本来有女朋友了，竟然还去招惹别人，而且这个女孩竟然就是方老的女儿，真他娘的操蛋。”
    “这小子也是有点手段，竟然真的将方馨追到手了，原本这小子是打算和之前的女友分手的，没想到那个女孩竟然怀孕了；更操蛋的是，几个月以后，老方的女儿也怀孕了，这小子真他妈是一个神枪手啊？”
    知道为什么秦绝总感觉这个张恒邈在讲段子，并不是一件真实的事件。尤其是他的轻描淡写，倒是让人愈加好奇了。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这世间的感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后来这个李菁告诉我，他当时确实最喜欢的老方的闺女，可是结果却令人以为，他竟然带着她将孩子打掉了，反而和前女友结婚了。竟然还鬼使神差的给出一个荒唐之际的说法，十年后，他会将一切债还完，之后便会回来。”张恒邈一声冷笑，脸上满是不屑。
    “感情不是选择题，开始就是错的，不管怎么样的努力，结果注定都是不好的，我原本以为这是我听过最假的的承诺了，也是最不走心的谎言，没想到人生啊，谁他妈都说不准。”
    “怎么？难道这个李菁真的回来了么？”秦绝低声问道，或许张恒邈说的不错，从一开始这个李菁便是小人之心，明明自己有女朋友还要去招惹别人，而且一错再错。从而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他的行为确实太过卑劣的一些，不够秦绝想了想，似乎自己比他还要过分。嘴角抽了抽，干脆沉默不语了。
    “回来？这倒没有！大学毕业之后，他就走了，第一份工作做了不到半年，他便辞职回去结婚了，而且他的老婆也给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后来接连两次创业，他都失败了，欠下一屁股债啊，中医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学的不到家，走到那里也很难成功；就是学的到家了，这社会套路这么深，又有几个人能成功的。所以这家伙的生活每况愈下，两次自杀都因为没有狠下心来，宣告失败了。”
    “孬种！”秦绝暗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他得到消息，老方的女儿也已经嫁人了，而且过的很幸福，只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一直都没有孩子。或许一切本该就此结束的，一切圆满了，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遗憾，亦或是愧疚，也该就此了结了。”
    “后来他跟我说，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早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可能的去补偿他们，所以他咬了咬牙，开始了第三次创业，或许是有了破釜沉舟的魄力，这小子这一次另辟蹊径，竟然真的让他搞成了。
    那时候是网络时代的兴起之时，信息高度集中和发达，这小子联合几个人做了一家药草的网络销售公司，仅仅三年间发展壮大，一跃成为中医药销售的巨头，即便是如今，全国范围内，有近一半的中药材都是通过他的平台采购和销售的。不可否认，这小子确实是一个奇才，怪才，要不是他，恐怕我们现在中医的境地将会更加尴尬。”
    张恒邈长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忧伤，沉声说道。
    “这或许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各自圆满，再无关联，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曾经的玩笑也好，承诺也好，谎言也罢，都已经过去了，只是这小子却似乎过不去了。就在十年期满的当天，他竟然真的再回到了学校，在曾经的中医楼里，原本的座位上整整坐了一上午，就这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那时候我早已升任学院的院长了，我认出了他，聊天的时候，他便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那时候这小子手里便有了那株玉皇草母，这是无价之宝，乃是他化高价从泰山脚下的一户农家手里买到的。原本他想趁着十年期满送给方馨的，自可惜她并没有来。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只是想弥补一些亏欠罢了，自可惜天不遂人愿。我问他还有什么打算么？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便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回到公司之后，用了一些手段，将几个方馨大学时候的闺蜜招进了公司。当时方馨一家已经搬到了南京，他便在那里设立了分公司，把她的闺蜜都派了过去，而他却并没有露面，一直隐藏在幕后而已。果然不久后，其中的一人和方馨联系上了，而且关系非常紧密。这小子便找到了她，直接开出高价把她收买了，让她去帮自己办一件事，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张恒邈冷声说着，脸上很是阴沉。
    “什么事？该不会去挖墙脚吧？”秦绝低声问道，心里也很是好奇。
    “不是，这小子虽然坏，但也不是太缺德。他让手底下的女孩去套人家的话，他就想知道方馨还恨不恨他？为什么不去赴约之类的问题。
    方馨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幸福，以前不过是年少懵懂，犯下的错，留下的伤疤，只是一个印记而已，早已经没有任何的影响，也不值得什么留恋了，她是真的放下了。恨意也早已淡化了，只是此生与他再也不愿有任何的瓜葛了。
    得知一切之后，李菁哭了，整整哭了一夜，之后便直接跳楼自杀了。在自杀前，他留下遗书，命令所有人不得透漏自己的死讯给方馨，他将自己的积蓄，一分为二，一份留给了自己的父母妻儿，一份连着那颗玉皇草母，一起送给了方馨。
    没想到后来方馨竟然和他老公找上门去，看那架势明显有几分怨气，可能是责怪李菁打乱了他们的生活，搅乱了他们的平静，本来是来找事，没想到却意外得知李菁已经死了，这才又匆匆的离去了。所以知道现在，这束玉皇草母和公司的一部分股份都在方馨的手里，可是她一直都没有用。正因为此，他们夫妻结婚十几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不久前领养了一个孩子。”
    “人生便是如此，没有什么是注定的，不要说十年二十年了，哪怕是十天二十天或许都会不同了。李菁这辈子就是太过执念了，或许他的本性不坏，只是干的事啊，太他妈的操蛋了。”一声轻叹，张恒邈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也许是我听过的最真实的谎言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切都随缘！”秦绝也是一阵叹息，脸上也扬起一丝哀伤。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操蛋，操蛋啊！”张恒邈也是一阵叹息。
    “你这老家伙倒是看得开，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方馨去要那株玉皇草母吗？可是我不理解的是，既然她早已放下了，为什么还要接受李菁的馈赠，既然接受了，又为什么还要留着草母不用，这不是自相矛盾么？”秦绝沉声问道，脸色有些难看。
    听完了这两个人的故事，秦绝本来是不太想去要这株玉皇草母的，因为这毕竟是李菁最后的心愿，他占有了怕是并不好吧，不过让他好奇的是，这其中似乎还别有隐情，绝不会像张恒邈讲的那么简单。
    或许看出了秦绝的疑问，张恒邈皱了皱眉，苦笑道：“玉皇草母真的就在这方馨的手中，至于你的疑问或许只有见到她之后，你自己问了。不妨告诉你，自从李菁死后，方馨就搬回了杭州了，他的丈夫也是回春堂的股东。他们三个原本都是一届的，而且我记得方馨的丈夫和李菁还是同班同学呢！”
    “卧槽，讲故事呢？这么离谱么？”秦绝白了老人一眼，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倒是长得和那个李菁蛮像的，一样的桃花眼，就连说话，动作，都是那么没大没小的。那小子也算是一个人物，只是可惜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老人便沉默了，脸上满是伤感之色。
    “去你的吧，老子现在面容大改，搞得就像是七八十岁一样，那小子像我，他是有多么少年老成啊？”秦绝冷斥道，慢慢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将东西一收，转身准备回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老子也该回去了，你跟不跟我回去吃饭啊？”
    “吃，不吃白不吃，再说了，我还有别的事跟你商量呢！”张恒邈急忙说着，一把拿起秦绝的放鱼的水桶，直接又倒进了湖里。
    “哎，这个方馨是做什么的，平常在哪里？”秦绝低声问道，很是好奇。
    “这个么你就要去张继峰了，我记得她现在就在我们医学院教书，我现在被掉到医院工作了，现在他是整个医学院的院长，医学院下属两个分学院，分别是中医学院和现代医学院，而这个方馨当初学的就是临床医学，现在就在现代医学院教授课程。”张恒邈沉声说道。
    “怎么？你们的老师都不去医院的吗？那叫出来的知识管用么？尤其是临床医学，不需要现场示范实践么？”秦绝冷声问道。
    “去医院啊！每学期学生都要实习的好不好，只不过我们是中医院的院长，人家也不到我这里来么？他们实习在第一人民医院。”张恒邈明白秦绝的意思，急忙解释道。
    “唉，我一听这医院的名字就生气，提到西医又是第几人民医院的，提到中医都是某某中医院，从来跟人民都不沾边，你说谈何振兴……”一声长叹，两人便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