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替你做决定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死寂，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容声的反应跟南宫炎倒是一模一样，拍着桌子就要去找司马镜悬算账。
    “站住！”纪青雪冷喝一声。
    容声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小师父。”
    当初司马镜悬就是在他眼前把小师父的带走的，同样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
    纪青雪抬眼，眼底一片森寒：“我说过不许去，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容声词穷，只得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云儿双手紧紧握着纪青雪，还没开口眼睛就已经红了：“阿姐你不能跟他走。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对不能让他把你带走！”
    那个司马镜悬就是个疯子，自己生活过的万般不如意，所以就想来搅乱别人的幸福生活。
    怎么可以阿姐跟他这样的人走呢？
    玄卫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充满杀气的眼神和动作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他们就是宁可死，也绝不会让主母落入他人之手。
    纪青雪看周围个个表情严肃，眼中还有深深地担忧，忽然就笑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我不是没事吗？”
    南宫炎面容冷峻，声音沙哑道：“我不会让你跟他走的。”
    纪青雪低眉，轻声说：“阿炎他们胡闹，你也要陪着他们一起闹？”
    “什么叫胡闹，难道你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跟他有吗？我做不到！”
    南宫炎紧紧握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想彰显着他此刻格外的愤怒。
    纪青雪见状，手轻轻覆盖着他的大掌：“晴晴临盆在即，寻雪也在京都，你知道的，这一把我们赌不起。”
    就算人蛊傀儡不能将他们如何，可他们要真是有所动静，想要控制住这帮怪物也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这后果谁也不想承担。
    “我们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可不管伤的是四哥，还是晴晴和孩子，这都不是你我所愿看到的。”
    容声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到了门口，捏着拳头直接砸上了门框。
    他还真就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能那么冷静的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满脑子想的都是别人。可司马镜悬要的人可是她，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一去，自己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愚蠢！”容声低低咒骂了一声。
    无论纪青雪说什么，南宫炎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
    纪青雪苦口婆心：“阿炎，司马镜悬就是知道如果不是我愿意的话，没有人能够逼我。所以他才想出这种法子。如果出事的是晴晴，我们要怎么面对四哥？”
    最后一句话让南宫炎浑身一震，他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紧握的双手才慢慢松开。
    四哥。对他最好的四哥，从小到大都一心护着他的人。
    如果……如果染晴出了事，那四哥他要怎么活？
    失去爱人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南宫炎也曾体会过，如果可以他是万万不想南宫齐也再体验一回。
    可是如今要他做这样的选择，真是叫他万般难受，生不如死。
    屋子里的人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南宫炎和纪青雪两个人。
    南宫炎侧目望着她，眼里有自责，有悔意，更有痛苦。
    “当初天下人逼我将交出去，我都没有放开过你的手。”南宫炎细细碎碎地说着。
    可如今却要我要亲眼看着你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边么？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我知道。阿炎我都知道。”纪青雪起身将他抱在怀里。
    这个时候，纪青雪才忽然想起当日在巫灵族中爷爷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人在不同的位置就要承担不同的责任，爷爷说，或许有一天南宫炎会为了别的事情，在迫不得的情况下会选择放弃自己。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希望自己一切随缘，切莫勉强。
    纪青雪心里苦笑，爷爷你预料的可真准。
    司马镜悬将人蛊傀儡派去京都，就算四哥他们可以勉强应付。 可京都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怎么办？
    人蛊傀儡一旦开了杀戒，那就不是说能停下就可以停下来的。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纪青雪完全可以抛下一切，带着小金库和南宫炎寻雪一起远走高飞。
    去他的人蛊傀儡，去他的司马镜悬，都爱谁谁！
    可是现在的她不能。
    南宫炎是大燕的皇，她是皇后。他们成了一个国家的象征。
    虽然这顶帽子的确扣的挺大的，可就像她接了委托人的任务，无论任务有多难，也要拼尽全力去完成，这是基本素养。
    只是让纪青雪没有想到的是，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最潇洒的，来去自由，无人可挡。
    可是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这么多牵绊的人和事。
    南宫炎抬手紧紧地圈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让他觉得无力的事情。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一场大火的时候。他抱着一具焦尸，以为那就是纪青雪。
    他抱着那尸体枯坐了三天，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后来老天垂怜，纪青雪回到了他身边，他才又重新的活了过来。
    可是今天有人却又要逼南宫炎做出这样的选择，不管是哪一边他都不想放弃。
    纪青雪捧着他的脸问：“阿炎你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南宫炎没有答话，只是眼神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
    阿雪不要走，别离开我。南宫炎在心底疯狂的嘶吼着。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坚强，或许在别人我面前我是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
    可在纪青雪面前南宫炎其实是很脆弱的，
    如果再度失去你，我也无法预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们说好了，我等你来接我回家。”纪青雪温柔似水地说着。
    我知道你舍不得，与其让你两头为难，倒不如我来替你做这个决定。
    阿炎，爱这个字时常宣之于口就会变得淡而无味。
    但我想，我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你。
    爱到愿意为你放弃我所钟爱的自由，画地为牢。
    事到如今，我竟然连看你稍微皱一下眉头都会觉得十分难过。
    这一刻我无比确定，我穿越千年来到这里的意义。
    ——那就是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