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曾经爱过我

    风卿将手里的紫檀木盒子递给她。盒子里面躺着她送给他的佛珠。
    “对不起，黎嘉。在这段感情里，我想我付出的没有你多。”
    黎嘉接过盒子，眼眶微微发酸，她垂着头，“就因为是先表白的那一方，所以说不爱了的时候就可以这么从容么？”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心仍旧无法接受。
    “不要哭，”风卿道，他本不想给她痛苦：“你哭了我会难过。或者，放弃去美国……”
    “为什么？”黎嘉问。其实心里也明白，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爱情里面真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可是她不甘心。
    是因为薛黎洛么？原来风卿真的对她……薛黎嘉不敢想。
    风卿没有回答她，他抱了抱她，“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希望自己的离开可以让你回到最初，那个我爱的单纯美好的薛黎嘉。”
    风卿走了，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夏天的光影里。这个夏天，黎嘉关于他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一副光影交织的欧洲油画，画布的正中是他如阳光般明朗的背影。
    这个少年，曾经爱过我……黎嘉弯下腰，心痛的像是被撕扯成了碎片。
    暑假的时候，黎嘉回了农村老家。
    拎着行李抵达记忆中这座三面环海的小村庄，黎嘉心中酸涩难言。在经历过感情的合合分分之后，幼时回忆的温馨柔和的抚摸着她的伤口。相信不用多久，那些情感上的创伤就会慢慢愈合。
    阿婆拄着拐杖到村口接她。黎嘉看到阿婆佝偻的身影，慈祥的笑容，叫了一声“阿婆！”便扑到她怀里，哭了出来。
    阿婆拍着她的背，一迭声的安慰着，没有牙齿的嘴咧开大大的笑容。黎嘉慢慢止了哭泣，牵着阿婆的手，跟她回家。
    阿公已经78岁了，去年因为中风半边身体瘫痪，现在是二伯父在照顾他。
    黎嘉的到来让阿公阿婆很是高兴。阿公牵着她的手，看着她，不停的笑。
    “嘉嘉长成大姑娘了。”他道，乐呵呵的。
    黎嘉给他剥了根香蕉，递到他手里，笑道：“可不是么。以后我会常来看阿公和阿婆。”
    “好，好……”阿公应着，盯着黎嘉越看越高兴。
    中午阿婆亲自下厨，给黎嘉做了很多她小时候喜欢吃的菜。清蒸梭子蟹、蟹腿炒年糕、千层饼、腐皮包黄鱼……黎嘉很久没有吃的这样开心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唠着家常，长辈们给她夹菜，体贴的叮咛……她真的怀念这种温馨的感觉。
    吃完饭，阿婆带黎嘉去了磨坊。黎嘉捧着浸泡了一晚上的晚粳米，跟阿婆去做年糕。
    黎嘉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跟阿婆一起做年糕。小小的手掌抓住晶莹细腻的米粉，感觉着它们从自己的指缝里流走，像悠然的时光，美丽可爱。
    磨坊离家不远。黎嘉将粳米放入石磨，和阿婆一人一边，转动起来。
    水润光滑的液体顺着石磨流入桶里。这些粳米还要经过蒸、搡捣，才能变成口感细腻的年糕。
    阿婆把春天储藏的艾草混入蒸好的米粉团中，一搡一翻之间，碧绿的艾草汁与米香混合成一体，揉捣成软糯的青色年糕。
    黎嘉看着阿婆用木槌翻捣着年糕，一下一下将青色与玉色融合到一起，心思飘的很远。其实青春就像一块水磨年糕，苦涩中带着甘甜，经过反复的捶打、磨练，有的人修成了正果，有的人却百孔千疮。
    黎嘉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对阿婆说：“我来捣吧。”
    阿婆微笑着将木槌递给她。
    刚做好的年糕温润软粘，撒上金黄色的松花粉，带有清淡却悠长的青草香气。黎嘉塞了一块到嘴里，闭上眼睛静静品尝。
    村里悠闲静谧的时光很有治愈功能。等到夏天过去一半，黎嘉看着溪水里嬉戏的小鱼，差不多能将风卿的脸暂时淡忘。
    脚掌拍打着干净的水流，黎嘉坐在小河边的青石上，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在哪里？”岳良辰的声音传来。
    薛黎嘉皱眉，不喜欢这人颐指气使的语气。
    “关你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薛黎嘉开始忐忑不安。视频的事岳良辰确实帮了她很多，就这么过河拆桥似乎有些不妥。
    薛黎嘉鼓起腮帮：“在老家。”
    岳良辰弯了弯唇角：“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薛黎嘉赌气道。
    “准备做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