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2 膝盖

    这个生日的晚宴，对于李俊翰还有金素恩来说，其实都不是第一次了。
    两年前，在金素恩成年生日的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要多得多。
    所以，当李俊翰回到家，看见金素恩正在和朴草娥以及安希妍三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多奇怪。
    他买菜买的都是五人份。
    因为他甚至隐隐的觉得，金珍熙估计会回来的……
    事实也果然如李俊翰所料。
    他这里买了菜到家时还不到三点半，然后在半开放的厨房一边整理食材一边跟金素恩她们三个人聊天，食材还没整理完，金珍熙就回来了。
    “呀！我都拿出来了我有了男朋友这样的借口给你们两个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你们怎么居然还会把草娥她们叫过来！”
    金珍熙一进家门就炸了，对着金素恩就一阵喷。
    “oppa不想跟我独处啊……不然呢？”金素恩一脸的委屈。
    “我哪有……”
    “oppa你买菜买了快一个小时，你还说你不是躲着我……”
    然后，气氛转移到了四个女孩子对李俊翰的声讨之中。
    李俊翰也没跟她们较真，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说说也就过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相比金素恩这面，郑秀妍那面才是自己要担心的呢。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李俊翰跟金素恩她们一起，就把自己的28岁生日度过了。
    一大群人还一起又是拍照又是发sns，还在论坛里面报备，热闹的不亦乐乎。
    当然，这或许多少也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李俊翰和金素恩两个人在购物中心里被拍到了的原因吧？
    这样一个一群人一起聚会的场面，多少也就能避免出现什么奇怪的绯闻之类的事情。
    只是，李俊翰这个过生日的人，还要负责做饭，让他的粉丝们纷纷表示遗憾和难过……
    吃过了晚饭，五个人凑在一起玩一些说不上好玩，也说不上不好玩的游戏，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
    大家都在等着十二点的到来。
    毕竟，这是三个人的生日宴啊！
    “对了，生日都快过去了，礼物！”金珍熙在十一点四十了，才似乎猛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忙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哦，对！”金素恩也是被提醒了。
    然后。
    “有点困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啊……老师，明天上午几点啊？”朴草娥打了个哈欠。
    只是演的并不像。
    “医院九点开始上班，我们八点半从家里出发吧。”李俊翰自然是没有打算揭穿她。
    “那八点钟，我过来喊老师吧？”安希妍也拿出来了一个助理该有的样子，“其实我自己陪素恩姐一起去就好了……”
    “我就放你陪她去，你能拉得动她？”李俊翰白了安希妍一眼，“要是你能说的动她，就不用等到今天我发现了……”
    “对不起……”安希妍低下了头。
    “算了，反正等我公司成立了，你们也就别再做什么助理了，老老实实准备出道吧！”李俊翰笑着摇头，“站好最后一班岗就行了。”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着什么急……她们两个又不是……”
    “总是要跟老师你独处的嘛！尤其是素恩姐……”安希妍一脸的坏笑，“老师，记得说生日快乐哦！”
    “……我记得的！”李俊翰一脑门黑线。
    两个助理就这么一起离开了李俊翰的房间。
    说来也奇怪，就在一分钟之前，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呢，忽然之间，怎么就变得这么冷清了呢？
    李俊翰忽然没来由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寂寥……
    只是，这种寂寥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oppa，生日礼物！给你！”金珍熙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哦。谢谢。”
    “我的礼物呢？”
    “你的……你吃了啊！”李俊翰指了指金珍熙的肚子，“晚上你吃了那么多……”
    “呀！这样就要把我糊弄过去啊！”金珍熙一脸的不爽。
    “就这样就好了……你送我的什么啊？”李俊翰拿着金珍熙送给自己的那个小盒子晃了晃。
    “等我走了你再打开。”金珍熙立刻板起了脸，“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上午去医院要我陪着吗？”
    “不用了。”
    “哦，那我又可以去跟我男朋友约会了……”
    “……你到底哪来的男朋友？”
    “幻想出来的！不可以啊！”金珍熙白了李俊翰一眼。
    “那下午的电话……”
    “闹钟！”金珍熙直接转身离开了。
    李俊翰一脸荒唐的苦笑了起来。
    这姑娘啊……李俊翰实在是有点抓不住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金珍熙这里离开了，李俊翰也终于把手里拿着的盒子打开了。
    然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金珍熙非要自己在她离开后再打开这个盒子了。
    里面装着的是一盒……
    嗯，奇怪的东西。
    还有一个纸条。
    “oppa，你跟秀妍xi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弄出人命来了。”
    李俊翰有点无语的把盒子丢到了一边。
    然后。
    “……oppa，这个是……”抱着一个盒子走进来了的金素恩看到了李俊翰甩在一边的金珍熙送的东西，脸变得通红。
    “珍熙跟我开玩笑的。”李俊翰有点慌乱的把金珍熙拿过来的礼物盒子盖上了。
    “……这个……是给oppa你的生日礼物。”金素恩把怀里的盒子朝李俊翰递了过去。
    “嗯……谢谢。”李俊翰只能接了过来，有点重。“是什么啊？我能打开来看吗？”
    “当然可以啊！”金素恩带着一点献宝的表情。“看看oppa你喜欢不喜欢。”
    “嗯……”李俊翰微笑着打开了盒子。
    “这个是……”
    一个直径有将近二十厘米的景观玻璃球摆件。
    “好漂亮啊！”李俊翰一点都不违心的发出了这样一声感叹。
    确实很漂亮，而且……
    “这个不是……”
    “oppa你还记得啊！”金素恩笑了起来。
    怎么能不记得呢？去年，李俊翰和金素恩一起合作的那部《花样男子》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两个人在澳门进行的一场华丽的婚礼。
    就跟这个玻璃球里面的，一模一样。
    “这个……是你专门定做的？”李俊翰相信，这样的东西，肯定不会批量生产的。
    “是啊，本来应该在去年oppa你过生日的时候就送给你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耽误了，所以拖到了今年。”金素恩的表情有点伤感，“我还以为oppa你都不会记得这个场景了呢。”
    “怎么会忘记啊！”李俊翰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了。很棒的礼物呢。”
    “oppa。”
    “嗯？”
    “生日快乐！”金素恩笑呵呵的对李俊翰说了一句。
    “嗯，谢谢。”李俊翰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钟轻轻的响了一声。
    十二点到了。
    “然后……”金素恩依旧笑呵呵的，看着李俊翰。
    “生日快乐。”李俊翰自然知道了金素恩想听什么的。
    “嗯！”金素恩满意的点了点头，“谢谢oppa。”
    场面变得有点温馨了。
    “oppa。”
    “嗯？”
    “其实……这应该会是我跟oppa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吧？”
    “啊？怎么了？”李俊翰一愣神。
    “本来明天，哦，今天，我打算去签合同的……”
    “合同？你要做什么？”李俊翰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打算搬出去住了。”金素恩的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淡淡的伤感，“今天去签合同，付房租。”
    “……为什么？在这里住着不舒服？”
    “嗯……我们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三个卧室，我一个人住最大的一个，总觉得有点奇怪的……”金素恩点了点头，“我搬出去了，她们三个人刚好一人一间。”
    “……可是……”
    “刚好，我也想养猫的，在这里住着，终究是有点不合适的。”金素恩打断了李俊翰的话，“oppa，所以，明年想要再跟你一起过生日，不太可能了呀。”
    “你……真要搬出去？”
    “结果oppa你非要明天带我去医院，本来都说好了上午的。”金素恩有点无奈，“房子早就都已经看好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吧，这也算是我有了自己的家了，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总归，是一件好事的。”
    “嗯……你一个人住……要自己做饭了吧？”
    “我可以叫外卖的……”
    “别总吃外卖，会发胖的。”
    “……我知道。”
    安静。
    李俊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oppa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搬走了？”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预言家吗？”
    “那为什么今天刚好就买了一双鞋给我？”金素恩笑着说，“收到了礼物，我就要走了……”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啊……李俊翰不知道。
    “oppa，为什么你都不挽留我一下啊？”金素恩叹了口气。“好歹，都劝我一句吧？”
    “我……没有什么立场啊！”李俊翰低下了头。
    两个人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oppa。”
    “嗯？”
    “我们一起过了两次生日了，对吧？”
    “嗯……”
    “给我唱一次生日歌吧。”金素恩说道：“就当作……礼物。”
    “离别吗？”
    金素恩笑了笑，没有接话。
    生日歌吗？
    “祝你生日快乐……”李俊翰轻声的，就这么轻声的对着金素恩唱了起来。
    金素恩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幸福，只是。
    有什么，划过了脸庞。
    “你哭什么啊！”李俊翰终于唱完了一整首生日歌，然后，问金素恩，“你还真打算从今天起就不见我了吗？”
    “没有啊！以后我们还是会一起拍戏的啊！每年sbs一部戏！oppa你给我的承诺的！”
    “……嗯。”李俊翰听到了金素恩这样的话，忽然觉得心情有点复杂。“怎么这么突然……”
    “oppa，其实从上一次跟你谈过了之后，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金素恩说着，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oppa你会觉得我是朋友，粉丝，还是一个负担。想来想去，似乎，我好像真的已经成了oppa你的负担了。这……不对啊。”
    “什么话啊你……”李俊翰有点讪讪的。
    “我也还是要自己独立起来啊！只是总就这么在oppa你身边的话，我估计我可能永远都独立不起来啊！”金素恩有点唏嘘的叹了口气，“一个人生活吧，或许，会好起来的吧？”
    “嗯。”
    “再说了，oppa你不是跟秀妍xi现在是在交往吗？”
    “可以算吧……”
    “所以啊！我就不要再给oppa你添麻烦了，像今天跟oppa你这样一起出门逛街，秀妍xi知道了，会很苦恼吧？”
    “……她给我打电话了。”李俊翰觉得实话实说，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啊，你们没吵架吧？”
    “你是我的粉丝啊，半个韩国都知道的事情。”李俊翰笑着摇了摇头。
    安静。
    “嗯，这就好。”金素恩点了点头。
    “素恩啊，最近这段时间……你……变了啊。”
    “没法不变啊！”金素恩笑了起来，“那个武术学校里面的训练，真的……很磨练人啊！而且，我在那里也学到了很多道理的。”
    “……这样啊……”
    “嗯。”金素恩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的。”
    “这句话倒是有道理。”
    “包括……离开oppa。”金素恩淡淡的说。
    安静。
    “所以，明天……就不用oppa你送我去医院了。”金素恩笑着说，“明天上午我还是按计划去租房子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注意的。”
    “……你要是坚持的话，我也随你。”李俊翰只能这么说了。
    忽然，他觉得手里的玻璃球，好重。
    于是，他把玻璃球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也坐在了沙发上。
    一个三人座的沙发，金素恩坐在一个沙发扶手一边，李俊翰在另一边。
    两个人都在看着桌子上的那个玻璃球。
    城堡，红毯，婚纱，还有，在玻璃球里的液体带起来的那说不清是花瓣还是雪花的东西，在飞舞着。
    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好像是静止了一样。
    李俊翰看着这颗面前的玻璃球，有点呆住了。
    于是，当一个什么，靠到了他的膝盖上，他都没有太反应过来。
    过了好久，他才注意到。
    低下了头，看到了像一只小猫一样，金素恩就那么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了李俊翰的膝盖上。
    金素恩一头亚麻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李俊翰看不到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就那么侧躺在自己的膝盖上。
    轻轻的，李俊翰把金素恩的头发，轻轻的理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金素恩的眼睛是睁开的，依旧在看着那个玻璃球。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着什么。
    “素恩……”李俊翰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的。
    “嘘……”金素恩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打断了李俊翰的话。“oppa，你不知道把人从梦里面喊醒，很不礼貌吗？”
    安静。
    李俊翰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了那个玻璃球。
    玻璃球里面，一片雪花落到了里面那个一看就很像李俊翰，但是不过几厘米高的人偶的脸上。
    如果是雪，就会化了吧……
    “oppa。”
    “嗯？”
    “为什么，这几个月，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我……没什么好说的吧。”
    “你问了希妍那么多次，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一次呢？”
    “我怕你……误会。”
    “让我误会一次，都不可以吗？”
    “……”
    “oppa。”
    “嗯？”
    “珍熙送给你的礼物……你想……”
    话没说完。
    李俊翰轻轻的用自己的手指放在了金素恩的嘴唇上。
    嘘。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上了。
    金素恩把放在自己唇上的李俊翰的手指挪开了。
    “oppa，今晚，就让我这样睡吧？”
    “嗯。”
    “晚安。”金素恩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再次看向了那个玻璃球。
    李俊翰看着看向了玻璃球的金素恩。
    好久，金素恩的眼睛才慢慢的闭上了。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万籁俱眠的夜晚，独自呆呆的坐着，
    还未送走这，尚未卷起的夜幕。
    在等着谁，
    是否有未完之事，
    如若不然，是又浮现起留恋的老地方了吗？
    枕着膝盖躺下时，就像过去那般，把我的碎发别至耳后吧。
    即使这轻抚，使我酣然入眠，也请暂时由着我吧！
    请不要叫醒我，我要沉沉梦一场。
    曾温柔的双眸，再次降临在我身上时，
    我是否还能像从前那般，露出清爽的微笑？
    我好像累了，这种程度的话，我已经坚持了许久了，
    如果有重回你所在之处的捷径，该有多好啊……”
    一首歌的旋律就这么在李俊翰的脑海里，轻轻的回响了起来。
    面前，那颗玻璃球里，男人偶脸上的雪片，滑落了……
    那，是一个幸福的微笑。
    像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