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托普卡皇宫中的师徒

    的黎波里的这座城堡比起医院骑士团在马耳他本岛的堡垒来说，防御力并不差，城墙高度和厚度基本是一样的。
    占地面积也差不多，所以老德弗李希作为德语组的首领，能分到足够大的房间。
    没有了法语组的压迫，海景阳台也是妥妥的了。
    虽然窗外码头上十分喧嚣，但是老德弗李希一点也不嫌烦躁，这种繁忙让他很高兴。
    德弗李希女骑士正在一旁忙碌，她的手既能握剑，也能挥舞菜刀。
    她快速地切开鱼肉，淋上橄榄油，再抹上盐，然后把鱼放到锅子里煎了起来。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驾轻就熟，甚至比以前更好。
    只有一个眼睛不仅影响战斗时观察敌人，对于生活也是有影响的，空间感、距离感都会不足。
    带有恶魔猎手传承的丝带如今已经和德弗李希女骑士的身体长在了一起，她的眼眶里面并没有眼球，那条蒙着的黑色丝带下却看不到凹陷。
    有新的组织和血管在其中生成，滋养着黑色丝带。
    见多识广的老德弗李希昨晚上就认真研究了好久，始终也无法看出这件宝物的来历。
    他对于女儿和吴忻一起脱困的战斗也有很多疑惑，有些细节似乎无法理解。
    吴忻到底是如何保存那些施法材料和装备的，那条奇异的毒蛇是怎么来的。
    最可疑的当然还是那身铠甲，
    虽然女儿再三说了哥达菲一开始并不友好，可是老德弗李希还是觉得只有他一开始就打定了主义要救吴忻他们一伙，才能有后续的变化。
    这个念头在见到了哥达菲之后又动摇了，他和他的部下即使全力帮忙，也不可能瞒得住拥有精锐巅峰实力的夏哈迈拉。
    他只能认定是女儿因为被俘后受到的折磨而失去了一部分判断力，而吴忻拥有特别强大的宝物和隐藏的实力。
    虽然按照吴忻的要求，德弗里希女骑士把魔性铠甲里里外外包裹了好几层，但是还是有一丝丝的恶臭散发开来，又在放着的箱子上裹了一层棉布才好一点，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好路数，当然这倒不是很让人担心，吴忻的跟脚深厚，要定他一个勾结邪魔之罪，那真是你想多了。
    老父亲也没有看出来使用这铠甲的代价。
    倒是黑色丝带上女儿的血管形成诡异的花纹，让老德弗李希更感到心悸。
    昨天那场刑罚中，女儿过于狂热的表现，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而来，这可不是好事。
    不过他当然没有和女儿说这个事，反正那位英俊的小术士似乎也没在意，那场表演肯定是他安排的。
    父亲总是会为女儿开脱的，坏的不是我女儿，而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小术士。
    吴忻对此指控也不会否认。
    老德弗李希只能希望吴忻能在利用了女儿的同时，也给于她一点回报，权力和金钱以外的回报。
    老德弗李希在考虑到哪里能买到他见过的一种纯金面具，他甚至有点自责，怎么过去没想起这奇异的装饰。
    父女一起面对面的吃饭，知道女儿能“看见”自己的动作，老德弗李希不再观察女儿的眼睛，他跟女儿聊起了正事：“从昨天晚上的那场戏来看，我们的这位术士大人野心不小啊，他并不满足于在地中海南岸当一个据点的守备者。”
    “嗯，他想吸收游牧民。”德弗李希女骑士说话都很简短，这是吴忻昨天亲口告诉他的事情。
    吴忻的意图是如此明显，德弗李希女骑士自己也能看的出来，不过吴忻愿意和她说说自己的想法，还是让她很高兴。
    只是她内心还有些怀疑，哥达菲不会合作的，而且吴忻控制的人口其实也不足，吸收多少游牧民才是合适的呢？五百还是八百，这件事不好办。
    “巴赞侯爵告诉我，摄政殿下决定大力支援我们，他给我们的人口已经通过在利古里亚港上船了，利古里亚共和国的主力船队亲自送人，一共数千居民！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德弗李希用非常高兴的语气告诉了自己女儿一个好消息。“看来父子之情确实是不会假的，就连拉迪斯劳斯殿下这种人，也会干这么厚道的事情。”
    他昨晚上才告诉吴忻这个大好消息，吴忻和德弗李希女骑士说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有提起过。
    “真的？！”和吴忻的反应一样，德弗李希女骑士也很兴奋，这批移民的到来大大加强了吴忻集团在的黎波里港的根基。
    而且既然是维也纳摄政给的，那大部分应该都是德语居民。
    “嗯。”老德弗李希尽量压制自己的喜悦之情，不过他的女儿却知道父亲确实情绪很高。“这段时间我和艾尔兰神甫拼命建房子，不过估计是赶不及都造好，好在通过哥达菲的关系，不难从周围的部落里收购一些大帐篷，那些个混杂着的意大利人，就让他们住帐篷！”
    “这不大好吧。”德弗李希女骑士隐隐觉得父亲这样的行为，恐怕得不到吴忻的赞赏。
    “没事，也会有一些说德语的人一起住帐篷，不会给卡萨诺他们找麻烦的机会。”老德弗李希办事经验十足，他能做到即加强自己在德语人口中的威信，又不留下什么把柄。“一千五百移民足可以抽取一个新的两百人连队，两个连队才能做到一个出击，一个守卫，否则实在兵力不足。”
    老德弗李希兴奋的另一重原因，自然是这个由奥地利移民中抽取出的连队，肯定是要交给他的。
    德弗李希女骑士有心劝说自己的父亲一心一意为吴忻办事，又自己也觉得有点幼稚，父亲已经做到了斗而不破，也大体是出于公心，她没有立场再说什么。
    顿了顿，老父亲又问起了下面的安排：“今天晚上你也又要出发了吗？”
    德弗李希女骑士的嗓子完全毁了，她为了尽量少让父亲听那可怕的声音，只是用点头来回答。
    “大概是抓更多奴隶，顺便把南部几个敌对的部落消灭吧，离开海岸线越远，越是有把信仰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榆木脑袋，专门和我们医院骑士团作对。”老德弗李希这段时间也拼命争夺人力，码头已经扩建过一次，接下来要修一道新的围墙，把码头包围进去，还要建立几座射击塔。
    所有医院骑士团的人都知道，相比游牧部落，听命于伊斯坦布尔的巴巴利海盗才是真正的威胁。
    码头的防卫是重中之重。
    艾尔兰神甫非常急切地需要劳动力来修建灯塔、扩建教堂和码头，卡萨诺剿灭的那个部落提供的壮劳力还远远不够。
    同样不够的还有金钱，虽然吴忻这一次带回了上千塔勒的利润和十几只骆驼，但是吴忻出于长远打算，不仅不抽出这些财物，还要再投资一次扩大规模。
    看上去再去抢劫几个绿洲边缘的游牧民部落是当然的选择了。
    ……………….
    在吴忻回到的黎波里城堡的时候，另一个完成了任务的轮回者也结束了一段征程。
    守卫托普卡皇宫大门的武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感到一阵敬畏。
    能让他们敬畏的人物可不多，但是能让皇宫在夜间开启的人，肯定值得敬畏。
    虽然只是小小的便门，但是也极其了不起了。
    穿过敷面长裙的布尔莎极为保守，完全不复那个女招待的样子，洪太和德格类大概完全不会相信这一幕。
    她只是缓缓走进了雕栏玉砌的托普卡皇宫。
    皇宫内守卫者的形象一变，守卫者不再有男人的雄壮和昂扬，而是充满了阴沉和潮湿。
    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女人在门后等待着。
    看到布尔莎后，她挥了挥鲜艳的长袖，让随从的宦官退到远处。
    “老师，这是得自d级位面上，无眠者的神性碎片。”布尔莎双手倒持蝉翼刀，递给了那个女人。
    “嗯，是格乌什那个独眼龙？啊，确实是充满了混乱和邪恶的力量，狄摩高根会喜欢的。”这个女人就是布尔莎的老师，苏莱曼大帝最宠爱的女人，他四个儿子的母亲，许蕾姆苏丹。“在我身边，你不必对那些所谓的神明使用什么敬语，任何神明或者其他什么存在都是如此。”
    她的话只有布尔莎一个人听得见，当然她的宦官和侍女听见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根本不知道“狄摩高根”这个名字的涵义。
    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布尔莎还是感到非常紧张。
    她的老师慢慢地抚摸着蝉翼刀，黑色的液体慢慢地积累到了她的手上。
    离得有十几步远的宦官和宫女，都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惧和岔怒。
    虽然经历了无数折磨，这黑色液体中蕴含的愤怒和狂暴依然不是凡人能抵抗的。
    许蕾姆苏丹却好像全部影响，她的双手微微振动，黑色的液体越变越小。
    许久之后，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小珠子，落在了她的手上。
    和黑夜的黑不同，这小珠子的黑，是吞噬一切的的虚无。
    许蕾姆苏丹从两把蝉翼刀中抽取出神性碎片，然后把刀还给布尔莎：“这份战利品足以让陛下也记住你的名字，和我一起去见陛下如何？他会喜欢你的。”
    奥斯曼帝国后宫陪中宫人众多，要得到苏莱曼的宠爱可不容易。
    其实不要说得到宠爱，连见一面大帝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但是能得到许蕾姆苏丹引荐的就不一样了，不仅肯定能得到很长时间的宠信，在宫廷斗争中也不会无依无靠。
    “这实在是我的荣幸，可是大帝的后宫中有您这样的超凡之美，我一个凡人不敢想象大帝的垂爱。”布尔莎却表示了拒绝。“而且就如我早就对您说过的，我更希望能继续为我们的信仰和民族效劳。”
    许蕾姆苏丹倾倒众生的脸上微微一笑：“我可不是真正的超凡，当然其实我们凡人也未必就怕了超凡的存在，相比起来拿了这本册子要面对的路才是真正的艰难，不过如你所愿，我已经孕育了新的智慧之本。”
    她从怀里拿出一本黑色笔记本，交给了布尔莎：“你要如何自称？我最得意的学生，谨慎地选择，这是你流传后世的真名。”
    “布尔莎。”布尔莎毫不犹豫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她接过笔记本，上面有金色流动，它的外观和夏洛克的那本差不多，只是要薄不少。
    “那就这样吧，布尔莎隐士。”许蕾姆苏丹转身去见苏莱曼大帝了。“巴巴罗沙-海雷丁的舰队明天就要出发，你和他一起去突尼斯吧，哈夫斯王朝不知天命，居然敢窃取哈里发的称号，陛下决心铲除这些亵渎者。”
    “是，老师。”
    “你已经得到了智慧之册，身为隐士，万物终结之主最宠爱的信徒，你不该再如此称呼我。”
    “是，峋山。”布尔莎改正了称呼，然后躬身行礼，倒退着走出宏伟又阴沉的托普卡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