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双方都处于糟糕状态的战斗

    情况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极为艰难。
    的黎波里海滩上的吴忻因为看到奥斯曼舰队出现而极度紧张，犹豫着要不要放弃围捕神话鲨鱼。
    海面上的索库鲁船长也好不了多少，事实上他虽然兵力更强，但是面远比吴忻的心态更紧张，他面临的情况其实更糟糕。
    不过在部下面前，他依然表现地沉静和从容。
    这位船长身材普通，留着长长的胡须，胡须和头发即使长期在海上生活也整理地一丝不苟，身上是干干净净的土耳其传统服装。
    虽然仅仅三十出头，但已经算是奥斯曼帝国海军中的资深船长了。
    奥斯曼海军有一个因为不了解西班牙人实力而产生的断代，老一代的海军指挥官稀里糊涂地被见识过大西洋的西班牙舰队犹如砍瓜切菜地灭掉了一茬。
    当时忙于征服埃及的奥斯曼帝国，根本无力重组海军，奥斯曼的舰队一度只敢在海岸线附近活动。
    虽然当时损失的船只和军官相比如今的海军人数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苏莱曼大帝即位后，才收编了巴巴利海盗，一方面用他们牵制西班牙海面，一方面吸收其中罪行不大的水手为骨干，重建了有力的海军。
    当然海军的核心军官不可能有做海盗的履历，各级军官都来自奥斯曼帝国的传统组织，像索库鲁船长就是来自耶尼塞里新军系统，他出生时是一个塞尔维亚人，信仰魔法女神密斯特拉。
    经过耶尼塞里系统的改造，如今他已经是一个虔诚的星月教徒了。
    他是锡南帕夏分舰队中最资深的奥斯曼船长，作为锡南帕夏的副官打算来夺取的黎波里港，顺便把那个术士皇族旁支的术士抓去伊斯坦布尔的。
    他从来不喜欢锡南帕夏的冒险计划，在他看来，这支舰队能够投入六百人的地面部队进攻的黎波里港，而根据他们的情报，敌人不过是区区两百医院骑士团士兵罢了。
    奥斯曼方的这六百人全部是耶尼塞里精锐，如果算上可以调动的巴巴利海盗，人数会接近一千人。
    六艘舰船中，三艘直属于奥斯曼帝国，三艘属于海雷丁。
    反正附近也没有敌对的舰队，可以只在船上保留最低限度的人手。
    吴忻最近得到的那些居民也为他们所知晓，但是这些人口暂时只是负担而已，而且吴忻甚至不敢放他们入城。
    这些异教徒中一看医院骑士团形式不妙，一定会寻找卖门的机会。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人口重新送去绿洲的西部和南部，这些人能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支持奥斯曼帝国，吴忻就该喜出望外了。
    的黎波里港也没有任何守备武器能够对抗他们船上的中型投石机，即使强攻不成，他们也有能力包围的黎波里港。
    哪怕都有一个坚固难克的堡垒为核心，攻击一座地中海南岸的绿洲和攻击一座欧罗巴重镇是全然不同的事情，对于攻击者，特别是掌握了制海权的攻击者来说，事情要好办得多。
    他们的不需要全面包围敌人的堡垒，因为绿洲周围没有绝对忠于医院骑士的附属城镇，医院骑士团必须出动部队才能收集到物资。
    当地部落虽然不会喜欢奥斯曼帝国他们，但是更不愿意老实交出物资给异教徒。
    而奥斯曼人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个野战的机会就可以，哪怕不能大胜，只要切断堡垒中敌人有限的补给就达到了围城的目的。
    医院骑士团为了从周边绿洲收集物资，，势必要出动主力部队，这就是野战的机会。
    在三倍的优势兵力下，奥斯曼帝国任何一个将领都有必胜的信心。
    总之，他们完全有能力夺取这座堡垒。
    可是那个女人告诉他们，围攻一个有半神巫妖守卫的城市是极端危险的，那个法师有能力把围城者全部折磨死。
    索库鲁并不相信这一点，他见识过法师都是些什么货色，人人都是吝啬鬼和胆小鬼，跟着真正的主力，武士，后面施加几个不痛不痒的魔法罢了，能有什么大用？
    当然表面上，索库鲁也不会去招惹那些法师，毕竟他们控制着大部分营养剂的生产，得罪也不明智。
    奥斯曼帝国的帕夏大部分都是武士，即使法兰西、西班牙、奥地利的宫廷里，法师作为政治家参与顶层游戏的不少，但是因为军功封爵的基本都是武士和游侠之类的职业。
    法师受封的比例比游荡者和德鲁伊之类的还要低，只比和王权天然有矛盾的牧师们高一点。
    当然在西方，各种教会下也有贵族体系，罗马暗日教会还有各级完整封爵。
    但是索库鲁正面进攻的意见还是被否决了。
    在布达城下见识过萨扎斯坦厉害的锡南帕夏最终还是不敢冒险，当时还不是巫妖的萨扎斯坦在拥有充足施法材料的情况下，实在是威力巨大。
    “死亡一指”，就那么手一指，一个核心级的武士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统统付诸流水。
    那个人和锡南帕夏是长久的竞争对手，然而就在他面前，毫无荣誉可言地跪倒在萨扎斯坦面前。
    还有“女妖之嚎”，虽然萨扎斯坦始终没有施展过，但是在奥斯曼方面的军事会议上，这个魔法被反复他提及，要求各路指挥官都要高度重视，不要轻易发动精锐一起突袭，以免被全灭。
    这种心理压力并没有随着火神教会和奥地利军队在布达的大败而消退，当时可是十几万大军，奥斯曼宫廷法师、牧师全体出动，城中还有份量极重的内应才一举拿下了布达。
    就这样萨扎斯坦还没死，不仅没死，还成了半神巫妖。
    锡南帕夏作为万物终结之主耶各的高级信徒，“峋山隐修会”的秘密成员隐修士，他是这个位面上最清楚半神巫妖厉害的人之一。
    作为法师，萨扎斯坦已经极度强大，成为半神巫妖后，那个能直接抽取灵魂的能力更是让人恐惧。
    布尔莎的情报也证实了萨扎斯坦能“捕捉灵魂”。
    哪怕这个能力一定有很大限制，但是作为首领，必然要承受萨扎斯坦的一次严厉考验。
    他有几条命敢去测试自己能不能扛住对方抽取灵魂的能力？
    再加上布尔莎的反复游说，他最终制定了一个先让美莱迪消耗掉萨扎斯坦大部分实力的调略计划。
    布尔莎的计划绝对不是一个荒诞的计划。
    虽然认为其中有风险，但是索库鲁船长也承认这个计划有其合理性，大胆而诱人。
    先把美莱迪引诱到萨扎斯坦的身边，告诉她只需要牵制对方就可以，然后再让半食人魔去进攻敌人城堡外的部队，不论胜败如此，奥斯曼帝国的耶尼塞里部队都会接管一切。
    然后锡南帕夏带着强大的恶魔伙伴一起去海边，确实可能把那个暗日的选民逼得不敢入水，而是上去和半神巫妖萨扎斯坦拼命。
    然而这个计划显然出了意外，他们始终没有等到锡南帕夏发出的进攻信号。
    中午时分，已经有让人不安的肉块出现在船边，各种海洋生物开始聚集，他们的嗅觉让他们比人类更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到了下午，越来越多腥臭肉块出现在洋面上，最乐观的奥斯曼人也不得不承认，深海之王恩赐给他们的儿子恐怕是出事了，它的伙伴锡南帕夏也是凶多吉少。
    这个船队是混编的，三艘战舰属于巴巴罗萨，三艘战舰则直属于奥斯曼帝国。
    看到大衮之子的血肉后，一艘海盗船根本不等索库鲁船长的号令，第一时间西行向海雷丁报告这个噩耗去了。
    当然海雷丁一定会极为关注锡南帕夏的死亡，但是对于奥斯曼帝国和巴巴利海盗之间复杂关系洞若观火的索库鲁船长可不会认为他单纯地会认为这是一个坏消息。
    因为“核心”巅峰的锡南帕夏作为游侠倒也罢了，但是他“镇国”级别的动物伙伴可不仅仅要用来对付西班牙人的撒手锏，更是苏莱曼大帝钳制海雷丁的王牌。
    这张王牌是苏莱曼大帝敢于向海雷丁投入大量资源的保证，一旦失去了这张派，仅凭那些发钱的官僚和监察者，是无法控制海雷丁的。
    所以哪怕知道不妙，但是索库鲁船长还是努力说服了自己的两个资浅同僚，以及一面胁迫，一边用私人金钱来控制海盗船长们。
    他们必须抵进看看情况，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可信的情报，让正在底格里斯河畔同波斯帝国作战的苏莱曼大帝得到一个明确的判断依据，也许锡南帕夏已经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了代价，但是如果索库鲁船长不能为大帝找一个好理由的话，他就只能期待保住生命，职业生涯是不要想了。
    为了挽救自己的荣誉和仕途，他带着巨型帆桨并用船逼近了的黎波里港，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所以他无法发现到那个聚集了众多敌人的沙滩其实就是敌人的弱点。
    在逼近一处合适的登陆点前，他示威性地用投石机轰炸了几下。
    出乎索库鲁船长意料的是，敌人堡垒上立刻既有巨型弩回击了他，这让他大吃一惊。
    虽然己方的火力更猛一些，但是和岸防火力台对射的行为是极其不明智的。
    他立刻绕开，最终稳妥地在远离敌人的另一个沙滩放下了一队士兵。
    吴忻最怕的就是敌人继续在远处投石，封闭的海湾中，有一条大鱼不肯老实死去，正在汤里乱撞呢。
    他选择的登陆地点也让吴忻松了口气。
    他的第二个担心就是奥斯曼军直接抵进沙洲发起进攻，虽然敌前登陆是很危险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吴忻宁可跑上几步去迎击他们。
    虽然对方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没有理由能采取正确的策略，但是吴忻总是担心对方万一有那种能用鼻子闻出战机的人物，好在索库鲁船长虽然才能不凡，但是并没有这种自负。
    “奥德-凯斯勒，我把德弗李希女骑士和五十名士兵留给你，你和这些寇涛鱼人一起对付神话鲨鱼。”吴忻看着德弗李希女骑士说这话，女骑士一边把一口恶魔肉吞下肚子，一边对吴忻点了点头。
    她依然不是很正常的样子，不过已经消化了一部分恶魔血肉后，她至少已经不狂躁了。
    港湾里的水已经明显变浅了，不少肉块已经不在神话鲨鱼的控制之下，看到自己应该能吃到大部分的肉后，她的心情平和了下来。
    “你要向我保证，不会轻易使用铠甲的力量，也一定服从奥德-凯斯勒阁下的领导。”吴忻在离开前，还是要女骑士做出保证。
    “我保证。”看着吴忻的眼睛，女骑士许下了诺言。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吴忻也不能再停留了，按照计划，他要去迎击敌人的登陆部队。
    “我和萨扎斯坦殿下、卡萨诺骑士来对付那些该死的海盗。”吴忻此时并不知道敌人并不是巴巴利海盗，而是奥斯曼帝国的菁华耶尼塞里精兵，他又对另一个人说道。“女祭司阁下，请看好了，再我们面前，巴巴利海盗不过是土鸡瓦犬！”
    寇涛鱼人的女祭司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给了部下一个眼色，随时准备逃跑。
    他们早就被巴巴利海盗吓怕了，否则干嘛好好的威尼斯港不呆，要来你这穷乡僻壤，还不就是为了不要和巴巴利海盗作战吗？
    吴忻如果敢让他们一起迎敌，她立刻就跑，既然吴忻没有那么要求，她就先等等吧。
    毕竟那个牧师的法阵确实是让人印象深刻，居然没用什么祭品，就把水给煮的那么烫。
    索库鲁船长亲自带着一百五十名部下登陆，这个时候，他既不信任那些海盗，也指挥不动那些海盗，全部都是奥斯曼部队，
    吴忻带来迎击他的也是一百五十人。
    “这不是海盗啊。”接近登陆场，萨扎斯坦第一个看出了不对。
    吴忻和卡萨诺也通过海滩上敌人的队列看出了情况，不可能有这么精锐的海盗，哪怕海雷丁亲卫队实力很强，纪律性也很强，但是气质并不会是这样的，再有纪律的海盗也不可能是这样的。
    对面海滩上的，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医院骑士团正规军。
    卡萨诺被唤起了布达的回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那些叛徒兵。”
    耶尼塞里士兵大部分是来自信仰魔法女神的家庭，奥斯曼帝国把征服的巴尔干地区中信仰魔法女神的家庭中的男孩子带出家庭，改变他们的信仰和立场，给他们很不错的待遇和晋升机会。
    既组织了一支不讲背景，只讲能力的军队，又给被征服者们一个上升的渠道，是极为优秀的制度。
    当然再优秀的制度，最终也会崩坏。
    不过此时，这支部队是让所有欧罗巴信徒都感到仇恨和尊敬的对手。
    吴忻则没有那么多的情绪，他只是冷冷地说道：“萨扎斯坦殿下，我用火球术开道，你直接把死亡一指扔给敌人的指挥官。”
    “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浪费，能不能…………”
    “不能！”
    虽然预计中的敌人是巴巴利海盗，不是这些精锐，但是吴忻的迎击计划是早就做好的，吴忻从来没有准备搞笼城战，他的兵力有限，储备不足，如果不主动出击，只会被敌人包围消灭。
    更不要说那些辛苦收拢的移民，以及被自己弄的四分五裂的哥达菲部落，都会因为笼城战发生对他不利的变化。
    这也是萨扎斯坦和卡萨诺完全支持的策略，他们上一次守城的经历是真正的噩梦，那种被动挨打的滋味让他们都极度压抑。
    他们急切地需要复仇。
    吴忻只是担心自己提供的施法材料还是不够，仅仅五百命运点的施法材料不算少，但是配不上半神巫妖的力量，就算萨扎斯坦自己还藏了价值几百塔勒的施法材料，也只够施展一个七级魔法“死亡一指”罢了。
    如果是五六级的魔法，通过合理的安排倒是可以施展三个以上，但是这大大不如招牌魔法带来的震撼力，只有一击杀死敌人的首领，才能确保巴巴利海盗短时间内不敢再来。
    在此期间，他才能收集施法材料，恢复储备额度。
    而卡萨诺已经处于心无外物的状态，他只感到身体里充满了尼罗怪兽的生命力，他决心好好回报吴忻给予的核心级营养剂，一马当先大吼着冲向了还立足维稳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