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不幸的过去

    别人都不曾关心，只有她知道，这两个字中包含了多少的期待与试探，以及他没有安全感的内心。
    她这次肯定地点头，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眸。
    不同于霍司辰的冷冽，他的眸子幽深，看不见底的同时却又清澈至极，极为矛盾的存在，却又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
    她不自觉被他吸引，好久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下头。
    霍西爵像是没发现向晚的尴尬，继续说道：“嫂子，我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世吧？”
    直到见到向晚摇头，说了两个字“没有”的时候，他才继续开口。
    “我的母亲，是人人所不齿的……妓女……”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他从未和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去，但当面对向晚的时候，他觉得眼前的人他可以告诉。
    他已经在心里将她归类为可以信任的人了，尽管这其中的带着利用的因素。
    他利用她的善良，博取她的同情，这样，他才可以让霍司辰痛苦，和向晚决裂，他就可以有机会站到向晚的身边。
    他脸上的情绪太过复杂，向晚握住他的手，眉头紧皱：“我们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西爵，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母亲而看不起你，相信我。”
    霍西爵脸上的紧绷逐渐柔和下来，他感受到向晚手的温度，还有她温柔的话语。
    他保持着自己不动，生怕他一动，向晚就会将手抽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我八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淡然地很，仿佛隔着这么久的陈年旧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向晚心中一震，心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压下心中的酸楚，她忍着泪水安慰：“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对不对？”
    她的眼眸中已经晕染了水雾，但还是强制地将它咽下。
    霍西爵点了下头，注意到向晚情绪不好，他就对着她笑：“嫂子，我没事，所以你也不要觉得难过。”
    他不想看见她掉眼泪。
    向晚勉强笑着：“你接着说吧，我想听。”
    她想看看霍西爵是怎么度过这么多年的。
    “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没有人来领我，到后来，孤儿院的院长都嫌弃我在那白吃白喝，终于在我十五岁的那年，将我推出了孤儿院。”
    他的思绪回到十五岁那年，心中一阵冷笑，那可真是一段苦痛的日子啊。
    不过没有当初，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后来呢？”
    向晚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几乎不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场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够做什么？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还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霍西爵什么都没有。
    “后来，”霍西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后来我就进了社会，一边赚钱一边上学，之后辗转来到h城，就遇到了爸。”
    他没有将实话告诉向晚，他离开孤儿院之后就开始了人生的转折，遇到了那位夫人，不是她，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不会有今天这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向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脚尖。
    她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自己在遭遇不幸的同时，想想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就会觉得自己幸福很多。
    她从前这样想，也带着这样的思想度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只不过当他面对霍西爵的时候，她不忍心将自己跟他比较。
    说起来，她难熬不过也就是那几年，没了母亲，父亲给她的关爱从来都不少，甚至顾及自己，都没有再娶。
    她深吸一口气，这次却如何都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
    眼泪滚落，滴在石板上，缓慢的炸开。
    “西爵，你没有父亲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向晚怕他不明白意思，又补充一句，“就是有没有问过自己母亲之类的？”
    她记得当时的她总是会拽着爸爸的衣摆，问他自己的妈妈去哪儿了。
    爸爸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脸上带着笑容：“你妈妈她啊，去了个很幸福的地方呢，那里离蓝天很近，随手可以摸到白云，它还有个美丽的明字，叫天堂。”
    年幼的她不懂，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直到小学三年级，她才知道，天堂，不是活人能够去的。
    没等到霍西爵回答，向晚就已经捂着脸流泪。
    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能淡忘那些事情，根深蒂固如同注入骨血一般。
    她想起病床上父亲那苍白的脸，以及她签的那份手术协议。
    霍西爵看着她，颤抖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肩，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没事，没事，我们的那些苦难都过去了。”
    她之前说她没有母亲的事，他记得清楚。
    看着哭泣的人儿，霍西爵不敢太过急进，保持着一定地疏离和她接触。
    向晚哭了一会也就止住了眼泪，抬眸看向霍西爵，眼眸中有水光闪动：“霍西爵，那些日子你一定很难过吧？我也是，你知道吗，我，我……”
    她摊开自己的双手：“我亲自将爸爸送进手术室，却没能见着他活着出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她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霍西爵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不是你的错，是你的父母亲想要团聚了。”他经不住抬手拂去她散落在脸颊的发，这是他多次想做的动作。
    向晚出于悲伤之中，也没注意他的动作，她将拳头攥紧，话语中带着坚定：“西爵，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快乐的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离开的人。”
    在霍西爵的世界里，没什么好对得起对不起的，但是向晚这么说，他还是点了头：“嗯。”
    向晚这才将脸上的笑容展露出来：“西爵，你既然来到这个家，就有了父亲，不管他缺席了多少年，你也要好好孝敬他，你要永远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
    她说的极其认真。
    霍西爵眉梢一动，嘴角上扬：“我知道。”
    两人走进别墅的时候，就见着霍司辰一脸阴郁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向晚见着他，立即走过去：“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霍司辰配合地伸出手，将向晚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靠着她耳语：“你去哪儿了？”
    其实他早就将一切看了个清楚，但是他想要听到从向晚口中亲自说出的答案。
    向晚也没掩饰，这种事情，越掩盖霍司辰越生气，她很了解他的脾气。
    “我和西爵去花园坐了坐。”
    霍西爵此刻走过来，笑着看向霍司辰：“对，我刚才心情不好，嫂子开导我来着，谁知道反倒将嫂子给弄哭了……”
    这一瞬，周遭的空气迅速冰冷。
    霍司辰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晚会为了霍西爵掉眼泪。
    刚才他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楚，出于心里对她的信任，以及害怕她生气，他没有做出任何制止的行为。
    可他的信任和放纵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她为别人留下的眼泪。
    他低头，看向向晚的眼眸。有着红肿，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她应该哭的还很凶。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抬手抚上她的眼皮：“为什么哭？”
    霍西爵的声音有些生硬，向晚听得出里面带着的怒火。
    她也没隐瞒，说道：“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霍司辰没有回答，直接拉着向晚往楼上走去。
    霍西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两人这样的背影了，但这一次，他出奇地愤恨，刚才在他身边哭泣的人，转眼又要回到霍司辰的身边！
    紧捏着拳头，身后就传来霍苍海的声音。
    “西爵，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霍西爵眼底的阴狠一闪而逝，随后换上一脸的笑意：“爸，什么事这么郑重？”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认真地看着霍苍海。
    霍苍海的目光在掠过二楼的时候流露出厌恶，很快又将慈祥的目光放到霍西爵的身上。
    “西爵，我今天和公司的股东打听了一下，你在公司做的不错，不过你大哥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刁难你？”
    霍西爵摇头：“爸说哪里的话，大哥怎么会那么对我？我在公司很好，爸你不用操心。”
    “你呀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霍苍海将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击着，似乎在埋怨他不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霍西爵心中清楚地很，霍苍海是在庆幸，他不是一块璞玉，不能够稍加打磨就成为人人敬仰的人物。那样的他只会让他以为他会理所当然地发展成霍司辰那个模样，最终对他下手。
    他要做的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放在霍苍海的面前，他永远以为他是沉稳可靠的。
    “爸，你不相信我，反而去相信公司的人？”
    霍西爵体贴地给霍苍海捶着肩膀，眼中带着笑意。
    霍苍海握住他的手，思考了一下做出决定：“你还是先去国外的公司怎么样？在那边站稳脚跟之后，回来这边也会更容易些，而且，爸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不会输给你大哥。”
    霍西爵自然是不想去国外的，一去国外，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何况让他更受煎熬的是，他会很长时间见不到向晚。
    这样的思念，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可对于霍苍海，他不能够推辞。
    霍苍海见着他在犹豫，索性帮他定下来：“我去和你大哥说。”
    “爸，”霍西爵拉住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去国外，“现在先不要和大哥提及这件事，要是被大哥察觉到就糟了，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和大哥说去国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