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旁观者清

    风驰电掣，转眼即到。
    405所附近，曾经填充满了隔离带的树木被尽数清空，一些粗壮点儿的树木像是主动挪走，留下深浅不一的大坑和七扭八拐的新鲜土垅；低矮的草丛灌木藤萝之类，则只剩下猛烈打击后残余的零落碎片以及灰烬。
    空气之中，弥漫着对人类极度不友好的各类毒雾，有还未消散的能量残留夹杂在其中，时而与其他属性相冲的气团碰撞在一起，立即激起短促的爆炸或湮灭，噗的一下四散开来，引发波及小范围的冲击。
    刘鸥选择了一栋倾斜的破楼落脚，伙伴们战宠等等零落分散两翼、后方，他随手升起一道液晶屏似的透明壁障，隔绝内外气息流通，杜绝被周边潜藏的他者观测到自己一伙儿的存在。
    至于先到一步的少女，隔着近两百米落足在一株断裂的树桩上，那棵大树像是先被犀利绝伦的攻击绞碎了树冠，之后又连糟雷电轰击、极寒冰冻，内里生机完全枯竭，剩下的主干上遍布切割烧灼的伤痕，裂缝随处可见，估计稍微用点劲儿，就会分崩离析。
    刘鸥信手摄取一块西瓜大的混凝土，弹指笔直向前射出，眨眼间贯穿近三百米空气乱流，先后激起不下五次的猝然爆发攻击，把他附着在表面的能量层层削弱，最后在逼进对面边缘时噗的化为粉末。
    透明屏障上，同步展现出一连串各异的光斑，表达那些暴击的能量种类以及能级烈度，其中一些不亚于15级以下高手的杀招威能，若是全力释放足可轻松摧毁一栋十几层的大楼。
    看到这些，身后哥几个情不自禁的呲牙咧嘴。
    神经刀颓然道：“看来又是咱们没资格插手的高等级战斗啊！”
    “呵呵，既然是两大势力对决，肯定都会把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淡定点。”
    胖虎的心态却是极其稳健，很明白自己的实力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们六神合体的确可堪一战，但面对一整个势力的群殴……还是当吃瓜群众比较保险。
    刘鸥挑了下眉头，信手一抹清除光幕上的痕迹，再往后一拉，目标点405所的清晰画面立即呈现无疑。
    危险区域的中心，占地面积不大的研究所看似完整和正常，却只是一种伪装，拨开表面的幻影与扭曲空间造成的假象之后，一个起码大了十倍的独立空间展露在众人面前。
    原本只有三层高的老旧办公楼，此时竟成了小山顶上的残垣断壁，深入地下的大规模防核掩体建筑，连同整个地块儿被扒升起来近五十米，一层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体裸露着门户，陡峭的边缘延伸出宽阔的广场，此时正布满了成千上万如同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克隆战士。
    新任所长高文远，身穿白大褂站在办公楼废墟的前面，倒背双手淡定的平视着，另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身影在二十米外正对而立，却是一向行踪诡秘的二首领。
    安和隆如哼哈二将站在他背后，另有多达上千的高阶寄生者散落周边，对整个研究所形成包围态势。
    很显然，双方刚刚经历过一次短促而激烈的交锋，寄生者实力更胜一筹，强行将自家的领域侵袭进入405所的扭曲空间内，喧宾夺主反客为主，事实上掌控了整片小天地的权限，天上地下再无一丝缝隙可钻。
    独特的力量潮汐在小天地内翻滚涌动，每时每刻都在加速转化成为更利于寄生者的独特规则领域，同时极大的削弱对方可依托的背景支撑，此消彼长下，高文远败局已定。
    众目睽睽下，二首领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掌纹，轻轻弹动两下食指，微笑道：“有趣的现象，无论你我还是郑城那边，似乎最终赢得胜利的，都穿着白大褂，你觉得这是一种巧合呢，还是世界对我们这类人的特别眷顾？”
    高文远面无表情，淡淡回应：“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启迪，作为人类之身，对自然世界的一切始终报以探究之心，才是我们得以存在的使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觉得，自然在乎吗？”二首领面露揶揄。
    “自然不在乎，世界在乎。”高文远斩钉截铁。
    二首领目光粲然闪耀，咄咄逼人的喝问：“那么你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背离了这一使命？”
    高文远嘴角牵拉出一丝讥诮：“你怎么知道，我做得不符合天地之道？”
    “我知道。”二首领断然点头，“所以我来了。”
    “你高兴的太早，真正的胜负还没有决出来。”高文远抬眼看天空，姿态悠然。
    二首领呵呵轻笑，摇摇头：“大局已定，若无十分把握，我怎么会出手？”
    高文远低头，目光咄咄逼人的刺过去：“你还在心虚！”
    ……
    刘鸥的远程偷窥技术高超，不但完整呈现整个场景，还把双方对话清楚传达，却把一帮伙计们听得满头雾水。
    神经刀茫然的问：“他们在扯啥乱七八糟的，谁能听明白了？”
    哥几个齐齐摇头，胖虎捏着下巴沉吟道：“可能是学日本的套路，战斗之前先嘴炮决胜负，打压对方的气势、动摇其斗志也决心？”
    秀秀嘁了一声，貌似不屑。
    刘鸥道：“里边信息很复杂，总之是那位二首领确定了上面四位大boss已经回不来，整个战场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寄生者渔翁得利，有十成把握才出手，高文远却像是有别的依仗，看上去十分稳得住……这局可够乱的。”
    不止局乱，而且坑深！
    他听出来的内容其实多了去，只不过现在层次的伙伴们知道了没有任何好处，不如继续糊涂着。
    众人出于信任点头表示理解，反正除了当看客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二首领和高文远的口舌交锋又持续了几分钟之多，明显都有点色厉内荏，刘鸥从旁观测中，发现寄生者的母巢正全方位的侵彻过来，再有一点时间，就能把405所小天地整个儿的吞噬掉，到那时此消彼长下，或许不用二首领动手，便可直接碾压对方，一举拿下了。
    果然手段高超，可高文远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等什么呢？
    刘鸥皱眉且观望且思忖，忽然脑海中某根弦儿被拨动，他愕然转头看向西方，满脸的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