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做出选择

    “你在干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骤然响起，不着痕迹地出现在端木雯的身后。
    她急忙摘下手链，双手背在身后，尴尬地看向来人。
    白芊芊穿着一身玉兰白的长裙，乌黑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脚上蹬着一双芭蕾舞鞋模样的细高跟，柔弱而又清丽。
    她睁着漆黑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端木雯，“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端木雯瞪大眼睛打量着白芊芊，是她，真的是白芊芊！
    她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貌美动人，性格温柔善良。
    想到她的回归终于能给安暖暖一些颜色看看，端木雯心里忽然痛快了许多。
    她假意露出一丝关心，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我是你的朋友端木雯啊，芊芊，你不记得我了吗？”
    “端木雯？”白芊芊疑惑地看着她，慢慢摇头，“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统统记不起来了。”
    端木雯原本还担心她记起跟自己的一些矛盾，见她确实不记得一切，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跟首相府里那个佣人说的一样，白芊芊真的失忆了。
    “没关系，我这一趟就是专程为了来看你的，芊芊，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记得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把赫连冷奕从安暖暖手里抢回来！“她环顾四周一圈，压低声音说道。
    白芊芊柳眉微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暖暖姐姐和冷奕才是真正的夫妻，我和冷奕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芊芊，你可真是糊涂了！你随便问问这府里的人，只要是在这里呆过五年以上的人，谁会不知道你和首相大人之间的事？当年你们可是爱得死去活来，差一点你就要嫁给他做首相夫人啦！”端木雯不惜添油加醋，目光急切。
    白芊芊笑了笑，“你是想告诉我，是安暖暖抢了我的男人？抢了这五年本该属于我的生活？”她慢悠悠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一边摘着耳环，一边柔声说道：“不会的，暖暖姐姐对我这么好，赫连家上下又这么疼爱我，他们一定不会欺骗我。”
    她的语气十分轻柔动人，似乎并没有把端木雯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摘下耳环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太难摘了还是失手，耳环居然在她的耳朵上划过一道血痕，雪白的皮肤上立刻绽出一抹血色。
    端木雯忍不住心中一抖，应该很痛吧？
    她下意识地想要递过去一张手帕，可白芊芊只是淡定地抬起手，随手擦掉了耳朵上的血迹，又在原先伤口的地方，重新戴上了一对流苏耳环。
    “你说我说得对吗？”白芊芊重新回过头，漆黑得不底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窗户没关的缘故，端木雯无端觉得身上有些寒冷，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也是为你好，既然你不相信，那也只能由着你了。”
    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忽然又想起还拿着那只翡翠手链，有心要还给白芊芊，又担心会被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纠结中，白芊芊忽然起身，朝她伸出皓白如月的手臂，“那手链，是冷奕的母亲送给我的。可以还给我吗？”
    赫连家上下正沉浸在宴会的喜悦中，一声惨叫打破了衣香鬓影的太平。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安暖暖跟在众人身后赶过去，看到眼前的场面，立刻伸手捂住了宁宁和心心的眼睛。
    随后赶到的赫连冷奕拨开人群，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草地上浑身是血的白芊芊。
    “芊芊！”
    白芊芊脸色惨白，虚弱地睁开眼睛，喃喃说道：“冷……”话音未落，她唇角边渗出一股鲜血，便陷入了昏迷中。
    赫连珏龙大踏步地跨过去，扶起和白芊芊一起从小楼上摔下来的另一个女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严肃地看着大家，“她死了。”
    死了？端木雯死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声议论的骚动，谁也不敢相信，短短一瞬间，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赫连冷奕咬着牙，抱起白芊芊奔了出去，他的脸色可怕至极，显然担心白芊芊的伤势。
    “安小姐，马上会有人来调查这桩事故。请你和两位小主人先回房休息一下。”史密斯管家尽职尽责地赶来，忧心忡忡地说。
    “管家，麻烦你照顾好宁宁和心心，我想去医院照顾芊芊。”安暖暖摇了摇头，把小宝贝们朝管家手里一塞，同样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vvip急救室里，一名蒙面医生走出来，神色沉重地说：“这位女病人从高处刷下来，肝脏出血止不住，目前处境十分危险。”
    “少废话！无论如何，都请你一定要救活她！”他怒吼一声，抬手用力抓住了医生的衣领。
    “你冷静一点！现在医生们正在抢救，只要抓紧时间，一定还有机会！”安暖暖冲上去，急切地安抚。
    医生狼狈地从赫连冷奕的手里逃掉，飞快地进了手术室。
    赫连冷奕慢慢坐下，神色难看，不时有工作人员出现，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到最后王媛出现的时候，他几乎是黑着脸咆哮。
    “必须让端木家给我一个交代！”
    王媛神色晦暗，低着头默默退下。
    “媛媛！！”安暖暖追了出去，急切地拉着她，“调查结果是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媛叹了一口气，“据现场监控视频显示，端木雯偷白小姐的手链，两人为了手链的事情起了争执，白小姐想要拿过去，端木雯不肯，与她扭打起来，把白小姐推下去的同时，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监控视频里的内容可靠吗？”安暖暖忍不住再度追问。
    王媛疑惑地看着她，“应该不会出差错。况且端木雯也不是第一次争风吃醋，依照她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了白小姐，白白受罪。这下子首相大人对她的愧疚也更深了。”
    送走王媛，安暖暖怔怔地坐在台阶上，她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端木雯的确喜欢跟赫连冷奕身边的女人过不去，也许，是因为她死了，所以安暖暖下意识地替她觉得可惜？
    她苦笑着摇摇头，算了，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祈祷白芊芊能够醒过来，否则赫连冷奕一定会为她守一辈子的心。
    她回到手术室门口，看到低着头，双手交叉相握的男人，忍不住轻声劝慰，“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太难过。”
    他慢慢抬起头，有些疲倦地看着她，目光静得像湖面一样平静，“不，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把白芊芊带回来，她也不会遭受二次伤害。
    他和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尽管是因为他喝醉了酒，他们才在一起的，可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以后会喜欢上其他女人。
    而现在，在白芊芊失踪以后，他不仅喜欢上了安暖暖，甚至和她有了两个孩子，更甚，即便白芊芊回来了，他也发现，自己的目光完全无法从安暖暖身上挪开。
    自始至终，他都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没错，他的确爱的是安暖暖。
    如果白芊芊没有失忆，他会试着告诉她一切，然而失忆后的白芊芊孤苦伶仃，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告诉她这一切。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对安暖暖的感情就更不能说了。
    他垂下眸子，淡淡地说：“医生刚刚说，她的脊椎也摔伤了，如果情况不妙，她可能会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安暖暖低下头，有些难过，也不知道是为她自己，还是为芊芊又或者是赫连冷奕。
    “暖暖，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是该保持距离。”他又淡淡地说，“我欠芊芊的，我必须还给她。”
    这句话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界限的开始。
    安暖暖鼻子一酸，“那么，百日协议，也该作废了吧。”
    他抿了抿唇，忽然把她用力拉进怀里，狠狠地抱住了她。
    安暖暖的眼泪落在他的衬衣上，他欠白芊芊的，难道就不欠她的？
    “你在我和她之间，决定选择她了，对吗？”她喃喃问道，眼泪像瀑布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他心痛难耐，恨不得把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他的一部分。
    手术室的门开了，赫连冷奕身子一僵，推开她，慢慢走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赫连冷奕低声说了几句，虽然隔得很远，可安暖暖透过医生的口型，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
    “她的腿……可能以后一辈子都得倚靠轮椅……”
    她慢慢起身，背对着赫连冷奕，朝着光明的出口走去。
    尘埃落定。
    就算她再怎么厚脸皮，再怎么想方设法地留在他身边，都抵不过老天爷的一个意外。
    也好，原本白芊芊的幸福就是被自己占用的，还给她，也好。
    “暖暖？暖暖？你快醒醒！”逐渐发白的光线中，有人用力推搡着她。
    安暖暖睁开眼睛，隐约觉得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她眨巴眨巴眼睛，坐起来，看见了苏凌然的妖艳小脸。
    “我怎么会在你这儿？”她有些茫然。
    “妈咪，你终于醒了！”心心抛下薯片，一个投怀送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