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安娜死了

    “滴——呜——”刺耳的警笛声伴随着大雨响彻整座城堡。
    顾若溪跟着尉迟威一块出了城堡，雨水冲刷着地面，豆大的雨珠不断落下，按理说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空气应当凉爽清新才是，顾若溪却从其中闻到了一股淡淡铁锈腥气。
    “啊！”她走到一半，尉迟威忽然停下，她就这么直直地撞了过去，“威，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尉迟威站定，似没听见顾若溪的声音，远处有孩童啼哭的声音传来，顾若溪心觉疑惑，正欲探出身子一看究竟时，尉迟威忽然转身遮住了她的眼睛。
    “怎么了嘛你！”顾若溪眼前忽然一黑，她娇嗔地去抓尉迟威的手，对方却不肯放下。
    “老婆，我们回去吧。”尉迟威的声音暗哑异常，顾若溪心里一凛，手也不自觉地放下，她颤抖着声音道：“威，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尉迟威望着怀中的顾若溪，眉头深深颦起，两人正值城堡的拐角处，他先顾若溪一步看到了那满地的鲜红血液，黄色的警戒线，以及安娜已经泛白发青了的身体……
    毫无疑问，躺在暴雨中的安娜已经失去了迹象。
    她死了。顾若溪的梦竟然应验了。
    “威，你快说啊？”顾若溪的语调忽地抬高。
    尉迟威拥住顾若溪，下巴抵靠在她的发顶心，顾若溪的声音弱了下去，“威，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
    “安娜死了。”
    ……
    房间内。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起来，也不再有警笛声传来，顾若溪坐在椅子上看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呆，小莱昂趴伏在她的大腿上睡着，火光照射着小莱昂稚嫩的脸颊，上面还残存着还未干涸的泪迹。
    尉迟威倚靠在墙壁上望着她，浓眉深皱，他不敢离开，更无法去安慰刚刚痛失母亲的莱昂。他最终没能拗得过顾若溪，待她冲到雨里扑到安娜的身边时，尉迟威的心也跟着她的哭声一块碎了。
    警方经过调查，安娜属于坠楼身亡，无他杀可能，且经过时间推算，安娜是死于深夜时分……
    “威，我们明明听到了。”顾若溪的声音细弱游丝，仍带着一丝哭腔，“我们明明听到了呀……”她捂着脸忽然哭了出来。
    尉迟威走到她身后，将她按进自己的身前，哑着嗓子道：“我们并不知道那是安娜。”
    “可如果我当时下去看一看，也许，也许就不会错过她的最佳抢救时间！”顾若溪扭头看着尉迟威，泪珠自她的眼角滴落到尉迟威的手背上。
    他轻抬手臂，擦拭掉顾若溪脸上的泪水，心疼道：“老婆，法医已经证明，安娜坠地后便死亡了，那是足足三十米高的堡顶，谁也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你要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她死前并不算痛苦。”
    即便事实如此，顾若溪仍是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她昨晚没有因为担心打扰安娜而去陪一陪她，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可世间万物万事，从没有个或许，更不可能从头来过。
    顾若溪想着安娜临死前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如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安娜会放心将小莱昂交给刚刚认识不过几天的她。
    原来，她早已经筹划好了一切。
    顾若溪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她一本正经地望着尉迟威，“威，莱昂在哪？”
    “他从警局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话落，顾若溪身子微动，尉迟威立刻走到她面前将小莱昂抱起，顾若溪起身，尉迟威问道：“老婆，你要去哪儿？”
    “我想去劝一劝莱昂，让他认回这孩子，这样，安娜也好了了一桩心愿。”顾若溪抬手揉了揉小莱昂的金色卷发，目光柔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母性光辉。
    “你还没放弃吗？以里昂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尉迟威不认为仅凭顾若溪的三言两语，就能让里昂承认这个孩子。
    “我知道，可我总是要试一试的。”顾若溪轻叹一声，抬眼望着满脸泪痕的小莱昂，她柔声道：“我毕竟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即使安娜临终前嘱咐我要照顾好他，可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的父亲照顾他能更令他感到开心的了。”
    “好，我支持你的决定，即便里昂不要这个孩子，只要你想，带这个孩子回国我也没有意见。”尉迟威开口道。
    “威，谢谢你！”顾若溪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两人吻别后，顾若溪离开，一路直奔莱昂的房间。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莱昂从一堆啤酒中抬起脸，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红得像极了天边的云霞，可见他是喝了不少。
    “谁啊！”莱昂不耐烦地嚷了一句，仰头将手里的啤酒喝完，他随后一扔，“咣当”一声，那啤酒罐滚到了书柜底下。
    “莱昂，是我。”顾若溪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莱昂神情有些迷离，他喃喃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几句话想要跟你单独聊一聊，是关于安娜和小莱昂的。”顾若溪不紧不慢道。
    一听到“安娜”两个字，莱昂眼神闪了闪，他放下刚刚拿起的啤酒罐，缓缓地从啤酒堆里站了起来，他身形一晃，险些朝前倒去，好在他稳住了身形，晃悠着走到门边。
    “啪嗒——”门锁转开，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莱昂的手肘抵在门边，一双眼似醉非醉，看上去不甚清醒。
    刺鼻的酒气传入顾若溪的耳中，她微微侧身，看到了门内的一片狼藉，她叹了一口气，对方刚刚痛失亲人，借酒消苦，也在情理之中。
    “进来吧。”莱昂丢下一句，转身走进屋子。
    顾若溪跟着走进屋子，那股酒味更加浓烈起来，她胃部顿时一阵痉挛，异物涌上她的食道。
    她强忍着即将呕吐的冲动，开口道：“莱昂，安娜昨天下午曾经委托我要照顾好小莱昂……”
    莱昂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重新坐回啤酒堆里，沉默地拿起一罐啤酒，“啪——”打开罐子，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