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画像上的人

    市中心，十字街区。
    街口，煎饼摊前大排长龙，鸡蛋瞌碎打在烤盘上的声音不断响起，排队的人中大多都是些小学生。
    “老板，我要一个煎饼果子，加蛋加肠！”一个矮胖的小女孩站在窗口，踮脚将钱递了过去。
    老板正埋头做着剑煎饼，朝窗口底下的小木盒努了努嘴，“放钱盒里吧，一会儿给你找钱。”
    小女孩乖巧地点头，将钱扔进了盒子里，不忘对着老板道：“叔叔，我不吃辣，少放点葱——”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冲过来，只听“哗啦”一声，钱盒掉落在地上，硬币洒了一地，里面的纸币却是一张不剩，包括小女孩刚扔进去的100元。
    小学生们头一次遇见当街抢劫这种事，哇地一声四散开来，只有那名矮胖的小女孩一直瞅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煎饼摊儿老板急着报警，没人注意到小女孩走到烤盘边，拿走了已经做好了的煎饼果子朝巷子深处走去。
    没走几步，小女孩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煎饼吃了起来，这时，脚步声传来，好听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菜菜。”小女孩回头，嘴边还挂着酱汁，她看着忽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又道了一遍，“我叫菜菜。”
    “不去追那个人没关系吗？”菜菜听到那个女人的说话声，低头又吃起了煎饼。
    男人摇头，牵住女人的手，对着小女孩道：“菜菜，你认识刚才抢劫的那个男人吧。”
    菜菜不答话，狼吞虎咽的动作却停顿了一下，便听那人又道：“带我们去找他，我可以给你买100个这样的煎饼。”
    ……
    市郊，贫民区。
    顾若溪看着在前面领路的菜菜，疑惑道：“威，你怎么认定这孩子认识那家伙？”
    “你看她的穿着，袖口生了锈的校服，不合脚的皮鞋，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明显家境不好，却能用100元去买一个煎饼果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尉迟威解释道。
    “你是说，她也是个小偷？”顾若溪眉头轻颦，菜菜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况且这个时代，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偷盗，不是孤儿就是被人拐走的，可菜菜身上的校服，却是十字街小学的。
    “而且是个惯犯。”尉迟威语气笃定。
    “到了。”菜菜忽然停下，指着一个仅有一墙之隔的小隔间道：“哥哥就在里面。”
    尉迟威上前，将一叠钞票递给菜菜，菜菜将煎饼果子揣进怀里，也不擦手，就去接钱，她数了数刚好够10张，她将钱折好，拿着煎饼坐到了一边，倚着垃圾桶闭眼休息。
    顾若溪见菜菜模样可怜，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尉迟威察觉到她的意图，按住她的手，脱下外套给了菜菜，“拿着。”
    菜菜自然地接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就披在了身上。
    尉迟威转头对着顾若溪道：“老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顾若溪点头，尉迟威松开手，走到破旧的大门口，发现门虚掩着。
    “吱嘎——”他推开木门，忽然，一记重拳朝他的脸打了过来，尉迟威迅速侧身，抬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出脚朝尉迟威踢了过去。
    尉迟威为了躲避，闪到一边，那人趁着尉迟威退后之际，冲出木门。顾若溪正蹲在垃圾桶旁，询问着菜菜父母的情况，忽然见有人冲出来，她正要抬头，脖子一紧，男人正扣着自己的喉咙。
    “别动！”男人出声。
    尉迟威半眯着眼睛看着挟持顾若溪的任明，“你还想活命的话，就放开她。”
    “呸，你打算让我活吗？！恩？！”任明举着另外一只已经软趴趴的右手，手腕无力地下垂，很明显是骨折了。
    菜菜在任明冲出来的刹那，躲到了垃圾桶后，冷静地注视着三人。
    “十分钟内，我要一辆没有车牌的车！”任明提出条件。
    起初，顾若溪还不认为任明就是画像上的男人，不过高瀚的消息很少出错，为了找出主谋者，她便跟着尉迟威一道来，没想到反而成了拖累。
    “任先生，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让你推陈晓娟下水的，我可以保证你能够平安离开，还能得到一笔不小的抚慰金。”顾若溪开口劝道。
    “休想！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她不是已经醒了吗？又为你们召开了记者会，顾氏也死灰复燃了！你们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任明发狂。
    菜菜头一次见任明发火，他是在一个月前沦落到贫民区的，来的时候只告诉她，他和她一样，都是穷人。任明对菜菜不错，每一次抢劫之后都会给她买不少吃的。
    可以说，自从菜菜跟着任明到现在，就没饿过肚子，更没被其他流浪汉欺负过。
    “啪——”菜菜将怀里揣着的十张钞票扔到了尉迟威的脚底下，她走到任明身边，立场鲜明。
    “菜菜，你这是干嘛？”任明惊讶地看着菜菜。
    “哥哥，菜菜不要那些钱了。”菜菜眼里泛着泪珠，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担心被任明抛弃才会如此。
    任明打初中起就做了小混混，平生最重兄弟情，菜菜还是头一个对他掏心掏肺的陌生人，他心里一暖，正要开口，便听到菜菜喊道：“哥哥小心！”
    任明回神时，左臂已经脱臼，他两只手都无力地垂下，他脑海里只窜出一个字“跑”。
    “菜菜，跟我走！”任明一脚踢翻了菜菜身后的垃圾桶，忍着疼痛转身，谁知还没走两步，身后飞来一个瓷罐子，正砸中他的小腿肚。
    任明“啊”地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小腿肚抽筋。
    菜菜停下来，要去扶任明，尉迟威这时上前两步，一脚踩在任明的右侧肩胛骨上，任明趴倒在地，菜菜吓得朝后退，她慌乱之中，瞥到一旁的小水坑，她咬了咬牙，拿起水坑里的长棍就朝尉迟威打了过去。
    “菜菜，不要！”任明大吼出声，可惜已经来不及。
    “咣当——”长棍落地，菜菜滚到一边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