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相

    醒过来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摇了摇还有些发懵的脑袋，发现我睡在一个很素雅的卧室里。淡粉色的床单，淡粉色的窗帘，在我脑袋旁边躺着一只半人大小的熊仔布偶。床对面的玻璃壁柜里整齐地排列着许多风格不同的布偶。看起来这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少女闺房。
    走出卧室，看见李青山和百合正坐在卡通造型的懒人沙发上喝茶。李青山给我端了杯茶，说：“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和百合说这件事，我估摸再不给你解释清楚你肯定好奇得睡不着觉。”
    百合趴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托腮，注视着李青山。这样子哪还有半点武术精英的气场，分明就是一幅追星少女的花痴相。
    李青山说，小西根本没结过婚，更没有叫阿豪的老公。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哪知道在她十岁的时候父亲做生意被朋友坑欠下巨额债务跳楼惨死。小西父亲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房东找到她母亲，威胁她母亲说要是不嫁给他就起诉她让她坐牢。
    顾忌到年幼的小西，她母亲含泪改嫁给房东，就这样，房东成了小西的继父。小西继承了母亲美丽的基因，十五岁就出落成标致水灵的小美女。
    一天半夜，继父拿着刀溜进了小西的卧室，意图强暴小西。小西誓死反抗。继父威胁她说要是不从了他就先杀她母亲再杀了她。十五岁的少女为了保护妈妈和自己，流着泪被继父侮辱。
    没过几年，母亲积郁成疾，得了癌症撒手人寰。这时候，小西也上了大学，她本以为可以摆脱继父的魔爪，没想到继父偷拍了他们发生关系时的视频，声称小西胆敢反抗就把视频公布到学校论坛。
    或许是可怜小西的遭遇，上苍让小西遇到了她挚爱的男友。小西天真地以为只要大学毕业，她和男友一起远离这座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就能开始幸福的生活。
    可惜，幸运女神再次抛弃了小西。毕业前，继父找到她要求她和秃头男发生关系。秃头男是继父的好朋友，一直对小西垂涎万分。继父在赌桌上欠了秃头男一笔不小的赌债。秃头男表示只要小西陪他一晚所有赌债一笔勾销。
    愤怒的小西准备报警，继父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只要小西应付了秃头男，以后绝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想到男朋友上个月刚向自己求婚，小西犹豫了。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最终答应了继父的要求。
    秃头男好色成性，年轻时纵欲过度患上了阳痿。他用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折磨了小西一整晚。
    清晨，旭日东升，小西却没能看见希望的曙光。继父送走心满意足的秃头男，凌辱了小西一番后恶狠狠地说，他已经把视频发给了小西的男朋友，小西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你的蠢货老爹，贱货老妈，还有你这个浪蹄子，都是我的玩物。哈哈。”
    堕入无边黑暗的小西看不到任何希望，站在烈日下也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她悄悄地回了学校，在暗处远远地凝视了男友最后一眼，吊死在遭受过无数屈辱的卧室里。
    这一段，按正常的流程来写啊，就是以小西作为第一人称的视角，写一下啊。
    小西的男友正是阿豪。
    继父害怕小西报复，花大价钱找了一个阴阳先生。也算是他命不该绝，那个阴阳先生还真有点门道。用三阴成煞局困住了小西的魂魄，并且在三阴成煞局中加了个忘忧局，篡改了小西的记忆。
    因为小西的恨意太过强烈，所以被篡改的记忆还是保留了不少曾经的影子。
    其实李青山第一次和我去调查的时候也大意了，没有发现隐藏在三阴成煞局后面的忘忧局。
    真正让他开始产生怀疑的是我们听房东讲完小西的遭遇以后。虽然那个故事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李青山压根就没相信过。
    他说房东青头麻面两腮无肉鹰钩鼻斜视眼，属于典型的奸人面相。碰见这种人一定要远远地躲开，只要扯上什么关系就可能落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小西死后，李青山把给我们编的故事稍作改动在邻里间传播开来，并有意无意地放话，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子一定要他好看。大家都知道房东是个很难缠的狠角色，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默默地接受了房东的告诫。
    和李青山聊天的三个大妈中有一个比较了解小西家的情况，虽然不清楚小西的死因，还是在后来找到李青山，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作为回报，李青山也给了她一笔相当不错的信息费。
    通过百合的关系，李青山找到了留在北京打工的阿豪。阿豪此时已经小有成就，在一家大企业做小主管，已经在去年结婚生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依然保留着房东发给他的视频。
    李青山得到了那段视频，看到房东油津津的丑陋嘴脸时，他就大概推断出了整件事的真相。
    当我傻呵呵地赶去房东提供的假地址找阿豪时，李青山自己又去了一趟我家，发现了隐藏起来的忘忧局。后来发生的事情我都在场，就用不着多说了。
    我唏嘘不已，既为小西一家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李青山明明告诫过我，不要轻信，我还是相信了房东的鬼话。李青山说我简直蠢得可爱，已经很给我留面子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相对严重的问题，把李青山拉到一旁悄悄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跑路，房东他两死在我卧室里，警察肯定要拿我开刀。实在不行我还是自首算了。”
    李青山指着百合说，你放心，这件事落不到你头上，百合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我们真杀了人，谁都帮不了我们，不过当时你也看到了，他两都是女鬼弄死的。法医一验尸就明白，人力是做不到那种程度的。以百合的能力，肯定不会让我们当替罪羊的。
    我偷偷多看了百合两眼，听李青山话里话外的意思，百合好像不只拳脚厉害，其他方面的能量应该也挺强。
    “那房子你是不能再住了，我那不方便住人，你先在这和百合凑活一段时间吧。”李青山轻描淡写地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把我雷得直翻白眼。
    让我和百合同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我这样的处男而言，诱惑力无疑十分巨大。可是，对方是百合啊，是性烈如火嫉恶如仇的泰拳高手啊。万一我招惹到她，比如说不小心多看了她两眼，估计骨折都是轻的。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美女怎么可能和我住一起？开玩笑！
    百合无声无息地走到我和李青山中间，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十指转动，握拳。骨节爆出夸张的嘎嘎声响。
    “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没用，你必须住我家！”百合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强势地说道。
    难道我住了趟凶宅就转运了？莫非百合看上我了，想和我发生一段浪漫的爱情？
    我赶紧掐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白富美有可能看上穷小子，可有个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人家虽然穷一个个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帅哥。至于我，还是算了吧……
    李青山揭开了谜底。原来百合和李青山也是因为发生在百合身上的一件邪事才成了朋友。百合十分羡慕抓鬼驱邪的刺激生活，在李青山帮她摆平麻烦后多次要求拜李青山为师，李青山说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这次李青山为了帮我请百合出面解决了不少麻烦，百合趁机又提出了拜师的愿望。李青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说北京肯定有很多存在各种问题的凶宅，我们索性利用百合的关系，炒凶宅赚钱。这么做有三方面的好处。
    首先既能赚不少钱又能积累福报。其次，一起合伙炒凶宅也算从另一个角度兑现了对百合的承诺。最后，虽然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可是因为我和小西签订了契约，所以撞邪的概率比普通人大了许多，不夸张地说，走个夜路都很可能被鬼迷眼。让我一个人呆着也实在不是个事。
    这件事对我来说算是好事，只要能赚到钱，炒凶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我首先必须解决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问他们，我一没钱二没有你们的本事，咱们合伙我能做什么？
    “肉盾！”李青山说。
    “吸引仇恨值！”百合说。
    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呃，他两还真有默契，真直接……
    李青山交代完就要走，我急忙问他小西的去处。
    他暧昧地笑道：“忘了你们签的契约了吗？你满足了她的心愿，她必须给你做三年鬼奴。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那种……别这么看着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她为了亲自报仇，使用了借来的力量，要修养一段时间。等她修养好了我就把她还给你，你的鬼奴还是你自己调教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