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魔皇走到长恨山下，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个小源石。
    是一块下品源石，其实很普通，丢在內域的街道上，普通百姓都未必会去捡起。
    但这块源石，却是小念留给她的唯一一块东西了。
    当年起兵，小念给了他大把源石。
    他将那些源石全部分给了众将，唯独这一块太小，没人看得上，所以留了下来。
    不成想，这竟成了唯一的纪念品。
    魔皇没有开口，也没有流泪，只是静静的坐着发呆，手里紧紧攥着这源石，仿佛回到了当初年少。
    一幕幕，历历在目。
    这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太阳渐渐落山时，远处才传来呼唤的声音。
    “殿下，主帅有请！”
    魔皇整理了一下心思，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时，将源石珍而重之揣进胸口。
    中军帐里，歌舞升平，一个个姿色妖娆的女子正在莺歌燕舞。
    魔皇走进来，面无表情坐在一边，目光撇着桌上的酒杯，却是没有去碰。
    “殿下，我知你思念小念，特地给你找几个咱们內域的姑娘解闷，几千年不见，咱们喝一杯！”银皇一脸热络道。
    魔皇斜眼看了看银皇，在看看莺歌燕舞的一群女子，淡淡道：“我没兴趣，你们随意。”
    “好！好！”银皇点点头，也不介意，心里却是暗暗高兴。
    魔皇，已经隐隐有回归的迹象了。
    只要魔皇能回来，一切就都好说。
    “殿下！喝酒！”
    有人招呼一声，举杯喝干。
    魔皇一只手紧握着袖子里的符图，另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
    是举杯，还是撕碎符图。
    魔皇心中在天人交战。
    这一刻，其实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刻。
    若是举杯，那就代表着回到內域，若是撕碎符图，那就是撕破脸皮，免不了一场大战，西荒众将会尽快赶过来。
    此时，军帐里包括那些歌姬都在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魔皇沉吟片刻，忽然晒然一笑，举起杯子仰头喝干。
    银皇大笑道：“殿下好酒量，你们，扶殿下去休息。”
    话落，魔皇只觉得自己眼皮子有些沉，血液仿佛一瞬间僵硬了。
    几个歌姬娇笑着把他带到另一个军帐。
    这一夜，春色涌动。
    ……
    西荒，深夜。
    杨辰站在窗前，已经整整一天时间了。
    距离魔皇离开，也整整一天时间。
    他从闭关中醒来，就站在这里了。
    夜微凉，杨辰合上窗户，一回头便看见了女帝轻轻走来。
    “还没有消息？”
    杨辰点了点头，搓了几下脸，有些苦涩道：“做最坏的打算吧，我已经感应不到符图了。”
    女帝脸色微微一变，心潮起伏不定。
    自魔皇出世以来，帮了西荒太多太多。
    好几次最危急的关头，都是魔皇出手，五大域才得以度过难关。
    女帝甚至在内心深处，一度将目光规划为了自己人。
    杨辰见她有些失落，轻笑道：“本来就是非我族类，也是人之常情，咱们不必耿耿于怀。
    我说过，在第一个五大域的人死在他手上之前，我们还是朋友。”
    “看来，你已经确定，将来有一天，我们和他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对吗？”女帝问道。
    “不错！一定会。”杨辰肯定道。
    女帝苦笑一声，内心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破灭。
    “老实说，我着实不愿意与如此强者为敌。”
    “没办法的事，你还有时间，我会尽快帮你提升修为的。”杨辰轻笑道。
    说罢，不等女帝回话，杨辰已经转身将自己关进了小屋。
    女帝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握紧的双拳，心里有些针扎似的疼。
    放眼五大域，最与魔皇交好的人，便是杨辰。
    魔皇走了，他才是最失落的那个，却要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反过来安慰她。
    杨辰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摊开握紧的拳头，在他掌心，有一颗乳白色的丹药。
    他看着这丹药，看着看着，忍不住摇头轻笑。
    “但愿你猜对了。”
    ……
    一个月的时间，飞快而过，这一个月时间里，杨辰一直都在闭关。
    整个西荒，乃至五大域，甚至都陷入了一种沉寂。
    魔皇离去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
    昔日，被冠以五大域最强者称号的魔皇，已经离开五大域，回归了外域的怀抱。
    这个消息一出，瞬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魔皇走了，这个消息，宛如是平地惊雷，惊醒了每一个五大域的人。
    莽皇坐在北莽宫里，每天都要咒骂魔皇十遍，一遍都不能少。
    东南两域的两位皇者刚出关，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再度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闭关。
    期间，五大域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譬如冰女顺利突破皇阶。
    说冰女，可能很少有人知道，但要说星辰皇者的夫人，几乎可以达到五大域皆知的地步。
    随着这个消息传播开来，西荒的人心渐渐稳固了一些。
    走了一位皇者，这不是又诞生了一位吗？五大域如今这么多皇者，实力还是很强的。
    这是普通民众的想法，在他们眼中，皇者和皇者是没有区别的。
    反正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皇者无敌，这是数千年来养成的思维惯性。
    这一个月时间里，內域和外域的战争，也停息了。
    双方都在争取时间，除了小规模的摩擦之外，再没有纷争。
    五大域和外域，更是各自收缩了防御，一副龟缩不出的架势。
    似乎……一下子天下就太平了。
    从五大域出发，一直到內域的千万里之遥，一点战事都没有。
    民众们开怀庆祝，认为一个盛世就要来临了。
    在他们眼中，不管是內域还是外域亦或者圣地，只要没有战争，就都是好人。
    只有一些身居高位的皇者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宁静。
    风平浪静的表面，有两股暗流正在悄然逼近，一旦碰撞的那一刻，便会掀起惊涛骇浪。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一旦引爆，势必天翻地覆，生灵涂炭。
    西荒外围，西荒领土下的无数妖兽，纷纷迁徙向新城而来。
    新城附近的万蛇丛林，仅仅一天时间，便已经聚集了数以千万计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