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世界的本源

    相对于持续了一年之久的万宏世界之战，平定星盘世界太快，太迅速。
    甚至没有超过三天，并且几乎没有损失。
    此地恶鬼实力太弱，直接被扫荡了个干净。
    七块破碎大陆，如今已无一鬼物。
    然而，三界生灵与地府众神阴兵，都高兴不起来。
    连几位未能参战，却得知此界情形的大帝都在叹息。
    星盘世界的生灵实在是太惨了！
    原本是一个大世界，能容纳九位大帝，比那万宏世界更强。
    但如今却落得灵气接近枯竭，天道意识将死的地步。
    那位以此界为名的大帝，在得知三界生灵与地府神灵来历之后，忽然放声痛哭。
    从虚冥鬼族入侵时起，他都没有如此。
    坚持到了最后，哪怕发现其他世界碎片已成鬼域，彻底无法居住正常生灵，最为绝望时也没有这样悲伤。
    他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落泪，发出泣声，身躯在抽动。
    星盘世界无数生灵，三界仙军，甚至是一些地府神灵都动容了，感情共鸣，都在落泪。
    三界生灵都生出同一个念头。
    若是自己战败，恐怕也会是这般凄惨！
    三界生灵，尤其是人族，不是没经历过这等惨剧。
    事实上，比他们还好一些，社会秩序没有恶化到彼此相食的地步。
    天道意志再度落下血雨。
    这一次，不是天哭，而是天地失控了！
    这方天地已经到了极限！
    一块块土地在消失，世界碎片边缘，障壁已经破碎，能看到无边虚空。
    这里很快就将不存于世，将化为一缕缕混沌气，消失在虚空中。
    星盘世界许多生灵此时都没了生志，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未来。
    秦风叹息，他也无力挽救这等天崩。
    若早来两千年，以他神帝境开天手段，可以弥补这一界缺损，令天地恢复。
    然而此时却不行，这方世界本已行将就木，是那星盘大帝的帝道在支撑，是天地意志在强存。
    这里，已经彻底没救了！
    一些生灵在死去，化为点点金光，入了秦风手中。
    秦风摇头，将它们送入阴间。
    按照地府规矩，星盘世界绝大多数生灵皆有大恶。
    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或多或少，都曾食同类之肉。
    大多入恶道，少数会转生为修罗。
    一些生灵还在试图求生，想逃离世界崩碎，有向上之意。
    秦风抬手，将他们收入三界之中。
    “天有好生之德，庇护尔等五千年，我便看在这天道意志的份上，给你们一次机会。”
    “自此之后，星盘生灵为三界生灵，尔等好自为之吧。”
    秦风难得对普通生灵有这番叮嘱。
    那星盘大帝仍身在战场，此时停止哭泣，不再落泪。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面容苍老。
    撑天千年的帝道崩碎了，天空黑暗，大地消失，最终只余立足之方寸。
    虚空中，星盘大帝缓慢抬头，望向那尊巨神。
    “帝尊，三界生灵的日子，好过吗？”
    秦风面容不见波澜，却罕见低头，与这蝼蚁般的生灵对视。
    “生灵力弱而思重，一生喜怒哀乐，悲苦惊扰，时而行善，时而为恶，本就是常情，若论及本质，与你这方世界也没什么差别。”
    星盘大帝点头，再发一问。
    “可有食人，食子之事发生？”
    “过去曾有。”
    星盘大帝再度点头。
    “地府神灵，是否公平？视一切生灵平等？”
    “是！”
    这星盘大帝忽地释然，嘴唇微动，露出些微笑容。
    他当下跪倒，虔诚叩拜。
    “我名星盘，来世愿生三界，仍为星盘族人。”
    秦风再度叹息，大手盖下。
    “可。”
    这星盘大帝，不得不说，是一位豪杰。
    以自身帝道反过来支撑天地，与天道意志相互扶持，共同护佑这方世界生灵，延续了五千年。
    然而，大厦已经倾覆，不是他能解决的。
    但此等行为，有救世之功，可以称为英雄了！
    连秦风都动了爱才之心，想将他收作地府神灵，觉得他未来前途无量。
    有护持生灵之愿，决心坚定，更能行常人不能之事，连自己都感动。
    此等人物若是为神，恐怕能做出极大成绩，造福不知多少生灵。
    秦风甚至觉得，这星盘大帝未来有望成为一方鬼帝，在地府秩序中位高权重。
    可惜，他志不在此，令秦风有些遗憾。
    他大手挪开，露出那方寸之地。
    一代大帝，血战不休，撑天五千年。
    此时，遗蜕化灰，随风而逝，消失在虚空。
    神魂入了阴间，不多时便投胎而去。
    ……
    三界，人间。
    一位星盘族妇人还在慌张，此地鸟语花香，处处生机勃勃，一些星盘族人很惶恐，不知该怎么办，来到了陌生世界，有些不适应。
    然而就在此时，那妇人腹中忽然一痛，不多时便诞下一子。
    眉心竖瞳直接张开，不哭反笑，给所有人带来希望。
    秦风望着这一幕，心中已浮现一幅画面。
    千年之后，有生灵证道为帝，名星盘！
    那方寸之地，此时也大半化为混沌气。
    眼看着，一个大世界的最后就要落幕，彻底融于虚空。
    秦风忽然一凛，手掌张开，现出一物。
    却是那从人间归来，完成人皇使命，晋升神帝境界后系统发下的奖励。
    夺天珠！
    此物浑蒙一片，有些莫名的气息在里面。
    不过豆粒大小，与孩童玩耍弹珠有些像。
    秦风先前曾询问系统此物功效，得到的结果却有些难明。
    系统曾言，此物能夺取一方天地本源。
    然而，秦风道境之高，已经能开辟天界这等强大世界。
    他很清楚，这世界本源，说穿了就是混沌气与天地道则。
    这些东西支撑了一个世界的形成，在他眼中没有半点秘密。
    所谓夺取，其实没什么用，这些天地道则秦风随手就可以塑造出来。
    混沌气，或许对于只能勉强横渡虚空的大帝而言是难得宝物，但秦风为神帝，可在虚空中漫步，混沌气随他取用。
    因此，他过去一直觉得，此物乃是鸡肋。
    到了他这个层次境界，系统已经发不出什么宝物来了。
    不是说东西不好，而是于他而言不再是不可或缺。
    一些功用，秦风自己就可以做到。
    哪怕是那世界树种子，其实也就是省了秦风一些劳力，不必搬运一个个世界在虚空中前行。
    相当于科技时代时，只有一个富豪有飞机，出行便利，去哪都很快。
    但有一天，他开了一家公交车公司。
    于他秦风自己没太大用处，但是方便了许多三界生灵。
    然而此时，他隐约觉得，这夺天珠不凡，比他想象中要神妙许多。
    面对这星盘世界的一点残骸，此宝在发光，开始吸纳一些东西。
    秦风忽然神目睁开，露出惊容。
    除了最根本的天地道则与些许混沌气，这夺天珠居然在吸取这世界的记忆，众生来往烙印！
    一个个生灵出生又死去，一生的喜怒哀乐。
    山川大地，沧海桑田之变，一个世界的历史与过往。
    包含几十亿年，沉重而浩瀚，此时尽入夺天珠中。
    “这……这才是世界本源？”
    秦风惊叹，举着明亮了一些的夺天珠，明白了此物功效。
    确实，这夺天珠功用他自己也能做到。
    一位神帝，想观察一个世界的过往，自然可以，甚至能推演到开天辟地之前。
    每个生灵过往一生都可以看到。
    然而，这要消耗无穷法力，绝对会比开辟一个世界还要庞大。
    而且耗时不少。
    一位神帝，至少需要千年才能尽览一个大世界的兴衰。
    自然这并非没有好处，乃是一种悟道法，尤其是对于秦风这等执掌生死轮回，真灵循环规则的存在，绝对是最适宜的。
    若非他没有时间，要与虚冥鬼族开战，早就离开三界，遍览虚空万界去了。
    “一个世界从蕴生到毁灭，期间所有真灵的痕迹，一切念头思维，种种情绪……这才是世界本源。”
    秦风喃喃自语，已经明悟。
    自身道境，也再度有了松动之意。
    他没有犹豫，将那散发光华的夺天珠按入眉心识海，直接读取了其中内容。
    巨大的信息量袭来，几乎无穷无尽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一句句话语，一个个眼神，一张张面孔……一切寒冷温暖，炎热疼痛，无量生灵经历的一生，一切思念与欲望皆在眼前。
    秦风元神盘坐，在这生灵思海博大如世界的欲念记忆中不动不摇，如同永恒。
    他看到了星盘世界的一切，从天地开辟，到生灵蕴生，再到虚冥鬼族入侵，那场摧毁世界的大战。
    直到最后，那星盘大帝立于方寸之地向自己发问的情景都在眼中。
    他是此方世界一切生灵一生的旁观者，见证者。
    思维之中，如同过去了无穷岁月。
    哪怕是以秦风的道境，苏醒之时也感到有些不自然。
    头晕脑胀，像是凡人用脑过度。
    巨大神灵之躯，透着一股沧桑之意，有百万亿种不同气息。
    然而，秦风不过半息就清醒过来，恢复本我，且自身道境已有了长足增长。
    他张口一吸，无边混沌气而来，化为神力。
    他握拳，感受着全新的力量。
    “消化一个世界的本源，居然只用去五年。”
    “我之道境涨了三分，恐怕再汲取五个世界本源，就可以晋升神帝中期了。”
    十分为一成，对于秦风这等神帝境界的存在，哪怕三分道境，通常也需要百亿年去积累。
    那众鬼之母靠吞噬生灵生机，将一个个世界化为鬼域，修行速度已经是飞快了。
    然而，千年过去，恐怕才能涨半分道境。
    “这夺天珠真是修行至宝，于我有大用。”
    秦风眉心，那夺天珠已经被他收藏于识海深处，严密保护起来。
    若让其它古老存在知道此物有这样的效用，恐怕都要贪婪。
    哪怕会伤及根本，也要杀了自己夺取！
    自然，这等宝物也只有神帝境强者才能消受，随便一位大帝过来，别说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生灵记忆，哪怕是世界繁盛时，亿万生灵一天的记忆，也要把识海撑爆。
    “可惜，这世界本源只有世界破碎，彻底毁灭时才会出现，才能被吸取。”
    “系统给予我此物，又给我那世界树种子，究竟是想让我毁灭一个个世界，还是将世界串联起来？”
    “不过，那些被虚冥鬼族入侵多年，早已彻底化为鬼域的世界，似乎也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天道意识早被那鬼母意志占据，生灵也消亡了，进入地府体系无用。”
    “倒是可以夺取本源助我修行，感悟生死轮转，真灵轮回大道。”
    秦风目光幽深，已是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