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传道之路

    曾几何时，若秦风不开辟天界，或是开辟天界时他野心没那么大，像其他古老存在一般，限制生灵发展，没有培养后辈的心思，没有塑造出一位天帝的道果，便没有今日的机会......
    没有斩出恶尸为初代人皇，便没有华霆诞生，而这条要为众生守心立念的大道就不会出现。
    因为这一条道路，在大道规则中没有，根本不存在，乃是如同因果大道一般，是被大愿塑造而出。
    唯有华霆能触及大道，真正走到尽头，令这一大道现世。
    而华霆有此愿望，也是要历经人族盛极之世，又经大衰大落，自身道基还不能固定，可又得跨越长久岁月，来到另一个时代才行。
    这些事情，缺了一环，秦风的结局都会是被杀念占据心神，令虚空万界永恒空寂。
    要知道，这个时代不像先天神魔之王那般，诸位神帝在全盛时期，能够将那被杀念感染的至尊杀死。
    秦风占据大道太多，也太强大。
    哪怕不进入神帝后期，如今这些古老存在也无人能杀死他，没办法令他彻底陨落。
    他甚至常控着真灵轮转大道，能够彻底阻止生灵降生的同时，自身也能够轮转，哪怕被杀死时也会转世回归。
    若是秦风被杀念占据，虚空万界只有一个结局。
    诸多事情，像是一个局，一个破局之局！
    仿佛早有人预见到这一切。
    而若是追溯到源头，便要回到系统，是系统发布任务，提供方法，令秦风开辟了天界。
    他深深叹息，摇了摇头。
    这系统来源，到了如今，秦风已是清楚明白到了极点。
    “呵……也不知轮回了多久，才等来这一世之机！”
    秦风目光不定，时而冷漠时而热烈，声音透着股无尽的沧桑。
    “八十九万年，还是太久。”
    他说罢，弹指加速了三界时间，唯有这东临山仙宫没有改变。
    竟是向前推进了十万年！
    三界与百万世界连接，由那建木勾连，彼此本质为一体。
    加速三界，就犹如同时加速了百万世界的时间。
    哪怕秦风如今道境，在不掌握时光大道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到了极限。
    原本还有些风险，时间可能来不及。
    八十九万年后，秦风可能会被杀念感染到极深的地步，就算根除一指点出，杀了这吸血蝠，神魂俱灭，只有一点金光被送去轮回。
    “三万多年……真是太久了！”
    “天界，人间，三界，建木！”
    “地府秩序扩充百万倍，天地之外还有如此多世界！”
    “父皇居然已经……母后，姨母，弟弟妹妹们，都飞升天界了。”
    “外公居然也陨落了。”
    “三界水神……若是我呼唤他老人家，会不会现身？”
    “还有，这鲲鹏居然有子嗣留下，且为祸千年，颠覆了父皇创下的秩序！”
    “说什么要为万族创造朗朗乾坤！我人族何辜？又要沦为血食！”
    华霆心中纷乱，有一股情绪上涌。
    理智告诉他，那鲲鹏之子证道，为人间唯一大帝。
    飞升天界的人族不知为何，没有强者下界。
    如果所料不差，这又是地府那位帝尊引导下的变局，从天地大势来看，也许是人族自造了因果。
    然而，他不服，也不甘。
    父皇创造的盛世，人族虽为天地主角，但万族却也没有遭受人族弱小时的待遇。
    没有被随意杀戮，或者当做畜生和劣等种族看待，而是以贸易交流为主，拥有平等竞争的权利。
    无论如何，拥有智慧的生灵不该被肆意屠杀，被当做血食。
    时光荏苒，过去的事情在重新发生。
    犹如一个环，生灵脱离不了本性，永远陷在里面，失去先贤，一个族群过的太好，就会堕落，然后被其它族群取代。
    “因果报应，地府规则并没有错，错的是生灵自身，太容易迷茫了，太容易犯错。”
    华霆沉默了，静思三天。
    以他道境修为，随时可以飞升去往天界寻找家人。
    然而，意识到这一切之后，他并没有这么做。
    轮回六道，因果之理，乃是大道与神灵怜惜，给了生灵无数次机会。
    “种种苦厄，前生因缘，死时往往不可追，一切成空，因此有胎中之迷。”
    “然而，生灵易迷，失去本心，再来一次仍旧会犯下大错。”
    “循环往复，难以脱离。”
    华霆思索三日，找到了症结所在。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对症下药即可！
    ……
    ……
    “轰！”
    人间，华霆在力战，杀死了一位万族准帝。
    那巨大三足鸦从高空跌落，头颅被斩落了，神魂也被磨碎，无法夺舍重生，只能去转世。
    他气嘴吁吁，胸前受了伤，身后的战友马上飞来，为他清理那条狰狞伤口。
    一些灵药撒上去，迅速止血，却弥补不了元气亏损。
    华霆脸色苍白，皱纹堆积，已是十分苍老。
    他此时有些焦急，催促伙伴离去。
    “时间到了，你们快走！”
    这是一容貌平凡的女子，并非人族，而是位天狐族少女。
    修为有些低，至今还未成仙。
    其家族在人皇时期，算是与人族融合较好那类，不再嗜杀，不再视人族为血食。
    鲲鹏之子在人间证道，推行古老过时的秩序，引起他们反感。
    一些万族生灵被华霆之举感化，认为他的道路才是正确的，同时想要恢复初代人皇创造的秩序，加入了反抗。
    那鲲鹏之子，十万年来曾多次围剿，但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华霆其人，如十万年前发愿立誓一般，在教导生灵，传播思想，践行着自己的守心立念大道。
    他的道境，每时每刻都在上涨，早已有资格证道。
    然而，他思想有些固执，迟迟不渡劫，不成仙，把自身修为卡在地仙前的一线。
    人间证道之位已被占据，想证道，就得去其它世界，但回不到人间。
    此外，还有两个理由。
    一来是为了避开鲲鹏。
    越是强大，就越容易被这等证道者发现。
    二来，是他讲述道理，传播思想，教导一切生灵时，并非仅止于言谈，乃是身体力行，融入生灵之中。
    人间万族，每个种族上下，他都接触过。
    了解每一族习性，思想，传统，上至族长，下至凡俗生灵，都十分了解，也很受他们喜欢，将他当做兄弟一般。
    而人族之中自不必说，天然亲近，华霆去乡间市井时，常与普通凡人一同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若他成仙，总是会与他们有些距离。
    仙人不该出现在人间，仙人高高在上，与凡人有本质不同。
    这等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然而，人间虽与天界相隔，建木通道也不再能够通行，整个人间天地都被封闭起来，
    但生灵在人间只有三千年寿元的规矩却没有变。
    除了那鲲鹏之子在人间证道，与天地同在，不受这寿数限制，其它生灵，包括华霆，皆有寿命限制。
    一具皮囊，早就寿命到头，朽坏了。
    然而，他守心立念大道太奇特，神魂坚定，竟能克服自身死去。
    每过三千年，华霆便会引发一次雷劫，令自身重获生机，犹如涅架，再活一世一般。
    地府神灵自然知晓他这个异数。
    然而，那些真正强大，知晓其身份与部分命运者没有出言，自然还是按规矩办。
    阴差鬼神，多次要拘走他的神魂，带他去转世，然而根本不成功。
    拘魂索扯不动他，代表了神权的大印也镇压不了。
    总之，这华霆在神灵眼中也是奇异，久而久之，也就走走过场，每过三千年便会例行公事，但从不报希望。
    若是一尊古老存在在此，自然能看出端倪。
    这华霆实际上已经触摸到了大道一角，道境高深，一定会成为神帝。
    自身大道更是专注于神魂，坚定不移，与人间无量生灵有牵扯，犹如主心骨一般
    生灵不死，华霆便不可能被拉去转世，哪怕被拘走，历经轮回，仍然不迷，能记得一切。
    若是地藏当年能见到他，那影响了百万世界，诸多古老存在的超脱之辩，胜负还未可知。
    方圆百里的天空，被乌云笼罩。
    这华霆经历雷霆洗练，再度恢复少年时，修为却没涨。
    然而，他能在垂老之时，以自身重创为代价斩杀一位准帝，任何生灵都不会小觑他。
    修为仍不到仙境，但战力已是十分强大。
    几位伙伴赶来，还是头一次见他渡劫。
    虽然知道他的传说，可看到那奉为老师的垂暮老人变为少年，镇压万物生灵，都有些惊奇。
    曾经觉得很虚假，除了那位占据唯一帝道的鲲鹏之子，人间没有谁可以逃脱三千寿元之眼。
    甚至怀疑，其实那些传说都是假的，死后，或是飞升，换了形貌相近的别人。
    所谓万灵之师不是同一个人，而是有一代代传承。
    然而，这少年笑容真诚，那股和善令人亲近的气质谁都模仿不来，如先前那位老者一般。
    他带着几人离开，一路上都在讲课。
    “昨天说完人间几大族，今天来讲讲一些小族……”
    最近这些时日，他在讲述人间一些种族的历史命运，估测他们的未来。
    其中许多内容都很真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经得起考验。
    这种最根本，最朴实的内容最易引人入胜，令人信服，引发深思。
    传道解惑时，华霆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老师架子，而是摆事实讲道理，从天地大道，到家长里短，没用任何话术与诡辩的技巧，只是将最纯粹的道理说出来。
    生灵皆有灵性，没谁是愚蠢的。
    谁对谁错，谁的道路才能真正长久，谁在为他们考虑，为他们谋福，真正了解他们，都被他们看在眼中。
    华霆传道，衍生出来的是比信仰更坚定的力量，太多生灵，不论种族，不论出身，不惜抛家舍业，离开仙山福地，跟随华霆前行。
    他在人间行走了十万年，几乎每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足迹，弟子无数，连乡间老农都能背几句他的名言。
    甚至，他曾进过人皇宫，被那鲲鹏大帝奉为座上宾，不知他真实身份，只觉此人有天大的才情，乃是他所见生灵中最为出色的一位。
    这鲲鹏之子自称万族之皇，惜才到了极点，甚至愿委人皇之位给华霆，却被拒绝。
    它十年后才醒悟过来，这便是自己那心腹大患，动摇了统治之基的万灵之师！
    但鲲鹏之子却也没大怒，反而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快意。
    更是唏嘘感慨，愈发怀念当初的与他彻夜攀谈的岁月。
    自然，这并不影响他下达命令，令天下生灵诛杀华霆。
    然而，他内心清楚，这万灵之师杀不死。
    更可况，杀了也无用，思想已经传扬开来，除非屠尽人间，否则根本无法阻止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