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辞退

    她所有设计稿都在同一个本子里。
    这个本子她时常带在身边。
    而他是唯一有好机会接触到它的人。
    最近一个星期，他受伤，hb新品设计她刚才接手。
    他想她去关氏上班。
    这几点凑在一起，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他。
    还有他刚才的口吻……
    关柏珩带着笑容的脸瞬间沉下，眼里也不见半点笑意：“为什么认为是我？”
    她把自己想到的原因道出。
    ‘呵！’关柏珩气笑了。
    那笑声里，却带着极浓的讽刺：“苏南玥，你是觉得我非你不可了是吗？全世界，就只有你苏南玥能做我助理？”
    一股怒意在胸腔里涌动，关柏珩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恶劣的话脱口而出：“给你点颜色，就开起了染房，苏南玥，你配吗？”
    苏南玥看着男人布满怒意的双眸。
    听着他的话。
    面前的空气似稀薄起来，呼吸都有点不顺。
    “开车！”关柏珩面无表情命令完司机，关上车窗。
    整个过程没再看苏南玥一眼。
    瞬间消失在车流中。
    苏南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忽视掉心底深处那点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她误会他，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这时她手机响了。
    阮助理火烧火燎地说：“苏助理，你要办的事办完没有？你立刻回来公司。”
    “是因为dl新品发布会的事吗？”
    “对，十二爷在质问谁泄露出去的，要追究责任，所有人都在会议室，你最好快点过来。”阮助理说完后，压抵声音提示：“苏助理，你先打个电话给十二爷，哄一下他吧。”
    阮胜是第一次见识到十二爷脾气这般大。
    关于产品竞争方面的事，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十二爷连管都没有管，直接让设计部门总监出解决方案。
    只要结果，过程怎么样，他根本不在意。
    可这一次……
    “我现在就回公司。”苏南玥结束通话，匆忙赶回公司。
    刚到办公室，阮助理就让她去十二爷办公室。
    不是去会议室吗？
    苏南玥讶异了一下，但没有多问，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冷沉的男人声音传出。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男人视线从电脑上抬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苏南玥莫名被十二爷这种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她十分珍惜这次机会。
    在产品明细表上，一遍一遍修改，确定，防止有误。
    可现在……
    “苏助理，你的设计稿被泄露了。”十二爷把电脑转向她，里面是dl这次所有新品图片视频。
    他的口吻不是询问，而是肯定问题出在她这里。
    一帧一帧闪过……苏南玥脸色越发的发白。
    因为！
    上面的每帧图片上的新品，都跟她本子里的一模一样！
    甚至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个人产品集！
    从最近设计出给hb的，到她大学时期设计的粗稿……都在上面。
    更过份的是，她上次去参加新锐设计师大赛的作品也在上面。
    这完全是把她那个本子里所有作品照着做的！
    这么明目张胆的搬，就不是她举报吗？
    “对不起，十二……”
    她刚开口道歉，剩下的话还没说完。
    十二爷打断她：“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hb的职员。”
    “十二爷，我可以为这次事件做出弥补，也可以为此次事件承担一切后果，我知道原因出在我的身上，虽然我还不知道是谁……”苏南玥慌忙地想要解释。
    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苏小姐，你知道集团为了此次新品发布会准备了多久吗？现在工厂已经出了模具，出了样品……这是其次，重要的是距离发布日，只有两周，而关于你所设计的主打产品，已经确认了广告……”
    十二爷起身，双后撑在办公桌面。
    态度平静，声音里却透着坚持。
    把整个流程都说了出来。
    “后果，不是你单一句话就能承担的起的！公司有公司的章程，这么大的事情，我无法徇私。”
    苏南玥只觉得浑身冰冷！
    在山岳山，听到他说她有提成，她有署名……她觉得像是场梦。
    可到了此刻，她才确认，这确实就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梦碎了！
    “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苏南玥不死心的确定。
    她眼底一片猩红，甚至有眼泪涌出，但却没有流下，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问。
    男人眸底克制着什么，最终扭头，错开她的目光，声音没有任何改变：“你的作品在选择过程中，并没有写上你的名字，所以，整个参加新品的团队，并不知道作品是你的，将来你依旧可以继续在这行发展。”
    所以，并不知道是她泄露了产品。
    没有人会针对她。
    这算是对她最后的维护吗？
    苏南玥咬着唇：“我会证明我是清白的。”
    男人背对于她，一言不发。
    空气里只剩下沉重。
    苏南玥知道，这个结果无法更改了。
    她拳头握紧又松开，来来回回几次，终于开口：“十二爷，我在hb上班的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祝愿贵公司蓬勃发展，日胜一日！”
    她哽涩着声音说完，出了办公室。
    眼泪在转身的瞬间落下。
    出去后，立刻在位置上收拾自己东西。
    边收拾，眼泪啪啪啪的往下落……
    总裁办这边的人默默看着，有人想上去安慰，但又被旁边的人拉住。
    十二爷这次回来公司，脸色非常不对径！
    像要有场暴风雨将来。
    刚把东西收拾好，手机就收到了信息。
    那张工资卡里信息提示收到工资xxxx元。
    ---
    离开hb集团大楼，苏南玥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高耸大楼。
    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此刻大楼33层。
    男人欣挺的身躯站在落地窗那，看着楼下那个身影渐渐远去。
    随后拨打电话：“查一下dl今天新品发布，新品从哪里来的！”
    ---
    苏南玥没有回去，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坐下。
    把背包取下，打开。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里面的画本不见了。
    四肢百骸瞬间一片冰凉！
    连着手都在颤抖。
    东西在她这里，她可以立刻去dl公司要一个回复，要一个道歉，并严厉对方下架此次所有的新品，公开向她道歉。
    可是画本不见了！
    不见了！
    这是重要的证据，是能证明东西出自于她手的证据！
    她僵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
    她拼命的擦，骂自己没用。
    眼泪反而涌得更凶。
    “海伦娜？”一道疑惑声音在前面响起。
    苏南玥看到是熟人，急忙擦眼泪。
    关明琛递上纸巾。
    她接过，快速整理好自己。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苏南玥牵强的笑了下。
    关明琛看着苏南玥，想起那天赛车时，男人跟他说的话。
    当天他就打电话回关家，问了这件事。
    跟他哥哥结婚的人叫苏南瑶。
    而她是苏南玥，是苏南瑶的姐姐。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暂时不知道那个人男人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但是面前的不是苏南瑶，他觉得很庆幸。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伤心难过？”关明琛在对面坐下，目光紧盯苏南玥的眼睛。
    那里浮肿，像是哭了好一会儿。
    “你等我一下。”他丢下话，立刻进了便利店。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枚用彩色纸包装的糖果。
    “吃一颗糖，你就不会难受了。”他挑了颗粉色的糖果，拆开包装纸，递给苏南玥：“你试试。”
    苏南玥看着他手里的糖果。
    心脏一瞬间像被双无形的手握着般，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摇着头。
    清澈的眼底里涌出的悲哀让关明琛，心口似什么扎了下，他下意识的问：“你不喜欢吃糖吗？”
    他觉得女生都喜欢吃这个。
    苏南玥不是不喜欢吃，只是这个哄人的方式，让她突然想到了温兆行。
    以前她哭，受伤难过的时候，温光行就是这样哄她。
    吃了甜的，未来就是甜的。
    她吃了那么多糖果，未来也没有觉得有多甜。
    都是骗孩子的小把戏。
    “安东尼，我还有事，谢谢你的糖果。”
    关明琛看着她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她抱着的箱子里，有箱子，笔记本，还有本草稿纸，上面抬头logo是‘hb’。
    hb集团？
    关明琛想起在南城住时，酒店里刚好举办新锐设计师大赛。
    立刻猜到苏南玥是hb集团的设计师。
    但也猜到，她现在被辞退了。
    “老邵，帮兄弟个忙，你不是有个长辈在hb里做事吗？我想查个人。”他拨打朋友邵越棚的电话。
    “明琛？你回国了？”邵越彬惊讶的问。
    “是啊，回来了。”关明琛笑了下：“名字叫苏南玥，她被公司辞退了，你查查是什么原因，她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行！我去问问！关老爷子去世你都没有回来，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想通了？”邵越彬在电话里追问。
    提到爷爷，关明琛眸光暗了暗：“这些事，以后有空再聊，你先帮我查，挂了哈。”
    ---
    苏南玥刚回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男人爽朗笑声传出。
    她推开门，里面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就看到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立刻驱动轮椅往房间方向去……
    留给她一个背影。
    苏南玥唇抿了下。
    心里头堵得慌。
    “玥玥，你看，哥哥画的画。”北鸾跑来，牵着她去沙发那。
    沙发上，几张白纸。
    画着几副卡通女孩。
    就像电视里播放的动漫似的。
    “这是鸾鸾，这是玥玥。”北鸾把属于她的那张收好，把苏南玥的那张递给她。
    看着面前的图画，苏南玥微微失神。
    刚开始看时，并没有察觉像自己，北鸾提醒后，再看，图画里的女孩，头发长度，穿的衣服都跟自己相似。
    唯有那双眼睛过度渲染了。
    过于娇媚。
    在医院门口，她误会了他，他现在应该是在闹情绪。
    思量片刻后，她主动去房间打算跟他道歉。
    来到门口，准备开门。
    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苏南玥瞬间无语。
    没再管他，自己去了书房那。
    画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
    她记得最后一次拿它，是在收拾东西去露营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她还想，如果在山上突然有灵感，可以记录下来。
    那天晚下山后，背包就放在房间里没有动过，直到今天出事，再想把画本拿出来时，才发现东西不见了。
    家里，关柏珩排除的话，只剩下在山岳山上了。
    苏南玥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袁婉佳。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第一直觉。
    她自己也知道，任何怀疑都讲究证据。
    在山上，没有摄像头，大家都顾着自己的事，连目击者都可能没有。
    怎么办啊。
    她看着手机里，dl的新产品一筹莫展。
    画面突然闪到参赛作品上。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自证自己为作者。
    她在网上找到dl客服邮箱，整件事来龙去脉详细写上，把新锐大赛作品的资料一并发了过去。
    书房门这时被推开。
    回头，就看到关柏珩一张不耐烦的脸。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在等你道歉！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今天是我误会你了。”苏南玥立刻回答。
    回答得太快，关柏珩没有听到声音里半点诚心，反而觉得是敷衍，他紧接着问：“那你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说着，她看向电脑，点收了下‘收信’。
    并未收到新邮件。
    怎么还没有回复呢？
    她这举动，落在男人眼里，更是敷衍了事。
    他磨牙似的道：“去关氏上班，做我的助理。”
    闻言，苏南玥点击鼠标的手指微微一滞。
    “好。”
    她什么都不问，直接点回了个好字。
    关柏珩心口莫名的火燥动起来。
    无论她怎么回答，他都不爽。
    他就是第二选择！
    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这种意识，让他整个人暴躁起来。
    手腕突然被扣住，苏南玥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冷意，视线落在电脑上，本能的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
    “我现在有点事，我们晚点再聊好不好？”她哄着他。
    关柏珩握着没有松手，盯着她的侧脸……突然看到她眼睛有些肿，是哭过的痕迹。
    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拽：“你哭了？”
    声音依旧冷冷的。
    里面却透着关怀。
    苏南玥看着他，挽唇笑了下：“我没事。”
    “你哄好我，我帮你讨回公道。”他松开她的手，身体往椅后一靠：“最多不超过48小时，我就能查出是谁。”
    说完，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讨好。
    苏南玥看着男人胜券在握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心动。
    是的，交给他，或许24小时她就知道是谁了。
    也有可能证词，证人，证据都有了。
    可那是属于他关柏珩的本事！
    不是她苏南玥的。
    “我自己也能找到证据。”她平静的回答。
    闻言，关柏珩嗤了声，捏着她下巴，左右瞧了眼，带着点轻蔑的口吻说：“苏南玥，别自不量力了！这盘局别人早就敲定着等你往里钻的，等你找到证据，黄花菜都凉了。”
    她推开他的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话一说完，男人脸色以肉眼所见速度沉了下去。
    苏南玥亲眼目睹。
    那个不太可能的想法，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她面对他，十分认真的说：“关先生，我很感激你把北鸾带到我身边来，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这次的事，就不便劳驾您，我自己处理就好。”
    关先生？您？
    关柏珩听着，眼里聚焦着越来越多的冷意。
    热脸贴冷屁股？
    冷冷的盯了她几秒，笑了声。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尚品国际。
    知道他离开，苏南玥反而松了口气。
    她隐约感觉到，关柏珩对她除了占有欲外，还有另一种感情。
    那就是男人对女人产生的喜欢。
    ----
    接到宁祥的电话。
    告知她，明天正式去关氏集团上班。
    职位--总裁秘书。
    工资3万。
    法定节假日休息。
    每一条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她只是一个正常去任职的秘书。
    然后把工作内容以文件方式传到她手机内。
    看着两页纸，密密麻麻的文字。
    说得好听点是总裁秘书。
    通俗点便是--关总的私人保姆。
    从公司上的事，再到他私人的事，详细的例得明明白白。
    她直接回复宁祥：“宁助理，我晚几天去报道吧，这几天我有点私事还要处理。”
    宁祥说好。
    苏南玥接着就去找工作了。
    可是找了三天，投的简历石沉大海，就连她去现场招聘会，谈得差不多的工作，最后也销声匿迹。
    彻底没有声响。
    最终，她打电话给宁助理，说第二天正式去关氏集团报道。
    挂了电话，宁祥敲响总裁办公室门。
    “进来。”
    宁祥推门进去，只见落地窗那男人身穿白色衬衣，深色西裤，正眺望着窗外……见他进来，才缓缓转身：“什么事？”
    宁祥道：“珩少，少奶奶明天正式到关氏上班。”
    闻言，关柏珩唇角勾了下，幽深的眸底越发的深不可测。
    “安排下去的话，是不是不做数了？”宁祥试探性的问。
    苏南玥这几天在找工作，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因为这边已经放了话下去。
    “先由着。”关柏珩极淡的回答，丝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看了眼办公室另一边，几秒后，又道：“把那里清出来，以后她在这里办公，整个办公室让人立刻清理一遍。”
    宁祥看了眼四周，到处都锃亮的。
    连着三天，每天都专人在做清理打扫……为的就是迎接苏南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