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伊濑君，我知道你是想通过这次校园祭向大家展示新生的海常，可是理事长叹息一声，摇摇头。
    不，这次校园祭的意义不仅如此。伊濑海吐露了自己的计划，我打算联合周围其他学校，将这次校园祭变成一场大型的横滨祭。
    理事长惊讶地看着他的蓝眼睛。
    Mafia的混战已经过去了，我们的市民们没有必要继续陷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情绪中，我们需要一次活动让大家走出来。而这次的校园祭，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几个学校的学生家庭加起来，将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再加上举办时影响到的市民，这会是一次名副其实的横滨祭。
    他瞥一眼大家的神情，点出最核心的问题，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安全问题，担心之前的混战会卷土重来。
    若我空口白话向您承诺绝对安全，您恐怕也不会放心。他自信地笑道，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复课，我也在那一天拿出让您放心的证明。
    理事长摸着短短的白须，收起了之前的慈爱，锐利的目光如针刺般打量着伊濑海。
    良久，他开口，欣然笑道：你平时太优秀了，让我连反驳你的理由都没有。好！去试试你想做的，三天后拿来说服我！
    系统：【啊，玩家，你真要弄横滨祭？】
    伊濑海：刚好我的聊天室里还欠缺一场线下测试，这样的大型活动多适合。
    系统想到了聊天室那些越聊越觉得细思极恐的家伙，总觉得这个横滨祭不会太平。
    系统：【那你打算怎么弄？】
    走出教学楼的伊濑海入目就是五幢张扬的大楼，他缓缓道：听说过校企合作和校政合作吗？
    第11章
    011：校企合作
    如果系统可以具现化，那他现在一定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样子。
    系统：【玩家，你刚挑衅完港口Mafia不久，居然还想和他们合作？】
    伊濑海朝着打扫校园的校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同时回它：都说了，那是潘多拉做的，和我伊濑海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系统突然有点可怜港口Mafia。不过谈这种事至少要干部级别的人出面，港口Mafia是那么容易进入的吗？
    事实证明，当你有个准干部朋友的时候，一切都方便许多。
    伊濑海回去之后立刻开始制作自己的企划书，并把电子版发给了自己的小伙伴。
    中原中也：你一个学生还想找港口Mafia合作？！胆子不小啊。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能给首领过目吗？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了消息。
    中原中也：算我还你人情。我给红叶大姐看了，她说内容还不错，帮忙转发给首领了。
    【叮！玩家消耗[重力使的人情]1！】
    伊濑海：谢啦，中也！
    中原中也：是红叶大姐的决定，她既然帮忙那就说明这对港口Mafia也有益处，我是不太懂这些。
    中原中也：首领回复了，说让我明天带你去见他。
    伊濑海发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和中原中也约定好了碰面的时间。
    翌日，伊濑海跟在中原中也身后光明正大地走进港口Mafia的总部，一楼人来人往，都穿着黑色西装，光是看着就能感到一股煞气。和他之前去的另外一幢干部所在的楼一样，这里同样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味。
    他们乘专梯到了顶层，守卫开始对伊濑海进行检查，手提袋里的东西一样样被拿出来检查。
    一沓企划书、几包饼干甜甜圈还有一套风格奢华的睡衣。
    睡衣？
    中原中也眼角抽搐，你带这个来干什么？
    伊濑海无辜地说：我之后还有别的行程，就把东西一起带上了。
    整体检查下来没什么问题，伊濑海被准许通行，中原中也带着他走进了这间曾血雨腥风的办公室。
    首领，伊濑海到了。他恭敬地摘下帽子行礼。
    伊濑海站在他侧后方，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黑发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港口Mafia的首领。
    黑发红眼，长相文弱。
    如果不是他听说过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曾是医生，光看样貌恐怕难以想象这个人居然会是横滨最大异能暴力团的首领。
    但伊濑海从他身上感到了危险的气息，和他之前见过的普通组织头目截然不同。
    辛苦了，中也君先在外面等候一下吧。
    中原中也应声退下，离去前特地看了眼，伊濑海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寻常人会有的害怕神色，他稍感放心。
    森鸥外也注意到这件事，他挑眉问道：哦？伊濑君只是个普通学生，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不担心说错话从此消失吗？这里可是危险的Mafia。
    他的态度并不算凌厉，语气还挺亲和，可听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危险的画面。
    伊濑海注意他话里的那个普通学生似乎别有深意。
    发现了？
    不，应该是之前让中也态度异样的失忆。看样子中也的失忆原因非常特殊，让这位首领也顺着关注到了自己身上。
    怪不得自己那么顺利就能来到这里。
    伊濑海迅速调整成适合的态度，扫了一眼他桌面上的企划书打印版，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的企划书您应该看过，我是来谈校企合作，如果我害怕，那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还耸耸肩，轻快地说着，我总不能在合作方面前丢脸。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濑海，海常高校的学生会长。伊濑海跳过了那些无所谓的试探，直奔主题。
    合作者？森鸥外轻笑一声，撑着下巴，确实是一份不错的企划，也很大胆，但我为什么要接受？就算不接受，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摆出恰到好处的轻蔑，你说是合作，那就来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提出这个合作吧。
    因为这个合作对港口Mafia来说有利可图。伊濑海冷静地说道，港口Mafia刚刚结束那场混战，我想你们也需要一个机会来向这个城市宣告自己的地位。并且
    伊濑海转头看向一旁的全景落地窗，嘴角扬起一个柔和的笑容，捧了一把，我注意过您上任以后的港口Mafia，与先代相比，您的行动大多数都对横滨有益。
    正因发现您热爱着这个城市的，所以我才会港口Mafia纳入我的企划。如果您真的残暴不仁、毫无理智，那我也的确不会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
    他睁着碧蓝的眼睛，话语振振有力，借用这次横滨祭，能够让横滨重新焕发生机，又能宣告自身，对于根深本土的港口Mafia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而港口Mafia要付出的，仅仅只是维护三天的治安，保护所有学生、参与市民和游客的安全。伊濑海歪头看着他，我想以你们的威严和能力，不至于连三天都做不到吧？
    伊濑海故意流出了疑惑的神情，又是夸奖又是激将，让森鸥外简直想要笑出声来。
    这位黑夜的首领食指点着那份企划书，一针见血道：可在这份企划中，还有政府和市警的身影。
    他像是在控诉，控诉伊濑海这个合作者没有全然相信他们。
    这是个危险的问题，也是陷阱。
    如果伊濑海没能回答好这个问题，那么他就要失去这个难得能站到森鸥外面前谈合作的机会。
    被控诉的伊濑海却一脸理所当然，气势不减半分，因为港口Mafia毕竟是非法组织，我能相信你们，可是大家会相信吗？
    问题又被甩了回去，仿佛森鸥外才是该自省的那个。
    然而听者生气的情绪还没起来，伊濑海又话锋一转，好似设身处地地为港口Mafia思虑，而且港口Mafia也不想因为越线被政府盯上吧？但如果有他们监管，那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当然，您恐怕早就有了别的计划，也不一定要同我这个普通学生合作。选择权在您。伊濑海静静地交还主动权，却一点忐忑不安的神色都没有，仿佛他还有很多种选择，便是被拒绝也没什么。
    谈判中永远不能让自己处于弱势，贪婪的对手总是不知餍足，只会得寸进尺。
    森鸥外听明白了他的打算。
    港口Mafia负责安保，揽声望；政府和市警出名头，占功绩；而海常高校只需要专心在活动上就好了。
    这是一场三赢的活动。
    其中固然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再沟通调整，但是总体而言，对港口Mafia来说几乎没有什么代价。相比起自己原本的打算，这个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森鸥外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港口Mafia刚刚吞下五千亿，正被虎视眈眈，需要秀一次肌肉让那些家伙彻底死心、站稳脚跟，也需要和政府、异能特务科打好关系，维护平衡。
    否则，先前是涩泽龙彦，下一个是谁来肃清横滨？军警？还是第四王权者青之王？
    普通学生？森鸥外又重复着这个滑稽的词汇。
    不说这份大胆的敢空手套白狼的企划书，单是站在这里没有半分胆怯，这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做到的吗？
    他想到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正在调查的那件事，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学生，说不定会是他们重力使的兄弟。
    这也是他同意见上一面的原因之一。
    是的。伊濑海坚定自己的人设，作为学生会长，我只是希望同学们都能安心、安全地回来上课而已。
    森鸥外笑眯眯，像是邻家叔叔一样友好地问道：那毕业后要考虑一下来森氏会社就职吗？
    伊濑海礼貌性思索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不了，我对Mafia不感兴趣。他才不要像中也一样成为社畜呢。
    森鸥外遗憾道：真可惜不过横滨祭企划的事情我同意了，当天我会去参观海常高校的活动。
    伊濑海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作为港口Mafia的首领，他应该是不少人的暗杀目标，尤其在这种时候，随意出行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他还提前将这个行程告诉了伊濑海，万一泄露出去了
    到时候一旦他受到什么袭击，整个横滨祭算是毁了，伊濑海恐怕也要登上港口Mafia的追杀名单。
    是因此笃定他不会泄露消息吗？
    伊濑海看着这个看似年轻，却总人感觉老奸巨猾的家伙。
    他鞠躬道谢，彬彬有礼地微笑道：海常高校当然欢迎森先生驾临，祝您玩得愉快。
    伊濑海走出首领办公室的时候，中原中也紧张地看过来。
    森先生同意了我的企划。伊濑海想到刚才森鸥外的话，一脸纯良地顺势感叹道，他真是个和善的先生。
    确实如此，森鸥外似乎有意识想从他身上观察什么，没有真的摆出吓人的态度。
    中原中也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欲言又止。
    第12章
    012：职业规划
    离开港口Mafia的伊濑海连忙赶赴下一个行程，他只有三天时间处理好好一切。
    循着之前与谢野晶子给的地址，他来到了一座红褐色的建筑前，在一楼咖啡厅店长的指引下，乘坐老式电梯抵达了四楼的武装侦探社门前。
    伊濑海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睛的女事务员。
    我之前和与谢野小姐有过预约的委托人。
    事务员：那请您先在接待室等候一下，我这就去叫与谢野医生。
    伊濑海却摇摇头，视线越过她，看到在办公桌前玩着某样零食附送玩具的黑发侦探，扬起笑容走过去，我给乱步君带了一点礼物。
    带着奶香味的黄油饼干和甜甜圈被放到江户川乱步的桌上，黑发侦探睁开翠绿的双眼看着伊濑海，接着又恢复成散漫的模样。
    真是的，你这是故意在挑衅名侦探吗？鼻尖萦绕着更加浓郁的硝烟味，让江户川乱步想到了上一次的情况。
    周围的事务员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作为始作俑者的伊濑海，他脸上的笑容却愈来愈大。
    我想要见识一下乱步君的异能力超推理，这样厉害的异能力无论见多少次我都不会腻。
    他怀念极了上次那种心底发毛的危机感，那带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愉悦。
    他这一次确实是故意带着硝烟味来。
    通常人们露出什么破绽的时候，都会极力去掩饰，他却反其道而行之，重现和放大破绽，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干扰项？从而一开始就排除正确答案。
    但这样的技巧真的能迷惑名侦探吗？
    伊濑海觉得不能，他只是在一步步试探而已。
    名侦探才没有义务给你看。
    伊濑海把饼干和甜甜圈往前推了推，江户川乱步趴在桌上把袋子圈在怀里，像是守护自己珍宝的西方龙，这是上次的赔礼，不能算。
    特地多带了甜甜圈过来的伊濑海顿了一下，俊俏的面容上布满遗憾的神情，微卷的发尾耷拉下来，碧蓝的眼睛变得像是下雨前的天空，红发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几乎没有人忍心拒绝这样的他。
    可江户川乱步就是那个例外，黑发的名侦探撇过脸去，没有松口。
    伊濑海放弃似的叹口气，瞥一眼边上像是社长办公室的地方。
    这一次似乎不行，要不制造点机会？
    江户川乱步却忽然炸毛起来，社长不会接那个委托的。
    然后他就对上了伊濑海欣喜的双眼。
    伊濑海是真的欣喜，他一开始以为江户川乱步那可怕的洞察力是异能带来的，但刚才这一下，江户川乱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发动异能力，却依然准确地推理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意味着，他已经推理出了自己刚从什么地方过来。
    伊濑海低头看了一眼手提袋，企划书的封面上只有横滨祭几个字，可没有提及港口Mafia的名字。
    也就是说，江户川乱步是看透了当前的局势，仅靠一点线索就推理出了他要举办的横滨祭是怎样的活动，需要考虑到哪些问题，以及他身上故意留下的硝烟味到底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