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先帮我买一张过山车的票吧，等着也是干等！趁自己还没离开收银台，赫尔曼决定先尝试一下。
    进入队列时，用两片电极隔着衣服贴在胸口和背后，等待半分钟，绿色的OK或红色的NO就出现在了小屏幕上，指示着游客能否继续进入队列。赫尔曼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地给这台小设备拍了照，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两笔。
    赫尔曼顺利通过了测试，可在他前面的老人们，只有黄老太太和年纪较轻的李阿姨过关。
    坐完过山车，赫尔曼依然心有余悸。跳伞、蹦极这类极限运动他也尝试过，可尝试多次也就习惯了：从高空急速坠落的运动，最吓人的也就是刚跳下来那几秒钟，之后等着降落就行了。
    可是这过山车不一样，透明的轨道让赫尔曼完全无法预知车辆的行进路线，坐在车上只能被动地迎接一个又一个惊喜。或者惊吓。
    好在赫尔曼身为旅行家，一年里有半年在外奔波，身体条件不差，下车后稍稍休息一下就满血复活。
    嗞嗞赫尔曼的手机振动起来，尼克，你和奇明已经到了吗？好的，我去停车场和你们汇合！
    刚想挂掉电话，赫尔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和奇明说一下，这家游乐园的年轻老板，他可能有兴趣见一面。
    第129章 奇明
    尼克是个在华国生活了八年的嘚国人，此次作为翻译受雇于赫尔曼。
    那位叫奇明的华国人，则是赫尔曼的老友，据说赫尔曼和他相识于某次国外旅行途中。多年未曾重逢，此次在华国相见，便由奇明带着赫尔曼一起在南海市游历。
    赫尔曼早就买到了各项设施的票，可以在接到了两位朋友后直接去排队，但他还特地带着奇明去收银台看了苏朗一眼。
    奇明从远处盯着苏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在常人看来没头没脑的话：有点意思
    赫尔曼知道这位老友脾气有些古怪，倒也不再多问，只带着他按照苏朗推荐的游玩顺序，从三项地摊游戏开始，循序渐进挑战自己的承受极限。
    忙着招呼游客的苏朗可不知道自己被赫尔曼带来的朋友盯着这么久。亏得巫欢写的程序流畅好用，一个收银台就能勉强满足庞大客流量的需求了。
    这几天，苏朗也在问自己的员工和熟识的游客，认不认识有经验的收银员，梦想游乐园的员工团队又要扩军了。
    人脉最广的姜大叔说自己原先在出租车公司认识一个老弟，为人友善，做事细心，开了这么多年车有些倦了，想换份工作。早些年移动支付没那么普及，出租车司机也都善于算账，收银虽然没做过，但培训一下应该不难。
    游乐园另外一边，窦万领着刚从鬼屋出来的苏母，坐到了苏朗新近从遮雨棚划出的那片休息区里，边喝饮料边休息。
    苏母远远看着儿子在收银台前的背影，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朗儿仔从来都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干的又是这样一份从别人手上收钱的工作，可他偏偏能让99％的游客都带着微笑离开收银台，奔赴游乐设施。
    休息时间，窦万暂时关掉了直播设备，和苏母唠起了家常：龚阿姨，您说不想和儿子住得太近，不过您找到房子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以前的房东光在南海市就有好几套房子放着收租。他人挺实在的，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着问问他手上有没有符合您要求的空屋子。
    昨晚许正松把自己母子俩一路从茶馆送到民宿，今天早上又和窦万相处了这么一阵，苏母也切实地体会到儿子说的不错，他身边的这群小伙伴虽然家庭背景、学历经历各有不同，但都是朴实、值得信赖的好孩子。
    嘿嘿，不急，小窦有心了，难怪朗儿仔昨天一直说你和小许是他最好的哥们。苏母说，我先把南海市和周边城市大大小小的景点都玩够了，再考虑定居在什么地方。反正这次出来，也没有靠儿子养的心思。
    窦万被苏母夸得小脸一红，忽然指着尚未开张的烧烤车问道：龚阿姨有没有考虑过在游乐园里支个摊子卖甜品？喏，就像我们园里的钱阿姨开的烧烤摊一样？
    窦万可不知道苏朗也存着这个心思，就提前问了出来。不过刚问完，窦万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太合适：阿姨，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了，游乐园的业务扩张具体怎么计划还是听苏哥的，只是现在园里的食品只有烧烤一项，解说的时候也有游客跟我反馈过食物种类太过单调。我就想着，您既然会做甜品，说不定能和游乐园一起取得双赢的局面。当然啦，这是您和苏哥一起的决定，我随便说说，你别有压力。
    苏母笑笑：没关系，你说的还真是个好主意，能经常见到儿子，还有个稳定的工作。不过还是等我这趟玩够了，再和你们苏哥谈谈这事儿，看他游乐园里还缺不缺一个会做甜品的！
    与此同时，南海网络台的《大乐园星秀》还在直播。整个网络台似乎已经接受了收视率比不过《玩疯了的明星》的现实没错，哪怕敌台节目已经完结了，收视率依然上不去。
    网络台办公室内。
    小赵，咱们节目播了挺长时间，收视率一直上不去，不过刚过去的十分钟里，好像有明显的提升。你去查一下为什么吧？某位主管又吩咐起了实习生小赵，哎呀等等，怎么又降下去了？
    小赵听话地躲到了自己的工位。就像复制上一回的剧情一样，他又不小心陷入了某档节目该死的魅力之中，直到他的上司洪姐来找他。
    洪洪姐，我找到原因了！小赵又被发现摸鱼，羞愧地挠挠头，是梦想游乐园的豌豆在直播。之前咱们的节目收视率突然提升，是因为他休息了一会儿，现在他回来播了，那些观众又都回去看他了。他今天好像在跟拍一个中年女性在游乐场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妈妈或者别的什么亲戚
    洪姐叹了口气，也没追究小赵摸鱼的态度了。唉，网络台学别人节目都学不到精髓，网络宣传再好，也比不过别人节目质量过硬。
    况且先前强行挖人，花了不少钱不说，除了法务部接收了南海电视台的律师函之外，什么效果都没起到。
    网络台业务越来越差，最近广告合同金额也越来越少，更别提愈发下作的恶性竞争手段。看来真的是时候换个单位了！洪姐思忖着。
    再回到游乐园里，窦万继续陪着苏母玩遍游乐园里每项设施，又吸引了不少中老年观众。之前窦万的解说主要着眼于年轻游客，而年轻游客大多玩得比较疯，不少人知道自己在直播镜头上，就刻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或者明明被激动得不行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母没有那么强的表演欲，被吓到了就是一脸惊恐，不觉得刺激就是一脸平和，很真实，也为中老年游客提供了设施强度的参考。
    相较于玩一两个设施就要稍微缓一缓的苏母，赫尔曼先生和他的两位同伴就轻松许多。那位不苟言笑的奇明，因为没穿雨衣而浑身湿透，从激流勇进的橡皮船上爬下来之后，他鲜有地露出了笑容，还说要再去玩一圈。
    每项设施我只买了一次票赫尔曼提醒道。
    没事，你们还有想重新玩一次的设施吗？我再去买。吹干了头脸，奇明依然有些激动，而且就像你说的，我的确想去见一见那位小老板。之前就有人为了他的事情问过我，不过我拒绝了
    我还想玩两次碰碰车和一次鬼屋，谢谢先生。这个小老板和您和奇明刚认识几天的尼克有些好奇，问到一半，却被眼疾手快的赫尔曼拉住，用眼神告诉他，不该问的别多问。
    排了几分钟的队，奇明来到了收银台前。
    先生，您需要买票吗？
    嗯，六张碰碰车票，三张鬼屋，六张激流勇进，再来三张海盗船。奇明道。
    好嘞，您稍等！苏朗麻溜地在结账程序上按下了所需的项目和次数，这里是支付成功的二维码，您扫一下，再到入口处刷一下自动生成的条形码就可以了。呃，先生？
    苏朗抬起头，却发现面前扑克脸的陌生人正打量着自己。
    确切地说，是自己的腿。
    苏朗以为这又是一个怜悯自己年纪轻轻就坐轮椅的好心人，笑笑说：先生不用担心，我早就习惯了。要是有机会治好就治，就算没有机会，我也接受现实了，谢谢您关心。
    不料奇明的嘴角诡异地上扬了一下：有人跟我说起过你，原以为我们没有缘分，可没想到赫尔曼先生却很欣赏你。老友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啊？苏朗听得一头雾水。
    奇明继续说着任何人听来都会觉得没头没脑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苏先生。我们还会见面的。
    正常人被一个奇怪的人说一通这样的话语，都会有些害怕。下一个，是要干掉我吗？我和这人无冤无仇啊？
    苏朗虽然也觉得古怪，却莫名感到这个人不坏，而且被他盯着的时候心里也没发毛，反倒有些安心。
    对了，我姓陆，叫陆奇明，你直接喊我名字或者陆老师就行，不用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丢下这句话，陆奇明也扫完了支付完成的二维码，径自离开去找赫尔曼他们了。
    苏朗决定要好好把这个陆奇明的言行消化分析一下。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陆奇明甚至没有再出现在苏朗的视线范围里。哪怕他们三人需要再买票，也都是尼克出马。苏朗只在三人离开游乐园的时候见到了陆奇明匆匆离去的背影，而他身旁的赫尔曼，还兴冲冲地对自己打了个招呼。
    苏朗去任务面板查看了任务进度：今天过山车的总访问人数突破900，满足访问另外三项设施这项条件的游客也有了800多人，补上了先前因拍节目缩短任务时间带来的任务指标缺口。
    苏哥，昨天开茶馆的师兄见阿姨喜欢他店里的大麦茶，特地托我给你们送了一袋，我差点忘了。坐上前往钱阿姨家的出租车，许正松递给了苏朗一大包茶叶。
    正松，你的师兄们都好热情啊这个开茶馆的师兄是这样，上次那个帮我找神医的唐师兄也是
    等等，唐师兄
    依稀记得，唐师兄口中那个可以让瘫痪病患站起来行走的神医，也姓陆？
    第130章 失灵
    只是苏朗想起了这茬的时候，游乐园都关门好久了，赫尔曼和那位疑似神医更是不知所踪。
    为了心里更有底，第二天，苏朗通过黄老太太联系到了赫尔曼，问他这位老友是做什么职业的。
    赫尔曼已经在奔赴南海市周边某古镇景点的路上了，但替自己按好了肩痛的黄老太太发来消息，他还是耐心回答：我这个朋友什么都会一点，经商、行医、出书近几年好像帮人看病比较多，不过我也不清楚他的专业。
    行，知道他的职业和医生有关，再麻烦许正松问一问亲眼见过神医的唐大龙，就可以基本确定了。
    只是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什么用，按照神医的脾气，自己要是主动找上去，他怕是会改主意，拒绝为自己治疗。
    今天是工作日，唐师兄大概很忙，一上午都没回消息。而苏朗倒是抽出空来，对姜大叔介绍过来的收银员应聘者任弘业进行了面试。
    姜大叔这么一个实在人推荐的员工，人品自然不必怀疑。任弘业今年刚满40岁，从高中毕业就开始以开出租车为生，开了二十年，实在对白班夜班轮流倒的生活倦怠了，想找些作息时间正常的工作。
    任大哥在面试中展现出的速算能力，让苏朗这个理工科大学毕业生都自叹不如。
    别夸了，做算数的速度都是结账的时候练出来的，有时候几个朋友拼车要AA车费，我都能帮他们按照乘车距离算出来，学以致用嘛。不过，我也就会做做四则运算，复杂一点的什么底数对数、三角函数我就不会了。我家上初中的姑娘让我辅导课业，我却连题目都看不懂。话也说回来了，要是我懂的话，当年也不至于考不上大学
    被问到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能力，任大哥灵光一闪：对了，我还会说点鹰文呢！前些年国际展览会在南海市举办，咱们出租车公司组织培训，我还学了好些东西呢！那阵子接待了不少老外客户，就跟他们随便飙鹰文，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呵呵！
    说着，就煞有介事地在苏朗面前卖弄起来。
    苏朗原以为这种对出租车司机的鹰文培训仅限于古德猫宁、好阿油一类，没想到任大哥水平还真不赖，随口介绍起南海市著名的旧式老街和新世界蹦极塔这两处著名旅游景点，听起来有模有样的，尽管口音很重，语法错误也不少，可配上他手势比划，还真能让老外听明白。
    不像苏朗这样在学校里被考试折磨了十来年的学生，学习鹰文以书面练习为主，任大哥拢共就会那么几百个词，却掌握了语言学习的精髓勇于开口说话。
    苏朗越听越觉得，把这位大哥放在收银员的职位上，就像让窦万当安全员一样有些屈才了，可游乐园一方面缺另外一位收银员，一方面自己暂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合适的职位可以安排给他。也许以后吸引到足够的外国游客后，可以让任大哥升任导游或者讲解员。
    没怎么再多问，苏朗就和任大哥谈起了薪资和工作时间安排，梦想游乐园的员工团队再度增加一人。
    中午时分，许正松终于收到了唐大龙师兄的短信：说起神医的长相还真不好形容，他个子不高，脸上也没什么让人能记住的特点，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永远板着脸。啊，没错，他的确姓陆，叫什么我真不知道，他的演讲邀请函上都只写陆老师三个字的
    唐大龙也没提供什么额外信息，但苏朗愈发确信，那位陆奇明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的神医了。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十天过去了。苏母一个人在南海市大大小小的购物街、博物馆、古典园林转了个够，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人口接近两千万的大城市南海市与一百万人口小县城的之间的参差。
    开阔眼界就是好，看来我还是适合在大城市生活啊！苏母感叹道。
    从前，她要么忙着把儿子养大，要么忙着开店，没有太多时间旅游，即使出趟远门，也大多在同龙省内。原以为同龙省省城就繁华到没眼看了，来了南海市才发现天外有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