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软禁

    周烨睁开眼，梦里的一切清晰可见，仿佛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他想给自己几巴掌，想质问自己是不是他妈的有病，他羞愧难当，他无地自容。右手开始无法克制地抖动。
    只是比起不可言说的春梦，他现在面临一个更尴尬的现实问题：妹妹此时整个人都紧贴着自己，胳膊搭在自己的身上，腿压在自己的右腿上，并且她的T恤衣摆已经蹭到了腰上，此刻身下只着内裤。
    周烨有些头疼，早晨无法自控的生理反射在此时勃发。
    他蹑手蹑脚地准备移开，不料正当他抬起周薏安的手时，周薏安被吵醒了。顿时他感觉自己如行窃一半被抓包的小偷，心脏惊得都停跳半拍。
    妹妹的声音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问他：“哥哥，怎么了？”
    “没事，”周烨故作镇定，乘机挪开下床，“你继续睡。”
    “好。”周薏安声音小小的，还没睡醒。
    浴室里，当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时，周烨才感觉到浑身的燥热有所舒缓。
    他无法抑制心中的自我唾弃，伸手砸向墙壁，想扇自己两巴掌清醒一下，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自己他妈就是个变态。
    宋庭说的对，自己就是劣质基因的产物，留着肮脏的血。
    从浴室出来时他浑身上下散着冷气，像被人从寒窖里刚捞上来，左腿受伤的地方也隐隐传来传来刺疼。
    周薏安刚醒，眼底稍有怔忪，看见他后立刻回神向他打招呼：“哥哥，早上好。”
    “早。”周烨看着她睁着清澈的大眼望着自己，握着浴巾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睡醒了就快起来吧。”
    说罢，他扶着墙走向阳台，将浴巾搭在晾衣架上。
    周薏安边铺床边问他：“哥哥，你早餐想吃什么啊？阿姨给我发消息说她赶不及过来了，早餐得我们自己解决。”
    周烨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被子，叁两下就将被子迭好，是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周薏安刚睡醒其实不怎么饿，但是她害怕自己不吃哥哥也不吃了，“要不就煮点粥喝吧，再拌点小菜。”
    早晨起来不洗漱就面对着哥哥让她多少有些羞涩，说罢不等周烨回答她就连忙跑向自己卧室，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切正常，还不算蓬头垢面时她松下一口气。
    厨房里，周烨有条不紊，先打开冰箱找出要用的食材，接着拿锅烧水煮白水蛋，等鸡蛋煮上的时候他手脚利落地淘米洗菜，准备煮粥做凉拌菜。
    “哥，要帮忙吗？”周薏安从后面挠了一下周烨的腰。
    周烨身上一僵，急忙躲开。
    “怎么了？”周薏安看着哥哥躲避的动作有些受伤。
    “没事，就是很痒。”周烨不露声色地站远，他现在一和妹妹有身体接触就做贼心虚。
    “哦，要帮你洗菜吗？”周薏安还未察觉出异样，坦然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用，你饿的话先吃点水煮蛋垫垫，粥还要一会。”周烨拿出漏勺捞起煮好的水煮蛋放在碗里，递给她。
    “小心烫，等晾一会再剥。”
    “好的哥哥，今天还要上药吗？”
    周烨看了看她的手，烫伤的地方以及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快痊愈了。
    “不用了，这几天可能有些痒，记住千万别挠。”
    “嗯嗯。”周薏安没走远，端着盘子站在门口入迷地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
    直到电话响起扰乱了这一刻的安静。
    “妈，怎么了？”周薏安走出厨房接起电话。
    虽然周薏安刻意降低声音，但周烨还是听出是母亲宋庭打来的电话。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周薏安态度软化许多：“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心里有数啊。”
    周烨最听不得宋庭对妹妹的胁迫与控制，无非就是打着为她好的架势操控她的行为。
    “我没有不听话，好好好……”周薏安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默，也不能挂电话，她只能用无声的态度反抗母亲。
    周烨边盛粥边喊：“安安，吃饭了。”到底他还是不忍心看见妹妹如此被欺负。
    “好，妈妈不说了我先吃饭了，妈妈再见。”周薏安匆匆挂掉电话走进厨房。
    “好香啊。”
    周烨将烧开的热油淋在拌菜的调料上，热油与调料相遇的瞬间发出噼啪的声音，再配上麻香，让人口齿生津。为配合周薏安的口味，周烨做的比较清淡，没怎么放辣椒。
    “哥哥，吃完饭我得回去一趟，”周薏安有些踌躇，将他一人留在着总感觉有抛弃的意味，所以她立马补上一句：“拿完换洗衣物我就回来，很快的。”
    尽管电话中母亲让她回家并不是拿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情。
    周烨表现得毫不惊讶：“好，有人来接你吗？”昨晚刚下过暴雨，现在让她一个人回去周烨不可能放心。
    “司机就在楼下。”周薏安观察着哥哥的脸色，确定他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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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途中周薏安一直在准备措辞，想着怎么和母亲沟通暑假能不能和哥哥待在一起。但直到站在家门口，她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还知道回来啊。”宋庭坐在沙发上看着刚进门的周薏安冷嘲热讽，“我以为你都忘了哪是你的家了。”
    周薏安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应。
    “昨天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回家吧，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宋庭继续发问：“怎么，周烨回来了你的心就彻底飞了是吗？周薏安，看看清楚！你要是和他一样你就彻底废了！”
    宋庭彻底抛弃她以往的大家闺秀姿态，对着周薏安激动地呵斥。
    周薏安很想反驳，但又不想在这个风口再次激怒她，便偏过身沉默不言。
    偌大的别墅气氛很是吊诡。
    “这么多天，你也该玩够了吧，”宋庭捋了捋头发，强压心中怒气，她知道女儿吃软不吃硬。
    “妈妈不是不想让你和周烨接触，只不过你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有你的方向，有你自己的任务，妈妈也对你有更高的要求。”
    宋庭走过去，揽着周薏安的肩，将她往过拉。
    周薏安有些挣扎，想避开宋庭的手。但宋庭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被自己吼那一下有些下不来台罢了，硬拉着她往前走。
    “妈妈都是为你好，什么时候害过你。”
    宋庭的话想毒蛇喷出的毒液一样刺痛着周薏安的心。
    她在心里呐喊，在反驳，她和周烨从来都是同一方向，他们只会走在一条路上去往同一个终点！
    “这几天你先在家里待着，好好练琴，刚好郑阿姨给妈妈新推荐了一个老师，我已经给你预约好了，明天老师会上门授课。”
    “妈妈，我不想换老师，现在的老师就很好。”
    “好什么啊，她的课程已经不适合你了。况且新来的老师拿过帕格尼尼和西贝柳斯赛的冠军，她的时间很难约的，妈妈不少朋友的女儿都转到了他那了。”
    宋庭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只是随意地说：“别任性。”
    周薏安心力交瘁，疲惫和无力紧紧地包裹着自己，她知道就算她不同意也没什么用，母亲根本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
    “手机拿给妈妈看看。”宋庭伸出手看向她。
    “妈，我已经高考完了，是个成年人了，能不要这样吗？”周薏安扶着头痛苦地说。
    “我怎样了？这不是关心你，为你好吗？”
    周薏安一忍再忍，她理解婚姻的失败再加之多年独身让母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自己身上所以才对自己严格要求严加看管，但是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何况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和母亲沟通过，但每次母亲答应不过叁天就故态复萌，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妈，我不想给。”周薏安语气强硬，即便明知要面对母亲但怒火她也不想忍耐了。
    “周薏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周薏安只当没听见，站在原地维持不动。
    宋庭环顾四周看见周薏安放在玄关的包后快步向前拿过包，周薏安没料到她的动作慢了一步，眼看着她从包中翻出手机拿在手中。
    “妈！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算什么，抢吗？”周薏安夺过母亲手里的包。
    “抢？你算算你从头到脚什么不是我买的，你要不是我女儿，我用这么大费周章吗？”宋庭看着开屏页面问她：“密码是什么？”
    周薏安根本不想搭理，提着包生气地跑回卧室将门摔上后又锁住。
    她听见母亲在门外喝道：“这就是你对妈妈的态度吗？和周烨待了几天就让你的教养彻底不见了，果真是近墨者黑！孙姨，拿钥匙来。”
    孙阿姨拿着钥匙跟着宋庭身后，看她在气头上既不敢劝又不敢不劝，一时之间左右两难。
    宋庭一把夺过钥匙将门反锁，“周薏安既然你这么喜欢待在房间里，那我就让你待个够。”
    卧室内的周薏安捂着耳朵躲在书桌下，她不想听见母亲的一点声音。
    良久后当她拧着门锁发现打不开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母亲软禁起来了。
    她被气的发笑，抹去脸颊挂着的泪水，不禁想质问母亲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一只逗她开心给她讨脸的宠物狗吗？
    听话了就喂两颗糖，不顺心的时候就拍几下。甚至她罪恶地想，成为她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原罪吗？
    周薏安就这样双臂抱膝坐在地上，直到透过窗户熟悉的车开出车库。她连忙站起跑到阳台，睁大眼睛望着远处的黑车，没错，那是母亲出去常坐的车。
    她突然想到自己这么久没回去，又没有手机和哥哥联系，哥哥早都着急了吧。万一哥哥打电话过来刚好是母亲接到，而母亲又一向对哥哥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急忙收拾东西，身份证、现金、公寓钥匙……将这些一一装在包里，但想到刚才母亲的话，她动作一顿，将已经装好的东西又全都从包里倒出来。接着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参与志愿活动送的纪念帆布包和一套志愿者服。她把东西一股脑地装在帆布包里，又将身上的裙子脱下迭好，换上那套志愿者服装。
    心里堵着一口气，她站在阳台上环视四周，确定楼下的花园里上没人后她小心翼翼地翻过围栏，踩在围栏外沿。
    她向下看，下面是铁制的横栏，应该能支撑起她的重量，慢慢挪动过去，先松开左胳膊用左脚踩上去，确定能站稳后松开右胳膊胳膊。
    只是这会她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下面再也没有什么能踩的了，上面也回不去了。她低头望着脚下的高度估摸着最惨左不过是骨折而已，况且还有草坪垫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抱着头跳下去。
    幸好落下后是胳膊先落地，而且草坪又增加缓冲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惨痛。只是免不了手肘被擦伤，她看伤口不怎么严重就没去管，先溜出去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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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又要去做志愿者啦，可能没有时间更新，所以今天这章长点～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和收藏啊，实在需要一点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