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桌下

    等一切尘埃落定，童晓秋眺望大海，回忆起如今的一幕幕，会想，难道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但假如。假如她不去参加那次聚会，假如她没有帮助莫凡，甚至假如她没有在咖啡厅偶遇路大明星，大言不惭地帮他规划演绎星途……
    假如她没有恋爱脑，也许都不会落得最后那样的下场。
    但她也不会是童晓秋了。
    路放也没想到，自己会三番四次地见到她。
    他只是低头去捡掉在地上的胸针，惊奇地发现，棉质桌布底下有一只黑色的女鞋。
    那只女鞋还一直在往回缩，说明不是谁掉了鞋，而是有人在桌下？
    路放看四周暂时无人注意到自己，收拢长腿探到桌子底下，透过手机屏幕的微弱光线，他看见有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孩坐在地上，她柔软的发丝贴在桌子腿，一双十分有精气神的眼睛闪动着。
    “嘿嘿。”那个女孩对他笑：“被你发现了。”
    是苹果脸。
    路放想伸手把她拉出来，童晓秋啪啪地打着他的手，用的劲还不小，“不行，我真的喝不了了。”
    末了，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放用手指堵住耳朵，外面的电子音乐极其聒噪，他大喊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这么多，谁带你过来的？”
    “剧组儿。”童晓秋笑得特别欢快。
    “那好，我们去找你剧组。”路放说着，想要去拉童晓秋的手，又被童晓秋打了几下。
    “不行，我不跟你走，你是坏人。”童晓秋撅起嘴来。
    路放年少成名，从来都是千人追捧万人拥戴的那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顿时冷下脸，“好，一会出什么事了，我不负责。”
    童晓秋噘起嘴，“你凶我。”
    “我打死你信不信。”路放平静地说。
    童晓秋嘶嘶地往后缩脖子。
    好吧，路放镇定下来。
    看在她曾经认真帮我推敲角色的份上，路放从口袋中取出Zippo打火机，给她变出一个魔术。
    “看，看我。”路放说着，把Zippo打着火，把火焰压灭。
    正在童晓秋聚精会神地观看时，路放两指打出指响，声音一出，火苗重新回到了火机上。
    “嚯。”童晓秋双手压在裙子上，赞叹地道。
    “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吗？”路放说：“想知道就跟我走。”
    “好。”童晓秋顺势往路放身边爬，边爬还认真地说：“想知道，想记在本子上，下回写剧本时可以编写上去。”
    “挺敬业啊。”路放吐槽。
    童晓秋从宴席桌下钻出，路放伸手过去，她回握路放的手，压低脑袋慢慢地向外延伸，路放用足力气，帮助童晓秋站起。
    他握着童晓秋的手，童晓秋收拢裙摆。
    这个姿势，好像一位绅士，在接待某位贵族小姐一样。
    童晓秋这次打扮得非常精致，比前些日子成熟许多，路放稍微有些晃神，直接转移视线。
    “这是谁啊？”男人声线慵懒，属于他的拍档沉凯，这男人一身白衣靠在椅背上，刘海挡住双眼，气度不凡。
    “苹果脸小姐。”路放轻声说：“喝多了，得关照一下。”
    他笑着，掌心捋过头发，放开握住童晓秋的手。
    沉凯看着迷迷糊糊的童晓秋说道：“待会儿咱俩要上台，可没有时间看好她。”
    路放点了根烟，弹掉烟灰说：“叫阿虎稍微照应一会儿。”
    两人随意地说着话，童晓秋被路放衣服上作为收腰的带子吸引，开始揪着玩。
    “……”路放垂眸。
    “你这，咳，居然忍了。”沉凯直接笑出了声。
    “不忍能怎么办，你现在和她说话她听得懂吗？”路放被烟呛哑嗓子，沙哑地回他。
    “欸，是老大。”沉凯伸手一指，路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舞台后方向他招手的人。
    路放与沉凯互相搭着肩膀，阔步走向舞台。
    “阿虎，阿虎，过来。”路放叫来了自己的助理，用眼神示意童晓秋一下，“看着。”
    “好的放哥，没问题放哥。”阿虎满嘴答应，站在了晓秋身边。
    此时穿西服的主持人上台：“后面呢，是我们今晚的巨星，One-shoot成员路放沉凯来表演。”
    “啊！！”群众纷纷拿起相机，会场顿时充满了女生的尖叫声，全场灯光闪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踏向舞台，音乐声响起的刹那，白衣男子沉凯蹲下身子，冲麦克风喊出几声，黑衣男子路放则顺着节奏来了段舞蹈Freestyle。
    大家纷纷冲到台前，把在舞台下晃悠的童晓秋直接挤到了前面去。
    醉意朦胧的童晓秋眼睛闪了闪，这不是我爱豆的歌吗？
    只见路放拿起来麦克风，rap道：
    “为什么会是这样，还是藉藉无名。
    筋疲力竭达不到标准，难道我真的不值一提。
    我想问自己是否坚定，愿意拼尽全力。
    从此，一击上天！”
    路放拿着话筒，快速地唱着rap，他用恰到好处的跳舞配合rap的动作，“我要一枪，那一枪。”
    沉凯接道：“冲击我的底线。”
    路放唱着：“我要一枪，那一枪。”
    沉凯：“模糊的边界。”
    “我要一枪，一枪……”
    音乐变奏，两个人一同跳起舞来，整齐得令人惊叹。
    台下的人疯了似的涌到前排，像对过暗号一样地叫着One-shoot，双手举出射击的姿势。
    路放奋力跳着舞，听着女孩们的欢呼声，他望着天棚的灯光，用永远不会错的舞蹈，讲述他有多么的热爱舞台。
    舞曲跳了一半，路放跳出一身汗水，彻底的沉迷下去，他干脆把身上的外套丢下，只留下一件衬衫，在舞台中央继续舞动。
    台下的人都疯狂了，有几个人甚至飙出眼泪，路放缓了一口气，忽然看到被挤到前台，东倒西歪的童晓秋，悄悄给助理阿虎一个眼神，再用瞄向童晓秋，大概示意了三次，助理才终于明白过劲来，他分开拥挤的人群，再次找到了童晓秋。
    然而路放让他找这个少女要干嘛呢？
    阿虎上下打量了耍疯的童晓秋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以他上个主子的习惯，路放是不是要自己把女孩子送到他房里去……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