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天使

    昏暗的酒吧内淡蓝色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扫射过小如苍白的脸，手里的一杯龙舌兰日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晃，漂亮的橘黄色分离又慢慢融合，让人陶醉的香甜气味伴随着酒精的挥发慢慢扩散开来，酒保james挥动着调酒器嫻熟的上下左右不停的摇晃，彷彿魔术师道具让人期待着揭开序幕的那一刻。冰块敲系不锈钢发出啪啪声混杂着低沉的音乐声，以及客人的谈笑声充斥着吧台四周。小如拔掉吸管直接啜饮，最近她沉醉于喝酒，酒单上的各式调酒她都尝试过，各种口味不管是甜的＼酸的＼苦的她都不在乎，她只喜欢酒精进入体内像电流经过全身慢慢扩散那种被麻醉的快感，燃烧喉咙的刺激感，她想起一首台语歌，是江惠的〈酒后的心声〉，她不是很了解歌词的意思，可是她了解〞酒若入喉，痛人心肝〞的感觉，她在心里轻哼，眼泪也跟着滑下。闭上眼睛她又回到那个画面，在和平饭店的电梯拐角处看到元杰用她曾经送他的手帕帮刘总的女儿擦拭嘴角边的奶油渍，并用手轻轻撩起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动作轻柔。他们打情骂俏时元杰那因为欢笑而抖动的肩膀，都让小如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电梯门打开又关上，小如眼睛直直的盯着元杰身体却瘫软无力的黏在那里，双腿像灌满了铅沉重的无法移动。〞那个人就是说要给我幸福的男人〞她真想衝过去打他两个耳光，却输不起自己的自尊心。她颤抖着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响以及大脑里发出的嗡嗡声，看着这个她用心浇灌呵护出来的男人，因为她的努力才小露锋芒，现在却践踏在她的胸口往上爬。想起之前的元杰被所有人排斥，被困境逼到墙脚，那种不服输的倔强眼神，虽然处处碰壁但却像打不死的蟑螂勇往直前，犹如在淤泥里挣扎的花朵，让她很心疼又不舍。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了小如，跟现在坐在不远处对着千金小姐装模作样的他却判若两人。洗手间的呕吐声跟那永远抹不掉的酸臭味直衝脑际，虽然他的动机显而易见，但小如仍然催眠自己不死心的等待，等待他给她最后的答覆。〞你到底是跟我赌气还是只是把我当成垫脚石，即使心碎也要听到你口中的残酷，承诺对一个男人来说难道就真的像早上洗脸那么随便吗？真想看看你再次面对我时的表情，也许我可以给你任性的权力，但是－－－〞小如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酒杯所沾染的迷人的橘色酒渍，很快它就会被洗掉装满另一杯不同顏色的酒。她把空酒杯推走，又点了一杯琴汤尼，简单的琴酒冰凉滑顺，让她暂时离开烦人的思绪。远处的舞池内隐约有人在晃动，她觉的有点晕，找了个靠沙发的位子坐下来。手机里飘来优美的铃声，是刘总打给她，〞喂？〞〞小如啊﹗你那个同学元杰在跟我们betty交往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他们今天一起去美国了，还以为你会来机场送他们呢﹗对了，这次我太太也陪他们一起过去，顺便去散散心〞她的心再一次像被刀刺一样痛，眼睛在一瞬间模糊了眼前的画面，她气到发抖好想把握在手里的酒杯扔到旁边的水晶玻璃上，从小习惯了的情绪压抑不允许这个画面出现，被压抑情绪让她几乎不能呼吸，觉得胸前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他真的背叛她啦﹗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解释，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走了。她突然想到爸爸，难道爸爸也是这样离开妈妈的。
    "你怎么啦吗？〞刘总发现话筒那边的异常，
    〞我没事，跟朋友在一起，我晚一点打给你〞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儘量保持镇定，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是为了钱吗？是我的钱不够多，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小如瘫在地上，用力的捶打着地板，红肿的双手已经麻木，怪不得人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真的是这样吗？但那个没有钱的男人又算是哪一种呢？，仇恨像是埋在心里的种子，在回忆的浇灌下扎根发芽。〞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耳边彷彿还回盪着她帮他还清贷款时他给的承诺，可是现在誓言就像秋天发黄的枯叶，风一吹就飘向远方。
    〞钱吗？〞我如果有钱你会回来吗？〞小如一边想一边喝，一边流泪一边大笑，
    她想起刘总刘振华，每次跟王总出去应酬都会碰到刘总，虽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是生意场上大家都是朋友也或着是潜在的敌人，所以大家彼此认识彼此了解分析，相互研究，彼此客套，形成生意场上特有的现象，高兴时也会喝一杯热络一下。刘总是顾家的好男人，每个人都拿他开玩笑。〞刘总是妻管严没错〞，从王总一本正经的嘴里的说出来，大家还一阵哄笑。而刘振华总是无奈的笑笑摇摇头，不去争辨也不解释。只有细心的小如能看穿他，看到他背后的苦涩，偽装的寂寞，她没有拆穿他，只是理解的点头微笑。对刘总近一步的了解是在一次停车场事件之后，她的车子因为尾灯忘记关而没电，无法发动，在焦急的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他，他在车子里探出头来，邀请她上车，之后他们就变成了朋友。她知道刘总的老婆因为子宫癌拿掉了子宫，从此精神消沉，因为贺尔蒙的关係身材完全走样没了自信，心态的改变让她一直疑神疑鬼的认为刘总会受不了外面的诱惑而拋弃她，花钱找侦信社的人跟踪自己的丈夫，趁老公去洗澡时偷看老公的手机，发现可疑电话直接回拨，让刘振华非常困扰。他很爱他老婆，看她这个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可是不信任就像一堵墙挡在两人中间慢慢把他们隔离，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她老婆竟然找年轻的小姐来家里陪他过夜，让他彻底崩溃，觉得感情被践踏，自尊受到侮辱。他永远也想不通生病到底能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改变多少。大吵之后他越来越不想回家，寧可待在办公室里孤独的看着天花板也不想回家面对太太怀疑的神情。
    〞你要多多包容她，生病让她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你应该早点回家，要比以前更爱她，爱是可以被感受到的，只是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小如总是这样劝他，
    〞我有试过，可是她却以为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在补偿她〞他无奈又气愤的说，
    〞不会啦﹗如果你每天坚持，她会感受到的，噢﹗还要学着下厨，煮一两样她最喜欢的菜〞小如认真的说，
    〞最重要的是你要每天提醒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像这样〞我爱你，宝贝，〞小如深情的注视让刘总有了瞬间的陶醉。彷彿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另一个角色，好像小如的〞我爱你〞就是对他说的，他露出难得的温柔，有了让他想要牵住她的手的衝动。刘振华突然间浮现的情感让小如有点害羞，两颊变得緋红。〞语言的力量是很神奇的，一定要说出来才会发挥它的效用，你一定要试试看〞小如转过头看向窗外，想要找点其他话题缓解刚才的不自在。刘总好喜欢听小如的声音，有时候跟她聊一聊就整个放松啦﹗他的家庭也变的和谐很多，他把她当成心灵上的朋友，虽然她甜甜的笑，温柔的转身有时候让他心跳加速，可是他还是压制自己，寧可远远的看着她，也不愿意让她飞走。上次，她因为元杰的工作，第一次主动约刘振华吃饭，拜託刘总能帮一下元杰，他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让他跟公司最有名的设计师合作，给了元杰最好的学习机会。其实刘振华好开心，他喜欢帮助她，有时候甚至想让她依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小如来找他。
    〞外面雨下的真大﹗〞一个漂亮女生出现在柜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用手理了理她被雨水打湿的有点凌乱的长发笑着说，小如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爱梅应该还没睡，可是她就是不想让她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她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喉咙拨给爱梅，〞梅，外面下雨了，我今天住同事家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嘍﹗〞〞小如，你没事吧﹗真的不用我过去接你吗？〞爱梅还是很担心，〞安啦﹗我不是小孩啦﹗你早点睡吧﹗啾咪﹗〞〞好的，亲爱的，看来你没事了哈﹗〞〞嗯﹗你早点休息了〞小如挂掉电话，任性的甩了甩头发，满怀心事的脸上露出不服输的神情，一种接近毁灭的杀气升腾。她走过吧台，觉得天花板在摇晃，她伸手扶住旁边的柱子继续往前走，楼梯变的软绵绵的彷彿踩在沙滩上。她摇晃着身体突然又有点兴奋，〞酒真是好东西，〞她心里想。她走出门口盲目的迈入滂沱的雨水中，任雨水无情的浇灌她。
    镜子里她，好憔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在饭店的精品店买了这件桃红色的性感睡衣。现在，她又一次拨通了刘总的电话。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接到电话的刘总稍微怔了一下，这是她第二次主动打给他，以前她总是客套的称呼他刘总，尽管他们已经很熟了，变成无话不谈的知己。可是这次－－－－－
    他随即道〞有，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你在哪里？〞他摸到枕边的闹鐘看了下时间睡意全无。
    〞华悦酒店1106号房〞
    〞你没在家，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好，没关係，我马上到，见面后再讲〞刘总披了件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衝了出去。
    她站在穿衣镜前，注视着自己，桃红色吊带丝质睡衣罩住她玲瓏有致的身体，籤细的手臂自然垂落，柔软的长发盖住单薄的肩膀，滑嫩的皮肤透着亮光散发出甜甜的沐浴乳的香味，她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液体滑进喉咙也染红了双唇，酒精让她紧张的心得到放松，变的平静。
    15分鐘后，门铃响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如吸了口气，透过猫眼往外看，她看到刘总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来不及打理的头发凌乱的翘着，让她有点自责，她不让自己再有其他想法来扰乱她的计划。她果断的伸手转动门把把门打开，刘总看到她的一杀那愣住了，〞你怎么啦？先穿上衣服〞，她一把把他拉进来，门自动上锁。他后退了一步，不敢看她，尽量保持距离，虽然刚才的一眼已经燃起了他的熊熊慾火，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他不想伤害她，她那么年轻，才华横毅，有可以预见的幸福生活，没有人可以毁了她，当然他更不可以。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成知己，这个他自认为的心灵伴侣。可是现在的她却让他陷入无法掌控的僵局。她忽然贴过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他的双唇，〞发生什么事啦？〞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挺直得站在那里，
    〞我需要钱〞
    〞我给你，你不需要这样〞他压抑住一直衝上来的慾望想要推开她，可是他的手在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却像被牢牢的吸住，无法移开，〞我也需要一个男人〞小如在他脸颊边轻语，鼻息在耳边轻呼，激起他强烈的佔有欲，他抱紧她，激吻代替轻柔，积存已久的压抑倾泻，无法抵挡，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已经无力思考，将整个世界拋在脑后。
    小如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身体不停的颤抖，眼泪已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流，他起身的杀那发现床单上那一抹红，突然清醒。他转身抱住他，〞对不起，是我没把持住，我不能毁了你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我们在一起吧﹗〞她变成了刘振华的情妇，这是她堕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