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中校园里有一个荷花池，周围树木环绕，树荫阴凉，平常会有很多学生会这里散步。
    于玥和林槐绕着荷花池走，除了他们，不时也有其他人经过这里。
    林槐拉住一个学生帮他们拍了一张合照，照片拍好后他收回了手机仔细看了一眼，放进口袋里。
    那次火锅店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林槐手机上联系过她，给她道歉。于玥给她的回复很妥帖，并表示做错的不是他，让他别太自责。
    那次之后，他们彻底分开，是于玥主动提出的，林槐母亲两次的行为举动都让她觉得很受伤，这种情况两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分开后，林槐没来找过她，两人没有再见过面。
    荷花池旁边围了一圈水泥路，树林里放置了几个石椅，可供人坐在这里休息观赏。
    于玥和林槐走过去坐下。
    树荫底下温度降低，不时有风吹拂而过，十分凉爽。
    荷花池内蛙声此起彼伏，仔细听下去，有趣得很。
    “我听说你要和祁阳出国留学。”林槐脚踩着底下的泥土，发出沙沙的声响。
    于玥：“你消息真的很灵通！”
    “我有个初中同学和你一个班，他和我说的。”
    于玥问他叫什么名字。
    林槐报了名字。
    “难怪当时你能直接说出我的名字。”于玥说完场面安静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快速转移了目光，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槐开口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走？”
    “什么？”
    “去国外？”
    “大概9月份吧，申请的大学offer还没下来。”
    “嗯！”林槐低头沉默。
    他似乎在心里酝酿某些事，最终做好心理准备开口。
    “于玥，这次见面之后，估计我们很难再见到面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
    祁阳找了大半个学校都没有发现于玥的身影，正当他打算去荷花池看看时，于玥和林槐一起走了出来。
    一抬头，于玥和祁阳的目光对上。
    三人同时停下来。
    于玥脸上严肃，已经没有刚才拍照时的笑容，脸色暗淡，目光复杂。
    “我先走了！”林槐与于玥告辞。
    他离开时看了祁阳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教学楼。
    于玥大步往前走，经过祁阳时脚步没有停止。
    “你和他来这做什么？”祁阳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他听说我要出国，来和我告别。”于玥平淡地叙述这件事，表情有所回缓，身上的冷意渐渐消失。
    “你离开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我找你走遍了大半个学校。”
    “对不起呀，当时不看你忙吗？”于玥嘴角扬起一抹笑，低头时嘴角瞬时耷拉下去。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两人转头去了小卖部。
    于玥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祁阳叫她的时候，她总会身体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
    祁阳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随便找个理由混过去。
    直到高考前一个月，申请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于玥才如梦初醒。
    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参加高考就可以去读书了。
    她把消息告诉妈妈时，妈妈激动地抱着她，眼泪都快流出来。
    很快消息传遍所有的亲戚，祁叔叔和祁阿姨当晚就带着祁阳来于家，两家长辈高高兴兴坐在一起，要替于玥庆祝。
    祁阳和于玥坐在吧台单独聊了起来，“你的通知书还没下来吗？”
    祁阳摇头说：“没有！”
    “该不会我考上了，你没考上吧！”于玥说着自己笑起来。
    “那说明你比我厉害。如果不通过，还有其他方法出去的。”祁阳对自己很有信心，通知书没有下来他一点也不焦虑和担心。
    十天后，祁阳的通知书顺利下来，九月份两人便可去美国读大学，二十天之后的高考，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于玥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手上捏着一张名片，她顺着导航的指引终于找到一家隐匿于破落巷子的小店。
    店门口连牌子都没有挂，于玥走在箱子里徘徊，仔细比对手里的照片，再三确认之后敲响了小店的大门。
    敲了几次之后，终于有人过来拉开大门，铁门表面生锈，发出很大的声响。
    开门的是一位身材瘦弱的男子，个子不高，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精神萎靡的样子。
    “有什么事！”男人用手挠着背后，头发乱成鸡窝样，眼睛眯着没有睡醒。
    于玥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请问，这里做跟踪拍摄生意吗？”男人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我想找你帮我跟踪一个人！”于玥说完，男人让出位置，请她进店。
    小店不仅外面破，里面更是杂乱无章。
    于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墙壁上贴了许多画报和人像照片，外表上看起来和普通的照相馆复印店没什么两样。
    男人指着面前的椅子让她坐。
    于玥一直戴着口罩他也不介意，来这找他做事的人，都特别注意自己的隐私，见怪不怪。
    “我第一次来不懂你这里做哪些业务，能介绍一下吗？”于玥说。
    “跟踪偷拍，你想得到什么信息，我都可以给你汇报。”男人简单介绍。
    于玥盯着面前的桌面，上面摆满了照片。她随意翻看，有几张照片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顺手捡起时，于玥紧盯着眼前的照片看，一动不动。
    她把其他的照片放回去，手里只拿着一张。
    男人在旁边继续讲他有多么专业，就拿她手上的照片来说。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这个雇主出手大方，我跟踪了几个月，事无巨细地给对方汇报行程，雇主很满意，给钱利落。
    男人没听出于玥的声音在发抖，她强忍着说：“照片上这两个人好像是高中生，跟踪他们干什么？”
    “早恋咯，这男方妈妈不是个好相处的。”男人没有多说，问她跟踪拍摄有什么需求。
    于玥把照片放回桌面上，原本平整的照片被她揉皱。
    “价格呢？”
    男人给她报了个价。
    于玥假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价格太高了，我得考虑一下。”
    “你能出多少价钱？”
    于玥报了个数。
    “不行，这单你找别人做吧！太低了。”
    于玥起身打算离开，男人给她一张名片，让她考虑清楚再来找自己。
    于玥浑浑噩噩走出巷子，她摘掉口罩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此时艳阳高照，她却感觉浑身无比寒冷。
    小店里她无意中捡起的那张照片是她和林槐那次在火锅店里被拍下来的，然后林槐的妈妈便找去了那里。
    脑中不断回想起拍毕业照那天林槐告诉她的事。
    他妈妈说是有一个人拿着照片告诉她，儿子在学校谈恋爱，第一次在学校，第二次在火锅店都是同一个人。林槐暗地里一直在查这件事，终于发现祁阳和一个可疑男子碰头，他拍下照片给他妈妈看，他妈妈指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拍照告诉她的人。
    “祁阳找人跟踪过我们！”林槐说道。
    “你肯定很难接受，但我还是要讲，祁阳他一点也不简单，心思深沉，腹黑阴险。那次七班和五班的篮球比赛，就是他带头起哄添火，领着一帮人过来挑衅，到最后还装着一副无害的模样来博取你的同情。”
    他最后提醒道：“于玥，对祁阳你要多留一个心眼。”
    ……
    高考前一天，教室里曾经码高堆在桌面上的书本消失，变得空荡，下午同学们一起做完大扫除，最后一节课大家都认真地坐在位置上听班主任开最后一堂班会课。
    祝福、叮嘱、离别，满满的感伤。
    下课铃响，一切都到此结束。
    于玥和祁阳一起回家，一路上他都在说整个暑假的安排，比如计划两人的旅游，提前去大学熟悉环境，租房子等。
    于玥在旁边应和，随他安排，她比平常更加安静，话少。
    高考第一天，两家父母亲自送他们去考场，第一天结束后，于玥异常的沉默，考完便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
    第二天最后一门考试，她和祁阳一起走在去考场的路上。
    “晚上班级聚会，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电话联系。”
    “不用等我，我和李彤已经说好了和她一起，我们下午考完还要去逛街，到时候餐厅集合就行。”
    “地址是在哪来着？”
    “紫云路音乐酒吧！”
    “好的，我记住了，到时见。”
    于玥和祁阳进入学校，进入教学楼时要分开走去各自的考场。
    祁阳走向拐角处即将上楼时被于玥叫住。
    “祁阳！”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祁阳转头看她，笑着对她说怎么了，笑容温柔和煦。
    于玥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没事，高考加油！”
    “高考加油！”
    随后，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最后一堂考试的铃声敲响，祁阳独自回到家，没有遇上于玥。
    回到家后，他洗了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倒床就睡，临近聚餐的时间才醒过来赴约。
    出发前，他给于玥发消息，问她出发了没有，于玥没回。
    到达聚餐地点后，现场来了一些同学，他和王宏波坐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到达，祁阳耐心地看着门外却始终没有看见于玥的身影。
    直到他看见李彤和其他女同学进来时，他连忙走过去拦住李彤，问于玥怎么没和她一起来。
    李彤一脸懵:“我不知道啊，她没说和我一起来。”
    “她告诉我考完试后要和你一起逛街？”说完，祁阳顿觉不对，整个人惊慌失措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打于玥的电话，机械的女声传出，电话已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