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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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岁的孩子无法深刻明白死亡的意思。双胞胎中的弟弟森浪一直在哭,乙穗跟保母轮流拥着他,他很想见爸爸妈妈,哥哥海凉吸着鼻子,一直过去拍拍森浪的肩膀,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森浪放声大哭,大叫着跑来跑去,直到都累了。让保母先带着双胞胎回去休息。
    在办理程序,准备资料时,凤信才知道父母亲的财產状况,凤毓蓝因为替朋友做了保人而破產。车祸前一个月,夫妻俩曾因为凤毓蓝作保一事吵架。方日棠气凤毓蓝老是帮过头,不懂拒绝,朋友跑了,他要替朋友还债,他仍不怨朋友,弄到几近破產,那日出车祸之前,夫妻俩正是要一起去筹钱,却遇上死亡车祸,留下债务与四个子女。
    几日后办后事,伯父凤逆扬不喜欢很自我的方日棠,在凤毓蓝与方日棠结婚后,非必要不会与他们相见。所以在他们夫妻俩车祸逝世后,仅在葬礼上出现过一次,凤信与他处理完拋弃继承法定程序之后,伯父就再也没出现,对凤信四姊弟也不闻不问。
    凤信早已成年,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照顾弟妹。她乐观并坚信自己做到。乙穗在开学后回到北部学校,而凤信带着双胞胎搬离老家,跟母亲的姊姊方菓借了钱先垫押金与一个月房租,租了一间房子,成为社会新鲜人,支付房租、学费与保母薪水。一切都回归往常。
    她任职于租屋处附近的加油站,除此之外,也兼职一份打工。努力达成收支平衡。
    前三个月很辛苦,她得在开始上班后的前两天由前辈带着,把东西全都学起来,然后在第三天开始需要独力顾自己的泵岛,并应用与随机应变。
    懵懵懂懂过了没有多久,她就遇上第一波忙碌期。因为下礼拜开始油价大幅上涨的关係,几乎感觉是有上千万台车子与顾客要加油,此加油站有两个泵岛,虽然规定是一人顾一个岛,但大家都知道,开始忙起来,根本顾不了谁在谁的岛,因为会互相照料支援,凤信无数次在两岛之间来回奔波。一班共三个人,两位加油员与一位值班,在车子很多的时后,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值班会出来支援,好不容易,车流量减少,可以稍稍休息一下。凤信缓缓从一岛回到二岛,两位前辈已走到二岛。(在没有车的时候,他们都在二岛上待命。)
    「凤信,凤信。」前辈在二岛上回过头看低着头慢慢走来的她。
    凤信听见前辈在叫她,抬头看。
    「还在吗?」他问。看着她忙到恍然的表情。
    凤信笑了出来,前辈也笑了。「还在还在。」她回。他问的是她的灵魂还在吗。虽然说是前辈,可实际上年纪只大凤信三岁,在此任职已有四个月,动作非常流利,聪明机伶。某次凤信转不开机车的油箱盖,他叹气过来帮忙,凤信因为打不开已经紧张的流得满头汗,听见前辈说的话更是让她吓得要死。
    「动作要快!要俐落!」前辈说。
    她点点头,仔细看前辈如何转开,加完油后,盖上盖子。有的机车的油箱盖,需要用钥匙转开,要盖起来的时候,需要把盖子上的三角形记号与盖孔上的三角形对齐,之后轻轻往下压,会听到清脆一声喀,就表示有好好盖紧了。
    除了一般的汽机车之外,尚有大型的水泥预拌车、砂石车,联结车,还有各式的农用车、割稻机等等。另外也有不是注入车子油箱,像是大企业的专用大桶子,铁桶,到个人的小桶子。
    凤信把钱找给客人后,那位客人发动他的割稻机,开离了三公尺,凤信突然看见躺在油枪旁小篮子里的油箱盖,她赶紧衝出去,喊住那位客人,前辈看到,拿过凤信手中的油箱盖,踏上割稻机后面的铁片,盖上盖子。凤信吓得不得了,这是第二次发生关于油箱盖的事件,第一次是垃圾车的油箱盖,因为没有交接好的关係,谁也没有替那台垃圾车盖上盖子,值班只好打电话道歉,请司机回来取回。经过这两回之后,凤信很谨慎,没有再发生油箱盖事件了。
    因为顾客来的先后顺序不同,加上加油员因资歷不同动作速度也不同,有时候这一岛已经完成所有车辆,会去到另一岛帮忙同事。而一个岛有四面油枪面版,代表会有四台车,这时要跟同事培养好默契,把顾客的要求跟过来支援你的同事说。
    「95,500,未收。」凤信注意到前辈过来她这岛支援,他现在站在第三面面板服务一台她掛枪的白色丰田,凤信对他喊道,然后继续忙自己手上的。这是交接的一部分,专注力要够,因为同时忙多辆车,每辆要求都不同,记住并交接好。
    95是顾客要加的油品,500是顾客要求要加到的价钱,未收则是尚未跟顾客收钱,这点很重要,若没收到钱会很伤心,因为要自己贴钱。
    几分鐘之后,车子都走了。有时候,凤信看着空下来的站内,都会觉得方才塞爆的车潮很不真实。他们站在泵岛上,而那些车子像是潮汐一样。退了,又涨起,不断重复着。
    那一天在花莲的夏夜里,出门买东西的靳雨昔遇见凤信,他们同时知道了她父母过世的消息,看着哭泣的她,很脆弱地被巨大的悲伤包围,那是第一次看见她哭。想起不到一个月前的毕业典礼上,他才见到她的父母亲,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鐘的谈话,而现在那对父母却已经过世了,这个衝击让他哑口无言。他没多说什么或多做什么(安慰还是啥的都没),那夜过后,毕业后没多久的他,入伍了。
    新训结训后,拨交到服役部队报到,适应了军中生活。在新训时的某次操课集合,一位同梯弟兄竟忘了带他的钢盔,靳雨昔看着他被臭骂,竟想起凤信,那次实地考察完,他搭她的车回家,她说她常忘记带安全帽就骑出门。那是入伍后,他第一次想起她,很浅很浅地,只在脑海里想了十秒,然后随着日子过去,这十秒渐渐变三十秒,想她的时间越来越长,想起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想大一初见时候的她,想两人最后一次相遇在他家乡,得知父母过世时的那个悲痛的她。
    下部队后自由时间里,有的人在睡觉,有的在抽菸,靳雨昔在纸上写谱。
    「干她妈,上次放假我女友跟我求婚。」一旁的某同梯说。
    「靠!这么好?」另一位吐了一口烟。
    「好你的头!我想要先开口的!…」
    「感觉在放闪!你不要在那边炫耀喔…我也…」
    靳雨昔放下笔,其实他很早就停住,脑子里有个问题这阵子变得越来越让他心慌。时不时跑出来,吓坏他,要他良心不安,要他赶快解决。
    这次放假,他没有回家,翻开脸书,拨了通电话与大学同学联络。来到凤信租屋处,他在门口呆站不知道多久,直到看见前方小路出现了那个身影。
    凤信刚下班,她揹着一个黑色的斜肩背包,低着头走路,然后随意抬头,看见靳雨昔站在她家门口,她露出笑容,大步大步朝他走来。
    「哇!老靳!你回来中部玩吗?」
    他没有说话,用观察濒临绝种树蛙似的眼神看着她。她偏头看着他。感觉到靳雨昔的不同,肤色变黑,头发变好短,身高拉高变瘦。
    「你好吗?」他问。
    「嗯?」凤信随即露出笑容,「嗯!很好。我现在在工作了,上司姊姊还有同事们对我都很好。我的家人也都很好。…欸!你是不是在练身体?」她盯着他的手臂。
    他笑出来,「你真的是白痴耶。我在当兵啊。」
    凤信很惊讶,怪叫着。「啊!什么啊!?老靳是阿兵哥!」
    他在放假时去找她,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吗,他开始担心她。他顺着心底的一个感觉走。
    靳雨昔一开始只是觉得笑惯了的凤信会哭这一点心底感到挺怪异的(『哀噁,你会哭喔?』的这种感觉),入伍后,才慢半拍地觉得他当初好像应该说几句话安慰她,开始有些担心她,有些心急自己当初对她太冷漠,于是去找她,找到她后,见她努力振作起来,完成父母后事,找到工作,安顿弟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吵闹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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