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简单的小情歌，不简单的情意

    下了课去找孙世杰之前，我先拨了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我有可珊的消息要告诉他，不过他却没让我把未说完的话继续，就开心的说他现在可以下班了，家附近的超商见。就不晓得他等等知道答案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们两个碰面后，他闭不紧的嘴角，更是让我不忍心泼他冷水。「怎么样？问到什么了？」
    「她没说想要的礼物……」唉，没办法，这水还是得泼的。
    「啊？没说？」他很明显就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语气。
    「不过她有提到想去看苏打绿11月高雄场的演唱会。」
    「11月？！就算现在要买票也来不及了……」孙世杰绝望的叹息。
    「去上网问问看吧，我看可珊好像真的很失望没能去看。」
    「问了也不见得买得到，难道要买黄牛票吗？」
    「问我干么，我的任务已经结束啦，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我想如果你真能买到票，可珊一定会非常感动。」
    孙世杰没再说话，右手抵着脸颊，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招手要我附耳过去，「我另外有个好点子。」我听了之后，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孙世杰竟然要我在校庆的吉他表演上帮他伴奏，他打算唱一首苏打绿的小情歌来告白。
    「我不要！」他追求别人关我什么事啊！干么把我脱下水！
    「你就好人当到底，我以五个……」他伸出右手比出数字五。「不，以十个布朗尼作为贡品。」接着连左手也一起加入。
    一听见布朗尼，我有点动摇，可是……他的要求有困难度耶！
    「才十个？你知不知道我练一首歌要多久啊？加上你的我等于有三首要弹耶，我又不是吉他之神！」劈哩啪啦，我开始抱怨。
    「好好好，不只十个，你要吃几个随便你吃到爽，这样可不可以？」
    见我没有回话，他又说：「好嘛，拜託，求你，求求你。」这傢伙……谁准他可以使用无辜大眼的啊？甚至还给我咬嘴唇兼眨了两下泛泪光的眼。
    根本在考验我的心软！
    「好啦，我考虑考虑。」我不想给他太满的答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练不练得起来。
    即使我说会考虑，但回家以后，我便上网开始搜寻乐谱练习。我不清楚我到底干么要帮他帮成这样，好像就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糟糕……我觉得自己有种快要成为孙世杰的妈妈不好预感耶……
    我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搁在一边，大致先练了前奏，进度还可以，不过我仍是担心自己无法应付三首歌曲的表演……
    纵然这三首歌曲的难度不是达人等级，可我担心万一因紧张而出错，那很糗。
    接下来的假日，只要孙世杰没有打工，我们都会在一起练习。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呃──啊，太高了，唱不上去啦。」果不其然，不只音没上去，还破音。
    孙世杰虽然不是什么音痴，但也算不上什么歌神，歌声勉强过得去，不过要他唱青峯的歌曲真的有点难度。
    我憋着笑，不忍心再打击他。「你不要用喉咙唱，用腹部丹田的力量，肚子用力。」
    我要孙世杰把手放在腹部上，感觉肚子有没有用力，然后再唱了一遍刚刚的地方，虽然没有完全上去，不过比刚才稍微好一些。
    「还有，放点感情，ok？听你平平的唱我还以为你在朗诵歌词。」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苡橙老师的指教。」还正襟危坐对我鞠躬。
    「少噁心了。」我推开他的头，真是做作男。「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练我的了。」
    换了一张乐谱准备练习，孙世杰忽然说，「喔对了，忘了告诉你，票我买到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真的假的？！买到了？」不会真的去买黄牛票吧？
    即使他之前就有在存钱，可是让黑心的人赚走了辛苦钱，有点不值得耶。
    看出来我的疑惑，他说，「不是黄牛票啦，虽然我也想过，可是开价真的太高了，我存的钱也没那么多，我又想如果拿爸妈的好像不够有诚意，后来我就问了脸书上几个朋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票或是帮我找票的，没想到透过朋友的朋友，还真的肯愿意让票给我，超开心的啦。」
    真多亏了现在网路的发达，还有社群网站的普及，不然他想要弄到票……可能直接砍掉重练比较快吧。
    「太好了，可珊一定也会很开心。」
    我知道孙世杰追求女生一向都很有诚意，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用心，不只买到了演唱会门票，甚至还准备小演出要给可珊惊喜。
    他喜上眉梢的愉悦模样，看得我又更想恋爱了。
    孙世杰没来由地看了我一眼，光是见到他那预备扁嘴的动作，我便抢先开口，「我不要。」
    他一脸神奇，「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跟你相处十几年不是假的，你屁股一噘我就知要你要『落赛』。」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形容词过于直白。
    「不是说了吗，好人做到底嘛。」孙世杰捱到我身边，靠着我的手臂不停扭动身体，「拜託嘛。」
    我架起拐子用力撞开他，双手抱胸，狠瞪他，「到底是我要追可珊还是你啊，你胆小也给我有个限度喔！」什么都要我出马，孙世杰是想追女朋友，还是在帮我公开出柜？
    他支支吾吾，解释不出半个字。
    「你现在就传line给她，跟她说明天有事情要讲，快点！」
    「现在？」
    我漾开嘴角，标准的皮笑肉不笑，「要不明年再给好了。」然后我像川剧变脸，马上换了一张眉头深锁的脸，不耐烦地说：「你再问废话我就打爆你的头！快点！否则休想要我再帮你。」
    孙世杰闷闷地喔了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打字。表情可怜的像做错事的小孩正在被妈妈训话，而我就是那个妈妈。
    我抚着额头摇了摇，叹了很大一口气，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鲜明。还真的变成孙妈妈第二了。
    算了，若是能撮合一桩姻缘，老妈子就老妈子吧。顺便可以让我先预习一下，免得以后教出跟孙世杰一样胆小的儿子来。
    我可不想未来我儿子在追求女朋友的时候，是要我这个老阿婆来帮他弹情歌……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可是内含的情意，却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