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３ 恩夫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白舒凡努力让自己别在他的怀中失控尖叫然后昏倒。
    「我没在开玩笑，难道你感受不到我的真诚？」
    她是感觉不到什么真诚，诡异似乎还比较多一点。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和你到底是不是来把我当晚餐都不知道。」白舒凡一脸窘样的看着眼前突然跟他求交往的吸血鬼。
    她知道被吸血鬼抱在怀里不是什么好事，也知道应该马上推开他，然后发疯似的尖叫再夺门而出。
    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被控制，所以随时都可以逃，不过，她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她发现，她一点都不害怕。
    再说了，以理性的角度来看，她不觉得她可以跑得赢吸血鬼。
    「喔，这倒是我失礼了。恩夫姆，我的名字。」陌生男子歉然一笑，「你可以叫我恩夫姆，我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东方人，我24岁获得永生，现在年龄是400岁。」他优雅的介绍着自己，就在他开口时，房里的灯也亮了。
    意外的，他倒是很配合。
    「400岁…」听到他的真实年纪，白舒凡愣了愣，原来他有东方的血统，难怪他不像一般的金发吸血鬼，反而是黑发黑眸，看来他比较像他的母亲。
    灯亮后，恩夫姆也放开了她。
    不知为何，她竟感到有点失落…天啊，看来她真的不正常！
    「这样有对我比较了解？」恩夫姆笑问。
    「你…还挺有礼貌的耶，现在的吸血鬼都像你这样吗？」真不可思议，她竟然在跟吸血鬼聊天…
    「前者显然是个人素质问题，至于后者嘛…当然不是，虽然比较少了，但是还是有一看到人类就昏头的吸血鬼。」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所以我遇到你算幸运吗？」白舒凡一脸你少来的表情看着他。
    「我从头到尾都比较像是受害者吧？」他指着被他放在床上的花瓶，「看来，你比我有危险性。」他摇了摇头。
    藉着灯光，白舒凡发现他的蓝眸从深蓝褪成了浅蓝。
    虽然她像一般的小女生一样，都对爱情抱持着一份憧憬，总会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会从梦里走向现实，甚至是个英挺帅气的吸血鬼，会在半夜从窗户爬进屋里掳走她之类的。
    但幻想归幻想，她不是笨蛋，当幻想变成现实时，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的不真实和可怕。
    「如果你只是想吸血的话，那就吸吧！反正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你不用灌我迷汤。」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出心里话。
    看着眼前俊美的恩夫姆，她叹了口气，不过换个角度想，能在死前亲眼见证吸血鬼的存在，也算是值得了。
    不过，姐姐应该会很难过吧？
    要说她有什么放不下的、捨不得的，那就只有姐姐了。
    她也没有爱的死去活来的男朋友，除了她唯一的家人外，对于这个世界，她还真没有什么特别不捨的。
    一
    一
    恩夫姆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彷彿在思考着什么。
    已经将近深夜1点，除了路上偶尔呼啸而过的引擎声，一切是那么的安静。
    时间分秒过去，恩夫姆却始终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白舒凡感到不安，她刚刚该不会做了件蠢事吧？
    比如说激怒一个吸血鬼。
    虽然说她对这个世界没有甚么特别留恋的，但她也不想在吸血鬼手中死的凄凄惨惨啊！
    就当白舒凡心中的不安已经扩大到要将她淹没时，恩夫姆终于开口了——
    「如果我让你感到不安，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他语气里的慎重让她感到意外，但她并不会因此被说服的！
    「就算你这样说，难道你要我相信从一个吸血鬼口里说出『我对你一见钟情，请你跟我交往！』的这种鬼话吗？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似乎觉得被当成笨蛋，她有点不高兴。
    她必须清醒，否则死的不明不白，那也真是太难看。
    恩夫姆又沉默了，他的蓝眸里似乎多了一丝情绪，懊恼？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因为这很难让人相信！」见鬼了，在正常情况下到底谁会相信啊？
    恩夫姆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抱住她，跟刚刚轻揽她的腰不同，这次他是整个人抱住，白舒凡顿时深陷在他独特的味道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算对方是吸血鬼，难道她的豆腐就不值钱吗？说抱就抱说摸就摸的，挣扎了会儿发现无效，白舒凡也就只好在恩夫姆怀里待着。
    「人类对于我们来说，是食物也可以是玩物，所以我们对待人类的态度，一是杀；二是留在身边打发时。也许我们生性就是残忍，看见人类我们就压抑不住想吸血的慾望。」顿了顿后，他又继续说道—
    「吸血，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抗拒的本能，也是我们必须永远背负的命运，不过，几百年几千年过去了，我们也进化了，我们已经能克制那股慾望，甚至也研发出了人造血，也有的吸血鬼会喝动物的血来代替人血。」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缓缓的说着。
    「我们试着融入人类社会，试着跟人类和平共存，现在的吸血鬼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野蛮了，你知道吗？除非是人类自愿，否则吸血鬼要是随便吸人血的话，是要受到制裁的。」
    「原来真的有人造血这种东西啊？那种东西好喝吗？」
    「呵，一点都不好喝，但我们别无选择。」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些许无奈。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你说你想跟我谈恋爱，是想把我当食物还是玩物？」
    白舒凡先是感到恩夫姆的身体一僵，接着一双手搭上她的肩，那双黑眸像是要看穿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吸人血了，我要是真的想杀你，刚刚多的是机会。」
    接着，他将他的右手手掌覆在左胸上，「而且，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这里，似乎很寂寞。」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是那样的认真。
    看着他的举动，白舒凡像是被发现了什么心事般，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
    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她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心里有点痛，还有眼睛不知是进了沙还是怎样，眼泪竟然就这样突然掉了下来。
    恩夫姆温柔的用手指拭去了那落下的眼泪，「别哭。」轻捧着白舒凡的脸一脸心疼。
    天啊，简直是影帝级别了啊这是...
    被困在双手间的白舒凡，她觉得自己的脸几乎都要融了。
    「还有一件事，吸血鬼基本上都能读出人类的心思，但我却读不出你的，一般中了魅惑的人类，除非是我们施术者解开；否则是无法自行解开的。」
    他又抹去了落下的另一滴泪，继续说道：「但你却能自己解开，这是在人类身上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最后一点。」他将额头抵着她的，「从与你相遇到现在，我发现，在你身边就能感到莫名的安心，这对我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你知道吗？你很特别。」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让她有点晕眩，在心里叹了口气，白舒凡真的不得不佩服起他的口才，瞧他说得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似的。
    拜託！才短短一、两个小时好吗？
    在心里翻完白眼后，白舒凡感觉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似乎就这样崩坏了，她知道那是一面墙，现在那座墙塌了。
    「你们吸血鬼都这么会哄女孩子吗？」
    自从父母都不在后，虽然还有一个姐姐，但她对于自己的未来却是一片茫然，跟活泼的姐姐不同，她每天就只有上班下班，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可以分享生活的男友，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是想达成的梦想，她有时真的会觉得她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虽然姐姐喜欢往外跑，但那也是在她有空间时，否则平常都是三更半夜才回来，她知道姐姐是想让她们有更好的生活，所以虽然她的薪水不多，但她却从没有说过什么。
    姐姐说：『我要代替爸妈好好的疼你，所以舒凡只要开心的过日子就好了。』
    对于这样的姐姐，她也不好意思去跟她说－『其实，我很寂寞…』这种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你的表情就像是刚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莫名的就是想好好保护她，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恩夫姆深深的看着她。
    「你才是被丢弃的小狗咧...」白舒凡试着挤出笑容，但却只让眼泪掉的更兇。
    「以后让我陪伴你，照顾你的心好吗？我会让它不再寂寞。」恩夫姆低头吻去她的泪。
    或许，答案得靠他自己去找寻。
    突如其来的温柔，令白舒凡不禁浑身一颤。
    这一夜，她知道她的心沦陷了，她爱上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咦？
    不对啊！
    这到底是什么神进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