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雨前的寧静

    早上，在一年一班教室里，蔚星虹坐在位子上，望着窗外，那空洞的眼神可以知道她正在发呆。
    「嗨！」「早安！」「有看到星座运势吗？」「有啊有啊！」
    走廊外此起彼落的各种声音，都没进入她的耳内。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梦。
    昨晚作的梦，好像和前天作的梦是连续的。
    睡醒之后就想不起细节了，只能记得一点点，像是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跟那个白发的男孩。
    怎么想都觉得记忆模模糊糊的……她的记忆力真差啊……
    可是总觉得那梦好像和她息息相关，尤其是梦里的自己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洋装。
    如果是那套黑洋装，蔚星虹还有印象。
    那是小时候母亲在去世前找人去订製的五套黑色萝莉塔洋装之一，在母亲去世后守丧期间她一直轮流穿那些洋装当丧服，因为只有那段期间长期穿那种轻飘飘像个洋娃娃一样的衣服，所以她印象很深。
    不过是在守丧期间发生的事……好像就是从以前的地方搬来这座小镇，重新适应新的环境……很多想不太起来有没有和梦里情境有关的……
    「唉、唉！你看会长。」
    「怎么在发呆？」
    「不过还是好美──像画一样。」
    「会长本来就是个美少女嘛！」
    卫星虹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觉，现在自己的模样被同学们加入了讨论的话题中。
    不只人，连「另一方」也一起在讨论。
    『蔚小妹妹在忧鬱什么？』
    『谁知道──看起来不是在发呆，是真的在想事情呢。』
    『她这么天然单纯的孩子也会这样子啊……』
    好吵……
    周遭那堆声音令蔚星虹感到耳朵不适，虽然她完全没仔细去听周遭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很吵。
    她只是望着窗外思考而以，为什么周遭这么吵？
    其实只有一方面的话，还没有吵到什么地步，但是因为她「听得到」……
    蔚星虹望着窗外，思绪再度飘移。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总是能看到一些像是幽灵、妖怪之类的存在。
    父母亲似乎也看得到，他们告诉她，那是平凡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她看得到。
    小时候的蔚星虹就很听话，因此有乖乖遵守要求，不过只限不和人说。
    那时的她，偶尔会和那些幽灵或是妖怪对话，让他们知道她看得到。
    她一直不觉得看得到很奇怪，觉得自己很异类什么的，直到有一次……那时，在附近的邻居看到了她在和「它们」对话的时候，结果她突然被街坊邻居当成了「怪小孩」，没有人理她。
    那时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很深的伤，也让蔚星虹发现「平凡」是件很重要的事。
    在不久之后，母亲就突然身体变得很差，开始住院后，她还和母亲有了更进一步的约定。
    不去理会，不去当作看得到、听得到，甚至是碰得到，就是个平凡的人，就不会被人排斥。
    这是母亲对她最后的要求，她希望她可以平安度过一生。
    当搬到这个小镇之后，蔚星虹就开始履行这个要求。
    只是履行这个要求真的需要很大的耐力……
    觉得前面有股凉意，蔚星虹转头，迎面对上一个半透明的学生。
    『嗯──真的长得好漂亮喔──』
    她只是长得还算不错，没有到需要这么近观察的地步吧？
    蔚星虹庆幸自己有发觉到那股阴气，而且定力够，如果是真的人的话，她一定会吓到尖叫。
    这样子直接僵住的话，会很可疑。
    蔚星虹从抽屉抽出今天要上的课的课本，开始复习。
    没办法……现在她和伊芃茜不同班，很难有机会聊天啊……
    她就在这努力忍耐的情况下，度过这个早上。
    ○
    「对不起！昨天我赶着回家！」
    放学后，蔚星虹在学生会办公室和昨天的三位当事人道歉。
    毕竟她自己一个人先跑回家了嘛……
    「没关係，毕竟叔叔不会做饭。」伊芃茜很清楚蔚星虹家里的状况，不会介意这种事。
    「还好还好啦──」段卉旻摇摇手回答道。
    「我不介意。」北宫煌宥说。
    「那个……之后的情况怎么样？」蔚星虹有点在意这件事，不知道他们怎么解决。
    「我看那个男人完全僵硬了，就落句话后回家了。」伊芃茜没有多加思考的说。
    「嗯……也对，爷爷奶奶都在等你回家吧？」
    她记得伊芃茜的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她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这。
    「是啊，」伊芃茜点点头，「我一回家，他们就问我怎么这么晚回来。」
    「我也是呢，爸爸也慌慌张张的问我同样的话题。」
    「……容我吐槽一下可以吗？」段卉旻默默的举起手，吸引在场的注意力，「小芃你根本就是直接落句狠话就走人了，什么后续都没看到吧？」
    「你不久后就跟在我后面，不也是一样吗？」伊芃茜还记得昨天的事，「我走不到三四分鐘就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
    「对对，然后你当我是哪里的变态直接一脚踹过来。」
    似乎是对这两人的对话没兴趣，有人直接转回最开始的问题。
    「毕竟那个人的目标是星虹同学，人一走就没有戏唱了，我就直接叫他不要再出现了。」北宫煌宥淡淡的说道，不管这个回答突然冒出来会不会突兀，就只是回答而已，「就是这样，其他有任何疑惑皆不解答。」
    蔚星虹眨了眨眼，才傻傻的回答：「喔，谢谢煌宥同学。」
    「宥！那种回答很有问题啊！」段卉旻逕自举起手，很认真的吐槽，「还有星虹会长，不用附和他的！」
    「呜耶？」
    「……会长，『呜耶』这种口头禪有让人听见过吗？」段卉旻突然觉得比起吐槽，这件事更令他在意。
    从昨天开始接触这位会长后，她已经连续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几次了。
    「你觉得呢？」伊芃茜反问。
    「呜……总觉得应该是没有……」
    蔚星虹总觉得插不上对话，转过头，看到北宫煌宥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后，好奇心驱使之下她主动靠近他，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连妖怪或幽灵都没有。
    觉得奇怪又无趣，蔚星虹决定回去位子上做好，开始进行她的工作。
    北宫煌宥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瞧了眼坐在桌子前工作的蔚星虹。
    真是……很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