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仇恨矛盾

    傍晚时分，章燁洵不在回自己家的公车上，看来小桐这次做的饼乾很成功，不但好吃而且不刺激肠胃，对燁洵这连拉肚子都有天才的天才来说真是至宝阿！
    后背有些沉重，因为今天除了把要处理的照片资料带在身上外，他背了一个一米六的枪袋，这已经比某一个萝莉控高了，里面的枪是有给萝莉控用净化符文加持过的，某次褚羽接委託要对付成群的魔物时借去的。
    太阳快下山了，一个全校成绩最好的资优生兼动漫迷不回家是要去哪？现在搭的公车一站一站掠过所有无人的站牌和候车亭，直到终点站才停下来，公车上的广播制式化的声音念着：「私立冥堂国小」。
    之前褚羽给的保护符文他没忘记要放在口袋，里面的气场对「外人」来说似乎会排拒，他和妹控槿仁都能感觉到。
    他走到校门富丽堂皇但没有实际用途的大型几何装饰艺术前面，他想那个萝莉控现在一定在学校里面吧，稍微思索半晌他便决定直接走进去，虽然眼皮跳得很厉害，里面现在应该蛮危险的。
    「就是这样才更要去......他妈的......」骂了声脏话后就迈开步前往小学校门口，没想到此时看见一个颇斯文的青年走了出来，可是让他起疑的是他手上抱着一位睡着的小女孩，正好是柯家的小女儿，柯茵茵，而那青年就是之前见过的柯家的家庭教师，林文洋！
    不是吧！？又一个萝莉控！而且是付诸行动的！难道褚羽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瞬间所有os都在燁洵脑袋爆开。
    当然只有一瞬间，他看得出事情不对劲，不会是普通的诱拐事件，因为校门口没有接应的车之类的，不可能一个大男人直接抱着睡着的小女孩从小学走出去不多引人注目的。
    燁洵躲在装饰艺术后面看着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林文洋就佇立在校门口前，嘴中呢喃着燁洵听不到的话，那样子简直像是......在念咒。
    随着他嘴中默念的时间越长，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铺着柏油的地上开始似有似无的扭曲，暗紫色的奇怪图腾就像烟火在天空绽放一样，在林文洋脚下展开，图腾开始爬上他们身上。
    燁洵读过了很多术法书，这应该是转移术的一种，而且种类很偏向魔化的术法，也就是俗称黑魔法，迅速的拿出枪袋中那隻能破魔的步枪，直接朝着正准备用黑魔法移动离开的家庭教师连开三枪。
    这隻虽然是气枪，可是使用高压二氧化碳作推进力，子弹使用铝製的，萝莉控还有加上退魔的净化符文，拿来对黑魔法师或魔物开枪最适合不过了！
    退魔气枪射出的铝弹打在林文洋大腿上，此时正在驱动黑魔法的他，瞬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疼痛，彷彿是电锯毫无预警切开大腿骨，痛觉深至骨髓。
    「呃啊──」
    咒语被迫停止了，气温开始回升，林文洋惊愕的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表情因为痛苦与愤怒而扭曲，瞪视着刚刚攻击的章燁洵。
    「净化的力量......如果有术师靠近我能感受到啊，怎么可能......」林文洋呢喃着，脸上满满的无法里解，各种表情像是要将他的脸撕裂了。
    「你在等现在在里面的那个术师吗？劝你现在别进去来的好！现在里面的东西刚召唤出来正饿着呢！呵呵呵......」他嘲讽的笑着，被打中的伤口留下黑色的血。
    「你说里面现在有什么？！」燁洵举着枪，冷冷的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开口......
    而接下来男人说出来的话，让他震惊到差点忘记要多开两枪让他动弹不得，林文洋昏迷后和茵茵都倒在地上，他把两人都移到墙边靠着，然后思索着有什么方法能连络到夏雀，要快点，否则褚羽就危险了.....
    ***
    「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女孩一边清洗着碗盘，一边跟在旁边刚把碗盘收到厨房的哥哥说话。
    「嗯？你说的是萝莉控跟马桶上的人吗？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槿仁自己也不确定，那个学校一直给他很怪异的不安，说不上来，就是很想逃离又逃不开。
    他们三个人的共识是：不能让小桐陷入危险。
    所以不会太常让她去接触褚羽的委託。
    「可是我很担心......」女孩脸上泛起不安，通常女人得直觉最准。
    「别想太多啦！这两隻不会有事的！」槿仁表现的信誓旦旦，虽然心里不见得这么想。
    妹控当然稍微欣赏了妹妹做家事时的美丽脸蛋，但是心中当然还是在想那两个人，虽然槿仁没有燁洵的天才，也不会褚羽的符文法术，可是他是三个人之中最能冷静的，没有他拉住这两个，他们一定会一前一后直接衝到危险里面。
    「哥哥。」突然小桐叫醒沉思中的槿仁。
    「怎么了？」他温柔的笑笑，不露出会让妹妹担心的表情。
    「今天爸妈说会晚点回家，所以如果早点回家，不会被发现。」
    槿仁一时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下，然后领悟了妹妹的意思，真正开怀的笑了。
    「敢受伤或太晚你就死定了喔！」妹妹警告着。
    抓起房内随便一把有附上符文加持的步枪就往门外衝。
    「我不会很晚，谢啦小桐！」
    关门前他听到妹妹说：「路上小心。」
    ***
    我想这里面的空间应该被隔绝了，刚才和那些触手怪物打斗发出不少巨大声响，不过附近完全没有动静，这所学校里面还有没有别人成了我现在最关心的事。
    右手戒指上的雷电符文闪着银蓝光色，我的两隻手臂上缠绕着苍色的雷电，术力发动符文，符文操控相对应的事物，所以符文术士除了将符文化在纸上外，也常用雕刻、烙印等方式把自己属性的属性符文带在身上，我体内有十个不同灵魂，所以有十种属性，但一个人格只能驱动一种，这就是我的符文戒指上会有十种符文的原因。
    触手像是无限生长的一样，不断从已盪鞦韆为中心的那团黑气中冒出来，再度衝过来，我掏出口袋里的符文丢去，代表「墙」的符文瞬间放大，暂时抵挡了触手。
    摸摸口袋把所剩下的符文都拿出来，剩下三张火焰、五张墙、十张净化、两张保护，我看可能不够打倒这东西，而且也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
    墙符文被穿过，触手再度袭来，这时我将雷电聚集在右手，向前方开掌让触手接触到从掌心释放的电击然后化成灰烬，那同时黑气中发出了难听凄凌的非人尖叫。
    「好麻烦......」我抱怨着，老师交代过不知道对手底细前不可以贸然出手，但我可能知道它底细前就被掛了。
    此时我瞄到我旁边的教学二楼处的教职员室有亮灯和人影......
    骗人吧！？我刚才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都不出来看一下？
    「不管了！」牙一咬，把五张墙符文都拋到那栋楼前挡住职员室。
    我衝上去，然后黑气中的东西被惹怒一样，生出了比刚才多了三倍左右的触手，这次从四面八方杀来，我一次掏了两张火焰符文，再把雷电聚集在右手手刀上成刃状切落那些触手。
    左手再装两张净化符文，一次接近了黑气，灌了术力就丢了进去，镶了雷电的手刀直直劈下去。
    「我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黑气因为净化符文的关係退去大半，我才看见我雷电手刀劈中的东西，这是什么？一大团黏黏滑滑的蠕动条状物，里面一点的部分似乎有尖牙，而我砍到的是它另一隻鲜红的眼睛，那伤口留出了大量黑色的黏稠物，我感受到手上一点点的刺痛，这液体应该有伤害性，手上的雷电刚好保护我手不会烂掉。
    隔了一秒鐘这隻怪物反应过来，发出比刚才都还噁心的尖叫，我被那声音震到三公尺以上的远处，耳朵还嗡嗡嗡的耳鸣。
    黑气再度包覆那长相怪异的东西。
    身上又一张保护符文破掉，我赶紧再用一张，刚才那一下让我术力减弱了。
    看了一下亮着灯的教职员办公室，眉头皱了起来。
    这怎么打啊......
    ***
    时间过了快半小时，燁洵在校门口外守着，背上揹着那支步枪，一方面是怕林文洋醒来，一方面不让别人误入校园。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燁洵用路灯看书，真是不浪费时间，他看的是夏雀那里借来的术法书，希望能有什么帮助，不过自己身上半点术力也没有，就算找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有一辆公车经过，从刚才已经是第三班了，不过这次公车停下了。
    「喂！」不远处有人从公车下站，是跟他差不多高而且很熟悉的带着眼镜的人影。
    「你来干嘛？」燁洵问。
    「当然来帮忙啊！」杨槿仁理所当然的无视天才要他回去的语气。
    小桐怎么办？你可以出门你爸妈肯定不在家，你就这样把你妹留在家里？」燁洵的直问故意提及小桐。
    「......小桐可以照顾自己，在说你跟萝莉控才是欠帮的那个。」槿仁轻轻的耸肩笑了。
    「......你们都是白痴......」燁洵说着说着笑了，两人笑容中蕴含着一种默契。
    妹控看到倒在旁边昏睡的小女孩跟林文洋，惊讶又疑惑。
    「等等在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燁洵没等他问就先回答，「我身上完全没有术力，所以这些打破结界的方法我完全不能用，你刚好帮我一点忙。」他很快翻出书中他看到的可能有用的方法。
    「等等，你不觉得那男的身上有怪怪的？」槿仁盯着林文洋看，因为燁洵完全一点术力也没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不过林文洋身上的邪气是浓到有一点点术力就能看到的，而槿仁本身就是属于有一点术力的人。
    「嗯？我又看不到......」燁洵抗议着。
    槿仁凭着直觉走过去，蹲下身，他看见黑气徘徊在林文洋的眉心之间，不自觉的他忽然用食指去碰触。
    两个人皮肤接触的瞬间，他脑中涌入了许多画面，非常巨大、浓厚、复杂的记忆及情感，就这样侵袭他。
    「啊────！」声音挤出喉咙已经是他把手拿开并且跌坐在地上的事了，燁洵知道情况不对江他拉开的。
    「没事吧？你看到了什么？」燁洵拿出一瓶矿泉水，让槿仁稍微平息，不料在好友喝了几口水和沉默半晌之后，两行泪水就开始不止地从槿仁双眼流出。
    「喂！槿仁......」这下让天才也慌张起来了。
    待几分鐘终于平静下来后，槿仁才面无表情缓缓说着，很像在滴咕，不像在对任何人说话。
    「这个男人......很痛苦。」
    ***
    「哥哥！」有个女孩笑着，天真无邪的笑着，穿上新的学校制服，开心的问他：「好看吗？」
    林文洋的人生似乎就在这理里决定要改变了......
    那是他还在高三的事情了，当时父母车祸过世，没有其他亲人的他们拿到大笔保险金，这让准备上小学的妹妹能去读比较好的学校，一方面自己也不必太担心自己的学费，把钱存下来，省吃简用还有打工，原以为日子能这样过下去到自己出社会。
    不料悲剧就在一切看似正顺利时发生了。
    「很抱歉，她头部受到重击，又延误送医，我们也无能为力……」
    他在急诊室前听着医师作出死亡宣告，对林文洋而言，这也宣告了他存在失去意义。
    妹妹在学校因为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长期受到排挤和欺凌，最后竟然在全班性的一场恶作剧中从游乐场的鞦韆摔下，脑部受到衝击，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是围观和议论，没人要出手帮忙或叫救护车。
    集体霸凌的事件如果传出去，恐怕会大大影响招收率，所以学校运用了大量人脉，将事件的消息封锁了下来，林文洋当然不能忍受这种事，不过他去抗议和反抗的回应是收到一大笔的封口费，甚至被自己学校的校方约谈不能在管这件事，可见对方身后非常庞大，连公立学校都被买通。
    此时的他内心已经受到扭曲，连个公道的结果都不能对自己的妹妹交代，当初决定把妹妹送进这所学校的是他，所以他是害死妹妹的兇手之一，这样的想法一直像毒蛇般缠绕他，如果......如果能做些什么，那他......
    要送这些人下地狱！
    「你们好，我是来应徵家教老师的，我叫作林文洋。」
    他面带微笑且十分礼貌的对着那所学校的校董──柯绍德一家人面试。
    他用那笔钱和剩下的保险金完成大学学业，这段时间他丝毫没有忘记所有仇恨，而且还找到了足以完成他报仇计画的方法。
    他去应徵了柯家即将上国中的女儿的家教，那年他22岁，柯黎均12岁，如果自己的妹妹没死现在是几岁呢？这女孩似乎比妹妹大吧......
    林文洋当下只想着这些。
    但是，他遇见了这两个女孩，黎均和茵茵，她们两个是他仇人的女儿，但是她们都不像柯绍德如此令人厌恶，甚至让他想起了他对妹妹那种至亲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冲淡了恨意，在这样的情绪中挣扎了一年多之久。
    直到那天，他无意中看见校董办公桌，多了一叠文件，之所以会去注意是因为这跟其他学生资料的类型不一样。
    『x年x班座号○○事件原因及处理评估......』
    他往下看时大感惊讶，这是一份学生发生意外的资料，内容甚至包括了压下了哪家媒体哪位记者的资料和花费的费用、学生家庭资料、家长就业的单位等等......
    「这难道......一直有建档吗？！」
    后来他找到了存放这样的资料的地方，一个抽屉内有着近几年来的意外发生资料，分成有死亡案例的和没人死亡的。
    奇怪的是都没有关于他妹妹的资料，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接近柯家如此容易。
    他花了一些时间备份了这些资料，这时他的恨意早已加深了。
    他实行计画的方法，正是将召唤诅咒的刻印设置在当初自己妹妹死亡的地方，这东西是偶然之下学到的，用猫狗等动物实验都有用，如果人类碰触了，都会以最痛苦的方是死去，他早就不顾别人的安危了，哪怕是小孩，这些小孩也有害死他妹妹，要毁了这所学校就是製造压也压不了的大事件，再把那些备份的证据交给媒体。
    预定出事的早晨，黎均却出乎他意料早起到学校的国小部去，就这样触碰诅咒死亡，而奇怪的是诅咒刻印完全失去了作用，原本它能吸收的人命应该超过十条。
    黎均的死让林文洋又承受了一次失去至亲的痛，却也让他注意这姊妹的不寻常处。
    他发现俩姊妹都有着强大的术力......
    让另一个復仇的计画从那一刻起开始筹备。
    ***
    黑猫收起三尾，将精疲力尽的符文术师弄到房间躺好，收拾了邪物大闹后的残局，客厅处有一个洁净的光点飘浮着。
    「走吧，去把这件事做个收尾，把另一匹幽灵升天......」罪轻轻说着，领着那个光点走向门口。
    光点似乎犹豫不前，一直往夏雀的方向来回移动。
    「放心吧，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他不会有事。」罪淡淡说着，光点才朝门口一同移动。
    「看来我们是帮了那小子大忙。」黑猫滴咕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学校内做乱的幽灵不是柯黎均，一开始就搞错方向，或是有人故意误导......
    「走吧！」
    黑猫和光点离开门口，大门自动关上，酒红色的火焰在他们四周点燃，不到半晌原地已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