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告一段落

    「萝莉控不知道醒来没，都昏睡了一天了......」槿仁嘮叨着，走到游乐场中央把一张纸片塞进游乐场底下。
    「这好麻烦......我想应该差不多了，虽然看到他时是失血状态，不过他是不死的萝莉控呢。」燁洵也滴咕着，在游乐场角落做着同样的动作。
    「没办法，谁叫我们答应了。」槿仁把手上最后的纸片放置完，「应该行了！」
    「这样事情就能结束了？」他问着自己的天才好友。
    「算是吧，这是能净化与平静灵魂的术阵，不过这里的亡灵可不是只有林文洋的妹妹而已。」燁洵推了推眼镜，「这里冤死的灵魂太多了，又都是幼童，我想这已经不是褚羽能处理的了，到时候要请更强或更多的术士来做处理。」
    褚羽的伤口被夏雀治疗后送回家中，他中间有醒来告诉父母出去玩很累，于是就在房里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两人打算等等直接去看他，还要跟他解释所有内外状况。
    这块土地有眾多的冤魂，其中怨念极深的就是林文洋的妹妹，林文洋自己恐怕也不知情吧，但他利用这里的怨气召唤回柯黎均吸收了黑魔法术力的灵魂，然后将其用黑魔法强化，看见了鬼魂而昏迷的事件大概不在预料内，只有可能是黑魔法把怨灵的力量变大了，这也成了褚羽插手的契机，也能说是林文洋復仇计画的败笔。
    至于林文洋，他现在躺在医院的一般病房里，比褚羽先醒了，至于那个茵茵小妹妹则是完全没异样的平安送回家，同样身为哥哥的槿仁不禁叹息：「如果我是林文洋，我可能也会这样吧......」
    「白痴。」燁洵没看他，淡淡说着：「我们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不管是我或褚羽，我们三个，谁要是走偏了，就会有另外两个人上前把那个人扛回去。」
    「呵，似乎真的是这样！」槿仁笑了，「不过我们现在算是帮萝莉控收尾吗？」
    「好像是这样......到时候一定叫他请客！」
    两人打定了主意，准备走出冥堂小学的校门。
    「靠，好像调查工作都是我们做的呢这次！」此时两人又发现了，褚羽好像除了大战魔物外这次几乎没有什么帮忙的......
    一定要他请客！两人心意坚决。
    「对了，我从林文洋包包发现这个。」燁洵突然间想到，口袋掏出一个黑色随身碟。
    「这是什么？」
    「柯绍德从三年前迄今的所有不法活动纪录，包括关说、洗钱还有包庇教师不当体罚，内容很多元，从影片档到声音档还有照片，林文洋做得很足，我想加上他备份的那些意外死亡孩童的资料，柯绍德的事业也玩完了。」他把东西塞给槿仁，只要交给槿仁当警察的叔叔就行了。
    「交给莲雾就行了吧？」
    「随你，动用人脉这种事是你的场合。」
    燁洵对着有些灰鬱，但已经稍有阳光的天空嘲讽式的笑笑，这也算是帮助无辜的孩子们，让林文洋对復仇的执着也能消弥。
    「那些照片呢？那确定是林文洋？」槿仁问。
    「那些啊，我还没弄，不过应该是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找时间做的。」
    「公车来了，走吧！去找萝莉控。」燁洵马上走上公车，而槿仁则多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校门口。
    他想，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
    「你怎么啦？无聊吗？」
    夏雀在厨房泡着咖啡，询问着看来十分焦躁的「客人」。
    「其实我想去看我妹妹.....」现在以幽灵状态存于现世的女孩，正朝着窗外的天空呆呆望着。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呢，耐心等一阵子吧......如果贸然离开结界之外，被其他魔物逮到可是会被吃掉的喔。」一如往常看着本月新番动画的罪摇着尾巴警告着，嘴里还咬着魷鱼丝。
    「等一阵子吧，我帮褚羽做的术法道具快完成了，会连你的也一起做的。」夏雀端出茶盘，把香气浓郁的花草茶倒在杯子里，放在幽灵少女的面前。
    灵魂只能吃「味道」，少女拿起茶杯，慢慢地吸取茶的香气。
    『这茶好好喝！什么道具阿？』她偏头好奇的问。
    「秘密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保持神祕感般，夏雀为自己倒了杯茶，中间左手腕上原本被长袖挡住的新绷带露了出来。
    「你没问题吧？说道你们师徒二人，真是让人伤脑筋，一天到晚想赌命阿......」趁着广告，罪瞄了一眼那个绷带，嘮叨的说。
    「呵呵，所以这次我也没办法骂他阿。」
    「要加强训练了，这次事情的确结束了，但既然和『那些东西』有关，八成会有后续的麻烦。」红眼锐利的看着符文术师。
    「我想也是，但你后来叫另外那两个孩子做了什么呢？」夏雀当然知道燁洵跟槿仁为了救褚羽自己乱用符文术，他能追踪使用过的符文，不过因为罪答应了他们，所以夏雀就假装不知道了。
    「让他们去埋结界外，还叫他们付了些东西。」黑猫邪笑着说。
    「那天你徒弟困在完全独立的空间结界之中，原本需要耗费我自己的力量去破除的，但我让他们捐一些血来用用，呵呵，他们还真不错，为了救朋友直接一人半瓶捐过来。」他说的很轻松。
    幽灵少女还没忘记自己生前的感官，那天在一旁看着两个大男孩割破手腕滴血在瓶子里，光想到就有点不舒服。
    「唉......你也真是的，其实我是不会怪他们的，有够恶劣的。」夏雀无奈的笑笑，面对这隻猫妖，他能说什么。
    一猫一术士像两个斗嘴不休的老人家，柯黎均看着他们，不知不觉也笑了出来，很久没这样笑了。
    那天再次回到冥堂小学，她见到了许多和她一样是鬼魂的孩子们，而且身上都是怨念和受到邪神污染，其中一个几乎快成了恶鬼──就是林文洋的妹妹。
    ***
    (回到当时)
    『你们根本不懂！我恨他们！我们都恨他们！我要他们全部死掉！』已经全身腐烂及其恐怖的女孩对着猫和柯黎均咆啸。
    『她能让我处理吗？』黎均问正准备发妖术轰掉对方的罪，他才收起力量，让她走上前。
    『已经没事了，回家去好吗？』她温柔的对着那个小女孩的怨灵说。
    怨灵愣了一下，对眼前的少女產生畏惧的表情。
    『让我帮你。』黎均伸出双手，轻触小女孩发黑腐烂的双颊，一道洁净的白光从那双手温柔地透出，最后包覆整个少女......
    ***
    当时这女孩被召唤出来的目的只是要做为一个完成计画的媒介，召唤者没想过要让人在校园中昏迷，他要的是一次造成最大的影响。
    所以柯黎均被召唤出来时能到处跑，而召唤的黑魔法加剧校内的怨灵，成功的召唤了那个邪物时也将女孩灵魂感染，后来夏雀及时救了她。
    「让我惊讶的是，这女孩能完全吸收不洁的术力，就像......洗肾机一样......」猫妖用很烂的比喻稍微叙述了当时的状况。
    『美感都被你破坏了啦！』黎均抱怨着。
    「你用的辞汇真前卫......不过黎均，你生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吗？」夏雀似要确认什么。
    少女思索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不寻常的东西，就是你们说的术力吧！我接触到那种东西时，就有种我不会排斥的感觉。所以林老师在把咒印刻在游乐场时我才能发觉，虽然把那些力量都吸收了，不过我也死了。』
    夏雀听完后笑了一下，很温柔的解释：「那应该就是你的『灵魂资质』吧，吸收所有术力的能力，这样的能力与肉体无关，只要灵魂没有出事就能保留。」
    『所以我原本也能成为术师吗？』少女惊讶的问道，她用「原本」，是因为自认自己死了就没有机会了。
    「现在也还能阿！很多强大的术师最后都在追求脱离肉体的束缚，如果能跳脱轮回，就能永久保留强大的力量与知识。」夏雀的话鼓励了幽灵少女，顿时黎均开始觉得死了也不是件坏事，尤其是自己能幸运的遇到这些人。
    「夏雀......你不会是要？」罪听出术师的言外之意，疑惑的看着他。
    「呵呵，这是缘分嘛！」
    少女偏着头，不懂这一猫一人在说什么......
    ***
    (褚羽正在房间昏迷)
    我应该是在房间昏昏睡去。
    身体很重，好累的感觉......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错。
    『醒来！要睡多久！』
    有人叫我.......谁这么不识相？我可是累得半死！
    『你是在逼我吗？』似乎很恐怖的声音......
    『哇！羽你快起来阿！不然帝斯要动手了啦！』
    我立马睁开眼睛，然后张嘴大喊：「对不起我错了马上起来！」
    「嗯？这里......」四周的景色是一片草原，或该说是由一片森林中间开出的圆形草园空地。
    而我则是在正中央。
    『你醒来了吧！？』帝斯兇恶的声音并不是从我的脑海出现，是在我......脚边？
    我朝脚边看去，有一个发出白光的物体，不对，是松鼠！有隻冒着光的松鼠！？
    「哇！！」我吓到跳开，难道帝斯是这隻松鼠吗？不可能吧.....他要是动物应该看起来更兇暴才对！例如狮子之类的！
    「......！」感觉背后突然撞到了什么，看.......看的瞬间我又吓了一跳，有一匹纯黑色的马，背上的鬃毛竟然是黑漆漆的黑色火焰......
    『干嘛呀你.......我们在这个地方只能维持这样啊。白痴......』那匹马发出的声音是......烈？
    难、难道说......我环顾一下四周，果然我身边围绕了九隻动物。
    而且我能从属性分辨出他们是谁，艾克斯是火焰的凤凰、马克是地的玄武、托雷是风的白虎、充满水属性的驯鹿、停在我肩头的飞行属性燕子、冰属性旺盛到发冷的九尾狐狸、还有一隻暗紫色的毒属性猫......分别是柳菊、飞火、库利德、影。
    「你们怎么不用人类型态啊？」我问，突然间一堆动物围着我颇有压力，而且里面还出现神兽类的动物......
    『哈哈哈，羽吓到了呢！』马克笑得和自己沉着的玄武外表很不搭。
    『因为这里是你内心世界与外在灵体世界的交界处，如果用人型我们会消耗很多力量的。』帝斯解释，而且他教小的身体不知不觉也爬上我肩头。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追问。
    『这你问我们得不到答案，你是靠自己把所有人带来的。』帝斯敲了我的脑袋，其实帝斯变这样真的太可爱了！我反而比较不怕他了！
    『笑屁阿！』充满光属性的松鼠尾巴很狠的甩了我巴掌，让我有点头晕目眩的......我错了，我还是很怕。
    『羽，往那里走吧，你看，树林间有个开口。』柳菊稍微撞了一下我，用头指向包围草原的那些树林处，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一个开口，如同这个圆形的空间有一道门。
    「嗯，走吧。」我往那方向走，但他们都留在原处，疑惑的回头看着：「各位？」
    那一刻我明白了，帝斯他们只能走到这，接下来的路我还是必须自己走。
    「等我过来，我去去就回。」有种感觉，或许我会看到我想知道的事。
    我走近那个入口，原来里面有一条小径，是一个人能通过的宽度。
    继续向前走，两旁的树林高度都一样，很像是假树，我走了约莫五分鐘，但不会寂寥，有很多的鸟叫声。
    尽头有个山洞，我想我该走进去吧，洞口前有个小桌子，上头有三个不同顏色的手电筒，红、黄、蓝。
    必须选一个，直觉这么告诉我，于是我选了蓝色。
    循着山洞的路，我走到了最底，里头有个颇宽阔的圆形空间，墙上有着十二道门。
    我提起手上的蓝色手电筒，其中一道门上出现金色的闪光，就是它了。
    把手电筒摆在原地，走向那道门，深呼吸、打开。
    然后来到一个我不认识的房间，有一张床、一台电脑、漆白的墙壁没有多馀的海报装饰。
    倒是电脑桌上，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这个男生是──林文洋，看来这里是林文洋的房间。
    「喀。」门开了，走进门的果然是林文洋，他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梓伊，哥哥回来了。」他似乎看不见我，只见他拿起照片一脸慈祥的说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下照片。
    「生日快乐。」他把手上那包装好锻带的小盒子放在照片前，拿下眼镜仔细凝望着照片......
    「我来帮你拆礼物吧......」他动起手细心的解开缎带撕开包装，礼物是一条围巾。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到头来我都是错的......」林文洋捧着那条围巾，眼泪不停的滑落下来，几乎崩溃的声音独自懺悔着。
    突然间我看见他身后多出一道白影，似乎就是照片上的女孩，是她妹妹......梓伊的灵魂？我看清楚后发现她就是在游乐场找我索命的怨灵。
    『哥哥......』女孩出声喊住悲痛欲绝的兄长，奇蹟就在这一瞬间，林文洋听见了，仿若此时不回头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他看见了，我从他的眼中确信他的确看得见。
    「梓伊！」他不敢置信的端详自己最爱的妹妹重生在他面前，毫无迟疑的紧抱住她。
    『哥哥，不是你的错，你一直都在为我好......』女孩闭着眼睛，温柔的、微笑着说：『别再认为你什么都没做，哥哥做好多好多了。』
    「很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幸福。」他声音仍然颤抖着。
    『别这么说，哥哥，能当你的妹妹我很幸福，我已经幸福过了，所以......』女孩的身体开始发出一粒一粒的光点，看上去十分温暖、祥和。
    「不要走好吗？！梓伊......」林文洋露出十分不捨的神情，但最后，转化成了笑容......
    『哥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梓伊在最后露出了，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笑容，随即全身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他拥抱的地方只留下空气。
    我静默的看完这一幕，我想，我该离开了。
    当我如此想着，我竟已经回到原本的平原。
    所有人格都留在原地等我，我望着他们，没有多问我些什么，只等我开口。
    「我们回去吧！」我说，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
    黑猫一如往常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喜爱的动画，身旁的幽灵也看得十分入迷，对这样的情景有些五味杂陈的夏雀依旧很悠间的泡着茶，想着自己是否和时代脱节了？这样的小事，一切都像最初般平静，只有一些小变化。
    「老师！我来了！」
    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实在不怎么高的少年走进了术师的店。
    幽灵少女见到这个人第一个印象是：「矮。」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认出她，出现了徬徨又惊讶的表情，先是看着不太想搭理人的黑猫，然后是喊着正在泡茶的自家老师：「老师！这幽灵怎么会在你这里？」
    「喔！我都没告诉你，因为你在睡觉啊......她是柯黎均，今后会和你一起学习符文。」夏雀端出茶盘，对自己徒弟的惊讶神情开始司空见惯，上次最来时他也是这样。
    黎均站起来，对着满脸错愕的滕褚羽微微笑了一下：「多多指教囉！」
    一些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有些事才刚开始。
    罪左右摇着黑色猫尾，对褚羽那夸张的表情变化轻轻的哼笑了一声。
    「还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