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9

    当姚心瑀提着热腾腾的食物，走进摄影棚化妆间，只见工作人员各思其职、正准备着稍后的拍摄作业。
    化妆间桌上、抽屉摆满各式各样的彩妆品，专业彩妆师正以眼线刷用灰黑色带着星沙眼影帮汪敏赫上妆，脸上被架着粉铺的他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充分让姚心瑀感受到专注的力量。
    「午餐来了。」
    「唷，大牌助理还真准时十二点半来啊？」汪敏赫甫开口就夹枪带棍的。
    「不是说不要迟到吗，我很准时啊！」姚心瑀不甘示弱的指着手錶，傲娇回敬。
    「难道我该为了你精准的时间概念拍手吗？」不回嘴则矣，这一回嘴简直火上浇油，汪敏赫脸都青了，「不是叫你带早餐来宿舍吗？我等到都快饿死了！」
    「昨天明明说quot;如果早点过来宿舍也可以quot;，有说过要我带早餐吗，拜託汪敏赫先生想吃早餐的话指令明确一点吧！」
    「我不是特别提示了九点前不要按电铃吗？听不清楚就多问一句嘛！」
    「还有，昨天我也没答应你要復职喔，这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呵，了不起、还真是了不起啊，做错事情还敢这样大呼小叫的！」敢情琛哥是demo听太多脑子发晕嘛，竟然为这种傢伙开罪！
    「欸欸，汪敏赫，你要是继续翻旧帐，我就走了！」姚心瑀肃着脸。
    造型师见两人争锋相对毫无停止跡象，夹在中间一脸尷尬：「敏赫不要乱动喔，你眼线会画歪！」
    「怎么，现在助理都飞上天了是不，连唸一句都不行！」
    见姚心瑀气鼓的不答话，怕汪敏赫生闷气影响情绪，化妆师尷尬的再出来打圆场：「好了，敏赫今天也是像艺术品一样帅气的不得了啊，一定会拍出漂亮的照片的。」
    作好头发造型后，彩妆师左右端详，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去换衣服吧，更衣间里面从左到右，照我帮你挑好的顺序穿吧。」
    「你跟我进来。」汪敏赫偏脸下指示。
    「我？」姚心瑀惊愕的睁圆眼。
    「动作快！」为了争取时间，汪敏赫边走边一颗颗解开衬衫钮扣，毫无避讳在造型师面前赤裸上身，「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进到更衣间内，他看着拍照的衣服，蹙着眉，摸起下巴，看起来有点困扰。
    「请问，我进来更衣间干嘛？」虽然服侍偶像更衣对绝大部分粉丝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可是，她不是粉丝啊，她只是一个二十二岁期待成长，身心灵纯洁的小少女啊。
    因为长期接受体能训练的缘故，汪敏赫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赘肉，胸腹间壁垒分明，肩膀、双臂的肌肉线条相当修长健美。
    天啊，这也太煽情了吧，完美王子的裸体！
    「哼，大热天竟然要穿毛呢大衣拍照，真够不舒服的。」敞开胸膛的他，后从头到脚瞧了姚心瑀一眼后灵机一动，「你，把身上t恤脱下来！」
    「为什么？」姚心瑀闻言，双手紧紧环胸，不可思议汪敏赫竟然对她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你，你想干什么？」
    「你别想歪，我拿身上衬衫跟你交换，我需要这件t恤。」她那件长t很宽松，他穿起来应该ok吧？
    姚心瑀咬咬牙，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不服从命令，完美王子发飆，一定会叫她滚蛋。
    可是她不能被火啊，她还要打探那个人的消息欸。
    「别催了啦。那、那你转过去！别偷看我！」最后，现实环境磨难战胜了细碎无用的自尊。
    「我一点也不想偷看你飞机场的身材，你放八百个心吧！」汪敏赫皱着眉，依言转身，还外加好心的双手遮眼，「切，我才不想长针眼。」
    一阵窸窸窣窣，遮遮掩掩，又手忙脚乱，姚心瑀侷促不安的穿上他的衬衫，递出自己的t恤，「哪，给你！」
    汪敏赫接过t恤，边穿边瞥了她一眼，就连平时看遍圈内美丽女人，早已培养出优越美感的他，也不自觉眼前一亮。
    像小鹿班比一样闪烁无措的圆眼睛，她紧抿着微翘小嘴，小脸因为害羞泛出瑰丽色泽，更映出小巧的鼻樑上点缀的几颗生动小雀斑。
    苹果绿细条纹衬衫，衬着全身白皙的皮肤，帅气的版型套在娇小的身上有点过长，竟像洋装一样，显现出另外一番小孩穿大人衣服般的感觉。
    咳咳，勉强说起来，还算可爱啦。
    「去跟造型师借条腰带吧，你穿这件衬衫没腰身，像穿着睡衣四处跑，像什么样子。」喉头有些言不由衷的异样乾涩。
    「什么嘛，明明就是你强迫跟我交换的，这样批评恩人也太不知感恩了吧！」
    「恩人？亏你说的出口！给我用麻雀大的小脑袋好好记住，以后拍照记得多帮我带套衣服，省的又害我伤脑筋！」对着镜子最后整理服装仪容，他拉拢大衣领口，又瞪了1眼。「出去吧！」
    拍摄工作正要开始，摄影师比划着方向让摄影助理调整灯光，所有人就位就等主角出现了。
    咦？那个摄影师，非常面熟啊。
    「学祐哥，学祐哥？」
    唇边留着一撇小鬍子故作成熟的斯文型男摄影师从单眼相机视窗抬眼乍见姚心瑀后，为之一愣，「心瑀？」
    「哥，真的是你啊！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通知我去接机呢？」
    「就是怕大家问东问西所以回国的消息没让太多人知道，本想说这两天安顿好就连络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
    「你还没到伯父公司上班吗？哇，真的当了摄影师啊，跟印象中的样子差好多啊，很帅喔！」
    「当然还没让我爸知道啊，我是偷偷提前回来的，不然早就被抓回去了。倒是你，一阵子没联络怎么当了汪敏赫的助理，不是还没毕业吗？」学祐一脸纳闷，赵姚两家是旧识，林天曼佔有慾这么强，怎么可能让宝贝女儿出来打工？
    姚心瑀左顾右盼，显的有些神秘，「咳咳，这情况太复杂了，以后再跟你报告，不过，千万别在我妈面前说溜嘴喔。」
    汪敏赫冷睨着眼前热络交谈、看似关係匪浅的两人，毫无礼貌的打断：「喂，莉露，你想让整个团队等你聊天，然后拍到凌晨吗？」
    「不好意思，我太多话了。」姚心瑀揪起小脸，又回头靦腆笑笑，「学祐哥，我们再找时间聊吧，你先忙！」
    话题匆匆结束，汪敏赫帅气的摆着各式动作，非常熟练。
    场边音乐让人热血沸腾，每个人动作都很明确，精神紧绷到极点。
    姚心瑀在场边看着汪敏赫专注的模样，突然莫名钦佩起来。
    成功不是没有理由的，原来除了专注在音乐领域，他还付出很多努力，心湖里像是被羽毛轻轻刷过，有股莫名骚动。
    如果说她曾经对卖弄姿色的偶像嗤之以鼻，以为只要打扮漂亮就可以赚钱，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一整天的准备就是为了一瞬间的完美，无时无刻绷紧神经，保持敬业和亲切，其实是需要很强的抗压和忍耐的，没有一样不需要经过严格训练。
    或者，完美王子追求完美的难搞性格，正是演艺圈里力争上游的折磨下所引发的职业病吧。这么说来，他在熟人面前卸下面具，露出机车真性情，小小宣洩压力，也是人之常情吧？
    第一天正式工作绷紧神经，好不容易拍照开始、松懈下来后，姚心瑀一下就感到被疲倦袭击，在查看过没人注意她后偷躲到角落偷打盹。
    而汪敏赫收工后，发觉原本该在身边待命的小助理失去踪影，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找到她。
    「莉露，你朋友没来找你吗？」汪敏赫拿手指狠推了毫无反应的额头。「嘖嘖，吱吱喳喳的麻雀，没人讲话觉得无聊吗，竟然敢偷睡觉！看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啊？拍完了吗？」她拍拍大梦初醒的恍神小脸，低头看了看手錶，「天啊，已经九点了，汪敏赫先生一定饿坏了吧？」
    慰劳老闆工作整天可怜受虐的胃，或许是无用小助理唯一能做的。
    「我想吃士林夜市的f家的炒花枝，还有蚵仔煎，麻烦你去买吧，我回宿舍等你！」虽然看着莉露整天东奔西跑，略显疲惫又强打精神的小脸有些不忍，但汪敏赫可没忘记一个礼拜让她知难而退的计画，强压下心底异样的感受，他继续用理所当然的态度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