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纵

    许少宗朦胧之间又做了一场梦，因为前几日在深夜里站了将近半宿，感冒导致鼻子有些塞住了，连带着这个梦都添了几分不适。
    画面阴冷，仿佛在看一场默剧。
    隔着一人高的架子，许少宗藏在角落，偷偷看着郑泽宇正在和一个女孩儿拥吻，两人吻得激烈、动情，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移动，互相抱着侧了一个角度。舒茵的半张脸完全露在许少宗的视线之中。
    还未等他上前，鼻塞的窒息感强迫许少宗睁开眼睛。
    手机已经被修好了，许少宗戴上耳机，反复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听着舒茵给他发过所有的语音。
    他好久没看到舒茵了，许少宗才反应过来偌大一个校园，无心偶遇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他也去舒茵家里找过她，却一直没有人开门。
    最后一条语音虽然话语字字锋利，但内容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只能在她的声音里获得一丝心安。忽略掉那些红色感叹号，许少宗重新闭上眼睛，慢慢挨过这漫长的黑夜。
    世界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有些事却已经悄然变了质。研究表明人类会在21天内形成习惯，习惯是不易改变的，强行改变就像扒了一层皮。
    天刚亮许少宗就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了，拒绝了隋蕊的约会，他开始报复性把自己的时间排满。
    一直到快中午他也没看进去一个字，原本信手拈来的电路分析也变得晦涩难懂，许少宗揉揉眉心，想要去找一本书来读。
    可是上天擅长开玩笑，就像梦境成真一般，许少宗清楚看到消失几天的舒茵此刻就坐在郑泽宇的对面，脸上噙着得体的笑容，头发被挽到耳后，露出耳朵上圆润的珍珠耳环。
    在图书馆中不能交谈，他们在用便利贴写字交流，不知道郑泽宇写了什么，舒茵看后莞尔一笑。
    许少宗心中妒火烧的旺盛，心脏像快要蹦出来了，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理智来不及思考，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二人的桌前。
    舒茵看着眼下布满乌青的人，心里盘算着差不多看到了成效，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低头翻开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
    郑泽宇没有料想到许少宗的突然来访，摊开手皱起眼眉，似乎在说为什么要打扰他的约会。
    许少宗置若罔闻，拉开郑泽宇旁边的椅子坐了过去，看着一脸平静的舒茵，颤抖着手点了点她摊开的书，一字一句轻声说道：“于是我们奋力逆水行舟，又注定要不停地退回过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悲伤难抑：“不可惜吗？”
    这句话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舒茵福至心灵明白他所指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懂，摆摆手低头在纸上写下：“你说的什么我不太明白。”
    郑泽宇用手肘怼了身边人一下，声音从齿间蹦出：“你在搞什么？别来发癫。”
    见她把关系撇得一清二楚，许少宗如坠冰窟，从头冷到脚，死死盯着舒茵的眼睛，继续不死心的说：“你们在约会吗？”
    舒茵敛眸，开始收拾东西，“咱们出去吧，不要在图书馆说话了，免得打扰别人。”
    刚一走出门外，许少宗就着急拉住郑泽宇的手臂，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在约会吗？”
    “不是，只是偶遇。”郑泽宇朝着舒茵尴尬笑笑，随即把许少宗拉到角落：“你有病？抽风了？你到底想干嘛？”
    三个问句砸在许少宗头上，但听到不是在约会许少宗轻舒一口气，不自觉笑了出来：“我是突然抽风了，中午一起吃饭吧。”许少宗眼神瞟到舒茵身上，“带着舒茵一起吧，你应该不会拒绝。”
    郑泽宇暧昧一笑，递给许少宗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算你识相。”
    许少宗找了一个环境雅致价格偏贵的西餐厅，他想用这种方式略微弥补。
    翻看菜单时，里面的价格让郑泽宇咋舌，偷偷靠在许少宗耳边：“你今天要大出血？”
    许少宗没有回答，把菜单递给舒茵，舒茵没接，微笑表示随意即可。
    舒茵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只剩下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郑泽宇为了缓解气氛，率先开口：“最近校园歌手马上就要报名了，你们有兴趣参加吗？”
    “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许少宗看了舒茵一眼，她用叉子卷着意面，没有抬头。
    “咣当。”一声，舒茵的叉子一时没有拿稳，掉到了桌子下面，滚到了许少宗的附近。
    “我帮你捡吧。”
    桌子被桌布覆盖，许少宗蹲下身子，钻进桌布里，闪着银光的叉子悄悄躺在下面，许少宗拿起刚准备起身，一抬头就看到了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幕。
    舒茵穿的是短裙，下面也没穿安全裤，双腿像不自觉似的轻微岔开，露出浅紫色的蕾丝蚕丝内裤，款式大胆，将露不露最为吸引人，半掩的粉嫩阴唇调皮探了点头出来，许少宗第一次看到女人的下体，边缘像是肥润的珍珠。
    舒茵把耻毛全部挂掉了，现在那里白白净净，秘密花园藏在白嫩的腿根处，许少宗抑制住想吻上去的冲动。
    见许少宗半天没上来，舒茵明白他应该看到了，这才装作意识到什么猛的把腿并上。
    许少宗坐回了位置，悄悄用拇指擦掉了叉子上的口红印。
    郑泽宇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许少宗红透的脸也没再多问，只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许少宗不再伪装，拉住舒茵的手:“对不起，那天我准备好去找你的，玫瑰花也是给你的，可是手机被我摔坏了。”
    舒茵抽回手，态度冷淡:“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你没有选择我，”放下搅着奶油蘑菇汤的汤匙，“可能这是天意吧，你我之间注定不可能。”
    许少宗看着她，视线移至耳垂上的珍珠。
    珍珠，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电流自喉咙滑进小腹，许少宗的喉咙有些发痒。
    许少宗手忙脚乱的动作让舒茵明白了他的尴尬，也没点明，用纸巾擦了擦嘴掩盖住有些得逞的笑意:“我还有事，先走了，替我跟郑泽宇说一声。”
    舒茵拿着包离开，许少宗从后背跑过去抱住她，椅子拉扯发出刺耳的声音，许少宗声音着急:“别离开我。”
    许少宗身体紧贴在舒茵的背部，背后的衣服向上卷起，露出光洁的一块皮肤。舒茵感受到了他的体温，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
    舒茵想挣开他的怀抱但又少了点力气:“如果郑泽宇一会儿出来看到你抱着我，你猜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隋蕊？”
    “我不在乎。”许少宗不想放手，却被舒茵强行挣开。
    舒茵没回头，又重新说了一遍，声音很淡，敲在许少宗心里又字字锥心:“我不会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