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窥视者30

    谈清借给她的两本书里必定是有线索的，但两本书和现实又没有任何关联，甚至都没有提到公寓。两本书之间唯独的相同点就是主角和小A了，小A的疑点更大一点。
    作为一个配角没有在书中提供任何线索活到了结局，作为一个嫌疑人极快地被主角洗清了嫌疑，主角还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两本书她的描写篇幅都非常大，但是却与剧情明显的分割开来。
    容未将这个疑点讲了出来。
    贾明抬眸，“按照你之前讲得，谈清是一个比较着名的侦探小说家，那么不应该创作一个与剧情如此无关的人。”
    “如果不是创作的呢？”厌白突然插嘴。
    贾明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点，将名字在嘴里转了一遍，复杂地看向容未，“不是创作出来的话，那就是真有一个小A。艾魔，A，有可能小A是你。”
    “我？”容未真的迷惑了，看了看两本书的出版时间，“这两本书出来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他，他怎么把我写进书里？”
    “你的角色探查进度是多少？”贾明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容未自第一天看了角色调查进度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了。此时被贾明提起，就点开系统面板看了看。
    “92%，描述是：是一位表面上努力上进，背地里居然能做出那～种事情的怀春少女哦～”容未一字不落地念出声。
    也不用全部念出来……
    贾明想张口叫停，但是看她表情这么认真又收回了到嘴边的话，只是没有面相两人的后脖颈泛起了红潮。
    “也许小A就是你角色剩余的探查进度。”忍着燥意，贾明提示道。
    确定没有再多的信息了，三人就此分开。
    7日7：30晚餐时间。
    木木像是饿了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一个劲地把优子的烧肉往嘴里塞。木木旁边的优子更是高兴至极，在木木进食的空挡，一块接一块地把肉夹给她，时不时还往自己嘴里塞几块。友臣自己一个人捏着酒杯喝得尽兴，已经不需要厌白陪酒了，甚至下楼的时候就只带了自己的杯子，面上潮红一片，带着亢奋的笑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餐桌上一时陷入欢快和谐的氛围。
    除了另外三个人。
    容未为了维持自己人类的设定，勉强地小口抿着粉色的怪汤。厌白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酒杯，笑眯眯地观察着阖家欢的场景。
    贾明有意想要救一救人设重合度明显过高的三人，但是人设重合度只有两种解法，一是书籍演绎完成后，只要未达100%，长恩系统会将其自动清空；二是使用道具，先不说这种道具有多么昂贵，光是这道具在商场的解锁条件就拦住了大批演绎者。当然贾明是有这种道具的，然而，他进副本之前知道书本难度，就没有带上。
    此刻，不论这些人表现得多么反常：餐前一副要吐出来，面色惨白的木木大口吃肉；昨天晚餐只喂他人吃肉，今天却自己也在吃的优子；像是放弃清醒了一样，一个劲灌酒的友臣。
    贾明也只能保持着无动于衷。
    好在餐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刚刚吃得开心的三人，面色都变得不太好。
    贾明提醒了三人人设重合度的问题，他没办法帮助他们，只能他们自己注意点了。
    等他上了二层，已经到了21：00。
    他径直走向204。
    推开房门，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房间的灯是从未有过的熄灭状态。
    贾明面色紧绷，没敢轻易开灯，警惕心升起。走到床前，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竖瞳，在黑暗中泛着荧光。
    他睹见床上的身影，发紧的心脏放松了点。
    容未屏躺在床中央，睡容恬静，面庞泛着健康的粉色，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梦境十分香甜。被子稳稳地盖在她身上，四角被人用心地掖好。
    伸手探向鼻下，呼吸虽然较常人更为柔缓，但也是有力的。
    他只是不想临时队友就这么死了而已，但贾明的身体十分诚实地放松了下来。
    贾明试探完之后就应该离开了，毕竟另一位主人公都睡着了，今晚的戏也演不下去了。
    她一个人睡在房间里，会有危险的。贾明脑子不可抗拒地冒出这个想法，但他也说不上这个时间段的房间是真的会有危险吗。
    贾明沉默地站立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打散那个想法，走向门口。
    刚踏出第一步。
    [警告！
    人设OOC程度：5%
    惩罚：未达到惩罚界限。]
    贾明霎时收回脚，好像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一样，转身回到原本的位置，盘腿坐在床边，看着容未，眼睛里的荧光越发明亮。
    待容未意识回归时，又一次天光大亮。
    对于莫名其妙的昏睡，面上难免浮上一层阴暗，心中升起燥意。
    好在今天餐桌上没有再缺人了。
    在讨论时，容未难得第一个开口，瞳孔隐隐变得有些尖利：“我又睡了，昨天，时间提早了三个小时比前天，我不喜欢。”
    容未确实很不爽，在探查时间让她昏睡没有什么所谓，但进食时间怎么能够睡过去呢！过了几天吃饱饭的日子，骤然被这么一饿，被系统压抑的魔性都快爆出来了，就连被那些书本强制纠正的语序都变了回去。
    贾明很清楚此事，毕竟昨晚他在房间里守到了12：00才出房间。但面上还是皱了皱眉头，扮出第一次知晓此事很难解的模样。保护失去意识的容未明明是件很正常的事，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隐瞒，大概是人设在作祟吧。
    但，这几日，三人在房间讨论时又有哪一秒遵循了人设呢。
    “一个猜想，你不正常的昏睡可能与谈清有关。而且，估计你今天昏睡时间也会提前，说不定还会错过晚餐时间。”
    “那我今天下午就去缠着谈清，当着他的面，应该不至于再让我睡过去了吧。”容未烦闷的搓揉着裙角，原本熨烫平整的裙面被生搓出好几道褶皱。“至于晚餐，谈清都不去好几天了，也没见他有事。”
    贾明满眼的不赞成，“首先，不能保证你去找谈清不会陷入昏睡，其次，谈清并非我们这些演绎者，他可能不在这道规则的限制内，或者说这个限制对他并不严。我不希望你用生命去尝试触犯规则。”
    确实是这个道理，容未也知晓轻重，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规则，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紫色的双眼明亮了起来。
    最终成功说服了贾明。
    贾明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便不会再多言。话语一转，开始向容未讲述昨晚的发现。
    “昨晚我与厌白汇合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205拿书，这本新书有点奇怪，翻开之后现场也没什么多余的变化，只有谈清的桌子上多出了小半杯水。我们想着这水不会是空穴来风，就打算去餐厅饮水机那边看看。走一半的时候碰到了怪物。”
    贾明停了下，好似在思考应该如何描述。
    “那个怪物是一个周身环着黑雾的一道黑影，黑雾和之前我们在晚上见到的又不太相同，是有一点透明的黑，以黑影为中心，半径有两米左右，碰到的话会腐蚀身体。而且当时它应当也看见我们了，但并未有多余的举动，径直走向厨房。我们事目睹了它往饮水机里面不明液体，才被开始被它追杀。”
    厌白总结了一下：“这几晚遇到的怪物有一定的规律，没打开书的普遍攻击性很强，打开了书的会走一段剧情，等我们融入剧情后，才会攻击。”
    贾明接上：“并每个晚上都怪物都有对应的房主，昨天应该是木木。”
    厌白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昨晚试过了，确实出来后再进自己房门会打不开门。并且，我在贾明还没有出房门的时候，开过他的房间，确实是一幅破败不堪的景象，看来这跟出不出房门确实有关系。”
    贾明用着有点怪异的眼神看向厌白，他想起昨晚一出门就看见厌白站在门口。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睛里没有丝毫惊讶，好像他不是从204走出来的，而是光明正大从自己房间出来。
    没有再多的线索能够分享了，谈话也没有再进行下去了，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下午，容未早早就敲响了隔壁的门。
    仍旧是没有人应声。但容未并没有转身走掉，只是站在门口持之以恒地以同样的节奏敲着门。
    终于，房中的人好似不堪其扰，舍得回一句话了：“有事？”
    声音低沉怪异，像是开了混响，不明不白的声音杂糅在一起，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容未好似没发现异常一样，扬声回复：“谈清，是我，艾墨，来还前两天向你借的那两本书了。”
    “……你放在门口，我等下会取。”里面的人有些迟疑，但仍旧回应了。
    “但是我还想再找你借几本书，我真的很喜欢你写的小说。”为难容未了，为了进个房间，连看书的借口都想出来了。
    这一次，房间内没了声音。
    容未也不急，现在还早，离他们预计的昏睡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
    四周陷入一片静默，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门后终于传来了动静。
    门缓缓打开，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漆黑一片，所有的光线像是消失了一般，以肉眼完全无法视物。
    但好在魔界最常见的便是这种黑暗，对于深渊生物来说，这种环境可比光线充足的地方舒适多了。
    谈清就站在黑暗里，不出声。
    容未弯眼露出笑容，有些欢快的走了进去。
    刚进门，下一秒，身后的门就被快速关起反锁。
    容未没有理会身后的响动，皱眉看着眼前弹出ooc的警告窗口。她原本以为是因为她进了谈清的房间，但她扶着墙走的时候又不再弹出了。
    容未百思不得其解，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谈清也不催促，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阴寒的气息愈发浓重，隐藏在黑暗里的东西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容未当然也感受到了，就在那躁动的东西攀上墙壁，那阴寒之气快要包裹她时，她突然想起书上描述的，人类是一种夜视能力很差的生物，在黑暗中几乎不能视物。
    猛地转头，看向那双被头发遮盖住的眼睛，委屈道：“我看不见路，你的房间是灯坏了吗，那我能不能抓着你的衣角？”果然，警告没再弹出。
    就在容未转头那刹那，墙上的东西如潮水般退去。
    谈清自然能够在黑夜里视物，垂眸，和那双水盈盈的紫眸对上，听着她的话语，身上阴寒的气息逐渐消退：“可以。”
    容未立即展露笑颜，伸手摸索了两下，准确地抓住了谈清的袖角。
    谈清有些不适应地攥了攥手，但也没说什么，引着容未坐到了床边。
    “想看什么？”这次离得近了，那声音更加混杂，似乎还含着呓语。
    容未脸上看不见丝毫排斥，反而笑容更加灿烂：“只要是谈清你写的书我都想看。”
    谈清没有回复，但翻找书本的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将新找的两本书递给容未，谈清却没收回手，等着容未再次牵住他的袖子，引她出房间。
    容未装作看不见一直悬在眼前，示意自己牵上的手臂。
    “我一直都很想和谈清聊聊天呢，谈清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来找你说说话了，不知道今天你有时间吗？”边说边期待地看着谈清。
    谈清收回手臂，他做不到对着这样子的容未说不，点了点头，但又想起现在黑暗的环境，沉沉地“嗯”了声。
    容未幼年期跟在母亲身边时，见过不少男人为了讨母亲喜欢做出的事情，尤其是他们的话术。那会儿正是好学的年纪，把他们说得那些内容都记个七八成。成年出魔域后，虽然很少用到这些话术，但一直记得，甚至因为经历的多了，更晓得如何运用。
    果然，谈清成功沉醉在“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作者过。”“如果我能在你发布第一本小说时就认识你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你每一本小说了。”这些话语中无法自拔了。到了他们所预测的她今日会昏睡的时间了，容未仍旧精神奕奕，她就知道他们没猜错了。
    他们的聊天多是容未在说，谈情只回答几个字，但好在句句都会回应，不让容未的话落在地上。场面竟然还算和谐。
    门外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容未拿出手机一看，果真到了晚餐时间。
    友臣有些怪异的看着贾明在餐桌前架了部手机，原本因为餐桌上又少了一个人的紧绷感都散去了许多，心里忍不住怀疑贾明是不是接了什么支线任务。
    只见贾明调出了视频通话，没几秒对面就接通了，只是画面一片漆黑，让人看不出究竟是拨给谁的。偶尔还能听见零星几句话，但因为声音太小，友臣他们根本听不清，只有贾明回复了两句，就坐回自己的位置，没再理会手机。
    友臣他们尽管觉得此事怪异，但也不敢问什么。
    容未满意地挂断视频，规则上说吃饭的时候要一起，那她跟他们打视频也肯定算是在一起了。不知是不是确有这个漏洞可钻，还是在谈清不下楼吃饭那天这个规则就失效的缘故，反正容未确实没受到惩罚。
    就这样，容未和谈清两人相安无事地待到了晚上。
    临近半夜12：00，心神放松的谈清身形很突兀地晃了一下，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谈清强撑着，眸色深沉地看着容未。
    容未佯装不知身后逐渐探过来的不知名物体，做出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脑袋一点一点的。容未举手揉了揉眼睛，声音黏连：“谈清，我好困，就先回去了。”说着还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聊天中途容未多次的哈欠铺垫的比较成功，这还是今天她向贾明取的经——人类在想睡觉之前是会打哈欠的，谈清并没有怀疑容未的困顿。但他没有应声，他不想让这么愉快的时光就结束在这里。
    容未明显感受到了身后的物体停顿了一段时间，又再一次向她靠近，话锋一转：“或者，呃……这个请求可能有一点冒昧，我想借你的床眯一会儿，这样子等我不困了再继续聊，可以吗？我真的很少有跟一个人聊得如此的合得来。”
    虽然容未没有说，谈清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拜托了”三个字。
    他并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谈清答应了，那物体前进的速度也变缓了一些。
    容未趁机迅速躺上床，调整呼吸以及体温，还有眼珠位置，保证自己的身体状态像是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
    谈清在床前静默地站着，逐渐松散的双目尽全力凝聚在熟睡的少女身上，好似确定了女孩的体征确实如她所讲那样，睡着了。才收回挣扎着试图继续靠近的东西，放纵自己躺在少女的身边，但也不敢触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睡颜。
    他不应该收回那东西，他应该再加一层保险，保证容未是真的昏睡过去的，但面前的少女是主动躺倒在他的床上的，这一幕他不知肖想了多久，如今就展现在他眼前，谈清并不想画蛇添足，毁了这个画面。
    他本应该躺进衣柜里的，对于谈清来说，只有那里是安全的。以往他都是这样做的，但今天不一样，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她，原本令他恐惧的环境竟然也多出了一点心安。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选择背对着衣柜，躺在了容未身边。
    他仍旧是警惕的，身后的物体铺满了整个房间，只留有两人躺睡之地没被踏足。
    强撑的眼皮还是抵不过规则之力，谈清陷入了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应该熟睡的容未睁开了眼睛，看着所有“尾巴”全部消失，身体半透明的谈清，嗅着空气中清浅的欲望。
    瞳仁竖起，紫光流转。
    他将为她献上最美味的事物。
    作话：哼哼！终于！我们的小魅魔开始织梦啦！我要写我最爱的pla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