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穿越的人是你

    尖叫和哭喊声刺入耳膜，将陈苋仟拖出美梦。刚想起身，脚踝一痛，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正当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时，小门打开。
    老大夫快步走进，给她塞了一盒膏药：『仙官在抓人，仙娘娘千万别出声。老夫出去应承，这屋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说完，老人小心翼翼关上门，快步离开。
    不多时，外面便传进年轻人充满戾气的叫骂和老人小心翼翼的奉承。
    陈苋仟爬回卧床，把自己缩进被褥中瑟瑟发抖。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杂乱，哭喊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大街上，衣着华贵的半仙在凡人的街道上打人掀摊，把沿路的商铺和躲藏之地都砸了个遍。
    老百姓四散而逃，却有几人被飞剑穿胸而亡！
    『救命啊——杀人了！仙官杀人了！』
    喊着救命的两人下一刻便身首分离，鲜血喷满了一整条街！陈苋仟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实在忍受不了，找到一根棍子，杵着就冲出了房间！
    『住手！』
    陈苋仟看着药铺里鲜血淋漓，又怒又惧得浑身发抖！
    『光天化日下杀人，你们不怕天谴吗！』
    身上滴血不沾的仙官们纷纷下跪，声音木然且冷酷：『请仙尊归山。』
    陈苋仟：『你们杀人，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请仙尊归山。』
    陈苋仟怒吼：『我算什么！你们算什么！凭什么杀人！』
    『请仙尊归山。』
    陈苋迁缓缓低下头，任由他们押送回仙门，眼泪从凡间城镇一路落进山谷。不像城镇石板上浅浅的水渍，幽蝉谷仙气缭绕，泪珠尚未落地，便消影得不见了踪迹。
    ……
    陈苋仟被待会幽蝉谷，接着被押送进了大殿。
    大殿的穹顶高如天盖，白眉长须的得道真人高高在上，德高望重的仙人林立两边。被仙绳捆在台下的陈苋迁只能仰头相对。
    得道真人抚须缓缓道：『凝露，三魔宫求请姻亲盟约，本尊将你许给魔宫的痴魔了。』
    『我不要。』陈苋迁冷冷回应，『我是人，不是你想送就送的礼物。』
    『大胆！』左边的长老呵斥，『这可是幽蝉谷掌门，五山十六国的修为至高者，差半步成仙的昊天道祖！你竟敢如此说话！』
    磅礴的气势吓得陈苋迁抖了抖，她却紧咬嘴唇，忍住眼泪，发出尖锐的怒喊：『既然修为最高，魔修杀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手？修为最高，为什么不制止本门弟子当街杀人？谁给他们的许可，谁给他们的权利？』
    一束金光从天而降，如惊雷轰隆隆炸得大殿巨响，炸得陈苋仟双目剧痛！
    看着台下痛苦蜷缩着的小小仙子，昊天道祖发出浩然笑声：『天道，优胜劣汰。人者有人命，仙者有仙路，何苦生怨？凝露啊，你还是年轻。』
    『强者不该保护弱小吗？』陈苋迁看不见，却不屈不挠的反驳，『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凡人却连活着都难！凭什么？凭什么！』
    陈苋仟怒吼着，长老们却充耳不闻，命令执法弟子将她拖出高堂。
    又是一阵腾云驾雾，陈苋仟被狠狠推进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
    坚硬的石头磕得膝盖生疼，脚踝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陈苋仟身体一歪，被坚硬的石墙磕破了额头。陈苋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师尊，弟子有罪……』
    迷迷糊糊间，洛渊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遥遥远处渐渐飘到耳边。
    『您为什么要救我？我不配……』
    陈苋仟扶着额头，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身处牢狱。
    但她不在牢房之内，画满符文的木栏之后，是蓬头垢面，几近疯狂的洛渊！
    陈苋仟知道，自己又陷入梦境了。
    『洛渊？』陈苋仟问，『这里幽蝉谷吗？你为什么会被关押？发生了什么事？』
    洛渊精神失常的喃喃着，双手扒着肮脏的地面爬行，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陈苋仟这才发现，他竟已被斩断双腿！
    『师尊！』
    洛渊大喊一声，猛然抓住木栏，用尽全身的力气仰起上身，瞪大血红的双眼，发出浸满哭腔的悲鸣：
    『您不该救我！师兄弟不该为我这个废物白白丢掉性命！』
    洛渊此刻真的和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般无二！
    陈苋仟压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嘴唇，努力挤出声音：『我不明白，我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
    洛渊惨笑一声，越过栅栏突然抓住陈苋仟的裙子！吓得她尖叫一声后退，纱裙撕拉一声裂开，却藕断丝连仍被他攥在手中。
    陈苋仟捏住拳头，小心翼翼的靠近，蹲在洛渊跟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能不能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
    洛渊死人般的眼睛突然亮起一丝微光。他尽力仰起头，用颤抖的喉咙发出嘶哑的气音：
    『师尊，弟子撑不住了，弟子求您……求您……』
    『要我做什么？』
    『弟子……弟子不够，洛渊想做师尊的父亲，儿子，夫君，兄弟……哪一个都好，求您赐洛渊一个因缘，弟子能再坚持！』
    『这……这该怎么做？我们没有血缘联系，只有夫……』
    那个词在嘴边一顿，陈苋仟看着满脸祈求的洛渊，一股酸楚化作眼泪冲出眼眶：
    『夫君，只有夫君可以。』
    『好。』
    ……
    一股凉意侵入身体，陈苋仟猛然睁开眼睛，立刻感受到强烈的失重感，她不由自主挣扎，却被有力的臂弯禁锢在宽阔的胸膛中。原来她已经离开了监牢，被抱着飞翔于高空。
    『洛渊？』
    一连串的惊慌失措下，被人保护着的安全感立刻涌来，让陈苋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
    『没事了，有我在。』
    洛渊的声音轻柔如云絮，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拍缩在自己怀中女子的后背，不急不躁，默默给予更多的安全感。知道她不习惯飞行，便缓缓降落到密林之中。
    『我又做梦了。』
    『嗯。』洛渊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梦到什么？』
    『我在牢狱中见到你，还答应你……做我夫君。』
    洛渊的手一顿，却又恢复先前温柔的抚摸：『原来是你答应的。』
    陈苋迁在他的胸膛中撑起上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洛渊，穿越的不是我，而是你，对不对？你在这段时间里不停轮回，究竟遭遇了什么？』
    洛渊的眼睛幽深冰冷，一眨不眨盯着怀中的佳人，却好像看着她身后悠远的时空。
    陈苋迁抓紧他的衣衫，眼眶中泪水打着圈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我轮回了。』洛渊回复道，『和宁琉玉一起封印鬼潮后，我被仙门羁押。为了救我，您和师兄弟都死在昊天道祖手上。鬼潮爆发，我能抵抗鬼气的侵蚀，于是被卷进鬼气漩涡。鬼气可以贯通时空，我便困在这个时空里不断轮回。』
    『仙门为什么要羁押你，他们想做什么？』
    洛渊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从那以后，我一死便再入轮回。但每一次，您都先走一步，总是因为我……』
    痛苦与愤怒爬上洛渊的脸，陈苋迁被他压进怀中，却依旧能听到压抑的哽咽：『为什么要救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少人阻挠，无论落魄成什么样子……为什么不逃！』
    『我……我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吗？』
    他挑起佳人的下巴，低头轻轻印下一吻，贴着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说：『上一个轮回，我若不是那副模样，您可愿答应做我的妻？』
    陈苋迁一愣，呆呆的说：『我不知道……』
    『嗯。』洛渊的唇渐渐开始用力，『我知道。』
    陈苋迁有些受不住，偏头躲开，他却抱得更紧，用嘴唇研磨她脸侧的肌肤。
    『洛渊……等等，还有件事，我想问……』
    陈苋仟尽力推开越来越炽热的亲吻，对方却一口含住她的唇，口中游蛇趁乱钻进女子芬芳的檀口，绞住她的小舌，扯到自己的领域，如品尝最美味的食物，用口腔，用舌，用喉咙吮吸和碾压，夺取能从她口中夺来的一切。
    口中被疯狂掠夺，连呼吸都被霸占，陈苋仟只能被动接受他的气息。
    晕晕乎乎间，一只手已包住胸脯，揉捏玩弄，另一只手缓缓伸进衣裙，轻易拨开层层阻挡，侵入女子幽深的秘境……
    私密之处的门帘被拨开，陈苋仟感觉一根手指在里面滑移，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迅速窜出，瞬间侵袭全身！
    『不行！』
    陈苋仟的一声尖叫，让不断深入的洛渊猛得停住。她连忙别开脸，用力想挣脱洛渊的禁锢。他的手臂却如铁箍一般，一丝也不肯挪动。
    挣扎了好一会儿，实在躲不过，她微微抬头。
    洛渊的额角青筋暴起，目光凶狠异常，怔怔盯着怀中的女子，浑身坚硬滚烫如烙铁！
    陈苋仟吓得脸色发白，怯懦的说：『我还没准备好……我没交过男朋友，这种事对我来说太快了……对不起……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洛渊忍到发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身体越发滚烫僵硬，紧绷到发抖！
    看着他从太阳穴一路爆到脖颈的青筋，陈苋仟自知躲不过，便也不再挣扎，缓缓低下头。
    洛渊欺身靠近，似乎想含住女子香柔的唇。陈苋仟再次感觉到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紧张得略微有些发抖。
    她却突然被推开。
    陈苋仟一愣，整个人往后倒去，并未触地，而是陷入一块柔软的灰色云团。
    抬起头，洛渊仍然是一副紧绷到发抖的模样，泛青的眼睛死死盯着云团中小小的女孩。
    就这么盯了许久，洛渊抬手，舔了舔有幸光临秘境的手指。
    陈苋仟红着脸低头，捂住衣裙，怯懦的说：『别这样，好脏的，我……我可能尿了……』
    似乎为了回应这句话，又或许没舔够，洛渊把整根手指塞进嘴里，一边含着，一边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暧昧的冷静持续了好一会儿，洛渊终于放开被舔得发白的手指，发出异常低沉且嘶哑的声音：
    『我去提前封印鬼潮，您回白玉宫，有人保护。』
    『你一个人吗？』
    『嗯。』
    洛渊淡淡回复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灰色云团也同时载着陈苋仟往反方向移动。
    在黑夜的密林之中，洛渊的身影突然腾空而起。
    坐在小灰云里，陈苋仟远远望着，莫名产生一丝愧疚与担心。
    用尽全身的勇气，陈苋仟对天空逐渐远去的身影大喊：『我答应你！』
    洛渊身形一顿，背对着她，怔怔定在空中。
    陈苋仟猛吸了一口气，再喊：『如果想做我的夫君，就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洛渊缓缓回头，离得太远，陈苋仟看不清表情。而下一刻，他已化作黑雾，消失于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