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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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妈这个情况还比较复杂,她这次的急症是透析机交叉感染引起的,想要避免只能准备换肾,但是现在.....她心率不超过48,是不能做手术的,危险很大,很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唐松灵呆在原地,半天才找回声音,“那....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他眼里本来还有点光,此时彻底熄灭,无力和惊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眶干涩得发疼。
    医生叹了口气,道:“我先给她开些护心的药,看能不能养回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心率能超过50,就可以做手术了。”
    “但是心率达标之后得尽快安排手术,不然拖得时间长了,透析次数一多又掉回去,就很难再调回来了。”
    他木愣愣地点头,连声道谢,出了门诊室一转身拐进不远处的另一个办公室,去找那个池律曾经说过的齐则长教授。
    再次从门诊大楼出来,傍晚并不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往前迈开的步子不知怎的失了力,就那样软软得倒在地上,干枯的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唐松灵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整个空间似乎在不断旋转,他甚至能透过眼皮看见模糊得人影,四周传来忽远忽近的惊呼声,他想睁开眼,但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控制身体。
    再睁眼时,他正躺在一个的怀里,人中被掐得很疼,见他有了反应,那人赶紧喊:“松灵,松灵?”
    唐松灵费力得张了张嘴,“穆哥。”
    “呼——吓死我了,醒了就好。”
    唐松灵甩了甩发晕的脑袋,挣扎着从穆怀英怀里爬起来,“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正找你呢,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什么,一看居然是你。”穆怀英看着他明显不正常的脸色,“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用,我只是有点累。”他望向穆怀英,“小宁这两天怎么样,还好吗?”
    穆怀英神色黯了黯,“还好,就是孕反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
    唐松灵点点头,“你回去照顾她吧,我妈病情也稳定了,这两天多亏有你帮忙,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穆怀英一脸迟疑得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能应付得过来,唐松灵咧嘴勉强扯出一个笑,“真的没事,有要帮忙的我给你打电话,小宁现在需要你。”
    “.......好吧,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嗯。”
    看着穆怀英走远,唐松灵又在花台边上坐了一会儿,攒了点力气,起身走到医院大门外,掏五块钱在路边摊买了两个包子,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着啃。
    包子有点干,他嚼了半天硬咽下去,结果引起剧烈地干呕,连日来的崩溃和疲倦透支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反胃带来阵阵虚浮的心跳,逼得身上迅速出了一层汗。
    他缓了缓,花了半个小时才吃完一个包子,抬头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眼神空洞得让人很不舒服。
    情绪好像被什么憋住了,发泄不出来,他隐隐觉得这样很不好,想大喊大叫,但没有力气,想痛哭一场,可眼眶干涩刺痛,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暮色逐渐笼罩京城,一阵冷风刮过来,唐松灵打了个哆嗦,从混乱中惊醒,将手里早已凉了的另一个包子几口塞完,买了个廉价的剃须刀把几天没收拾的胡渣刮了刮,觉得看着没那么奇怪了,才往病房走。
    住院部在医院门诊大楼后面,唐松灵穿过大厅往后门走得时候,院子里突然闯进来一辆救护车,声音刺耳急迫,听得人心里发慌。
    他顿住脚步往外望去,几个大夫擦肩而过向院子里刚挺稳的救护车奔去,很快车里抬出一个移动担架,一名护士正跪在上面坐着心肺复苏,其他人推着担架向急症室飞奔。
    场面混乱又嘈杂,医院里每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唐松灵本该抬脚继续走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像被定在原地,回头紧紧望着被推进来的人。
    然后,他看到了跟在担架后狂奔的贺旗。
    两个月前。
    两辆警车停在贺家宅院门口,打理精致的小院子里站着两三个警察,个个神情肃穆,几步之外的房门大开,屋子里站满了人,通过缝隙勉强可以看见被围在中间的贺廉,他脸上并不见慌乱,甚至还有闲心捏起茶杯品一口茶。
    其中年假稍大一点的警察亮出自己的警察证,“有人举报您贪污受贿,滥用职权,频繁出入声色场合,嫖娼等违法犯罪行为,请您协助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贺廉像是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反而淡定得很,未有任何反抗,夹在一堆刑警中间走了出去。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扶着门框满面惊恐、脸色煞白的贺太太,像是良心发现般,他突然道了句,“天冷,回屋吧,别站着了。”
    他这一走,再没回来。
    几天后,贺家宅院涌进一堆警察,在惊慌不已的女人面前亮出一张搜查令,就开始翻箱倒柜得搜起来,最终一无所获,但听说在市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里查出了挂在贺旗名下的一处房产,里面搜出一整墙人民币。
    开庭那天,贺太太也去了,但最后是被人抬着出来的。
    贺旗听到消息回到来的时候,早已家破人亡,人去楼空。
    原来的贺家宅院早已被查封,家里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只有他自己这几年存的零花钱,加起来总共也才五六万,其中五千拿出来在京郊租了一个破旧的出租屋,剩下的钱还要给一病不起的贺太太缴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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