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道果 第628节

    人类的语言难以描述天官具体的形象，难以理解祂们存在的形式，无法承受祂们传递的疯狂知识……
    就连祂们流传于世的名号，也都是由信徒所命名。
    片面的描述，难以概括【天官】真正的本质。
    虽叫【西王圣母】，但这位顶着【西王圣母】躯壳的天官，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性别之说。
    当初“妖师道”那群妖术士，给自己定义的97种性别和自我认知，在这位天官面前简直弱爆了。
    对这位天官来说。
    在面对任何种族、任何个体的时候，都可以将自己转化为对应的异性，而且完美符合对方种族的审美观。
    哪怕是真菌、草履虫、海带……都绝对逃不出祂的手掌心！
    在天官的权能驱使下。
    好像时间加速一般，各种新生儿从孕育到生产，前后只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
    它们舔吮着光河中也不知道是脓液还是乳汁的诡异液体，飞速成长到跟自己的“父母”体型一致。
    沐浴在【西王圣母】的万丈霞光中，又一个个披上华丽威严的人皮，重新变回华丽庄严的金童玉女、仙真神圣。
    明显有着当初【人面画皮法】的影子。
    很快，这一座经历天官大战后，缺员严重的天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哼！”
    但【西王圣母】自己身上的气息，却有些起伏不定。
    突然的剧烈波动，一不小心便让身边服侍的金童玉女，甚至是石阶、玉槛全都爆散成一地蠕动的碎肉。
    显然祂在三个月之前的那场大战中，受创不轻。
    即使在酿成“人道洪流”、开启“后门”之后，又得到了杀生树的【天道垂青】，也没能完全恢复。
    而且，内讧之所以能够终结，也不是苍天神系和青天神系心善。
    而是黄天神系付出了开放“后门”的代价。
    即便没有钥匙，不能让天官下界。
    却由【杀生树】见证，允许其他两家的青篆眷属可以自由借道通行，并且全力保证它们的安全。
    实在有些难说，他们黄天神系这一次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西王圣母一张充满母性光辉的脸上，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阴沉：
    “百眼信誓旦旦保证，有祂的真身和【命河】守护，【门之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却被人用本来属于祂的力量偷了半子。
    【大司命】还有……
    当初北邙山下的守陵人王远……小生死簿……代表着土著天道核心力量，却无人能修成的【地阙金书】……”
    在说到“王远”这个连大部分九兵仙官都闻所未闻的本名，还有在她主导“第一次叩门计划”后，才得以现世的《小生死簿》时。
    西王圣母的眸光闪烁，一时竟分不清其中的情绪是喜是怒。
    正在祂陷入沉思之际。
    身侧的莲池中，突有白光大盛，一颗莲子从莲蓬中跃出。
    飞速生根发芽，当空化形成了一尊佛陀。
    脖子上顶着一只石质日晷，身材瘦小好似少年，披着白色袈裟，端坐九成莲台，脑后现出一轮白阳。
    正是无生老佛，代表未来的【白阳化身】！
    与此同时。
    天境中一头在完成生育后，没有立刻离去的金牙白象，身体剧烈抽搐，血肉增生渐渐化作一位巨人。
    生有象头三眼，头戴马首金饰，身有四臂。
    项挂骷髅头项链，腰围虎皮裙，膝、手、腕、颈处都盘绕着毒蛇，各手分别持骷髅碗、绳索、毒蛇、骷髅杖。
    正是当初【地下主】在独眼石人帮助下才分裂出来的化身——畜生道教主【象头明王】！
    口气凝重的无生老佛开门见山：
    “坏消息！
    我在淮州祭起了【招诡旗】，可一连三个月时间，聚集到麾下的后天‘性本恶’都远远少于预期。
    想要依托我南方无生道建立起禽兽王朝，时间注定要大大延迟。
    最终只跟各地那些定制投胎后，大多生于富贵之家的天生‘性本恶’取得了联系，关键时刻可以为我所用。”
    黄天神系在丢到“后门”控制权后，现在唯一能挽回损失的手段，就是人间愈演愈烈的【人道洪流】。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很好。
    那些被污染者一旦“自我”失控，只剩下七情六欲，抵触一切道德教化，自然而然就变成“性本恶”。
    而且相近的路径会互相吸引，渐渐抱团。
    再以少数“性本恶”去奴役多数百姓。
    在淮州之地，杀一批留一批，自然会有数不清的“水太凉”，加入他们的禽兽王朝。
    只要用禽兽王朝配合人道洪流，反复冲刷，早晚能将本就处于【众生劫】中的赤县神州彻底冲垮！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好消息是，计划受挫的原因也找到了。
    阴司派出无数的阴差，在赤县神州神出鬼没，拎着一根狼牙棒，给那些被污染者注入了海量【道德】，平衡了七情六欲。
    不仅让后天‘性本恶’大量减少，甚至还创造了为数众多的道德标杆。
    反过来像蓄水池一样，削弱了人道洪流的力量。”
    说到这里无生老佛也不禁带上了火气，回头质问盘坐在自己身边的【象头明王】：
    “地下主！
    ‘性本恶’一直都是你在负责制造。
    你不是说阴司自有铁律：无诏，阴阳不得相干吗？
    为什么阴差可以出现在三百年一次的【众生劫】中，随意干涉阳间之事？”
    闻言，【象头明王】也觉得冤枉，甩了甩蒲扇一样的大耳朵争辩道：
    “对包括本尊在内的大多数鬼道、阴官来说，铁律当然是不容质疑的铁律！
    本尊要是能突破这一条戒律禁忌，冲出阴司，又何苦撕裂自己的三魂七魄，制造这一尊【象头明王】？
    奈何阴阳不得相干的前提是……‘无诏’。
    此刻，那【东方鬼帝】王千山说的话，便是那个所谓‘诏’！
    本尊又何曾不想将之灭杀？
    可这象头化身虽能自由活动，想要在阴司中击杀东方鬼帝，除非能等来一个让我们一对一，他绝对不会逃走的机会。
    否则，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咱们暂时只能从人间想办法了。”
    听到“王千山”这个名字，哪怕是无生老佛贵为紫篆天官，也不禁怒火中烧。
    “又是他！”
    祂最痛恨的仙官，自然是斩了祂红阳化身的大司命，第二个便是吃掉了明王白莲化身的王千山。
    此人不仅摆明了是要染指自己的“知识”和道途。
    还在三个月前，害自己丢掉了【独眼石人】和【兵圣】墨麒麟宋行云这两员干将。
    以及一群忠心耿耿的反贼头目。
    只剩下了一个占据了北方燕州的素孤云。
    她虽然本身也已经晋升第五境【兵圣】，甚至拿下了小半燕州，还有筑紫、五国二岛。
    正在攻略长州，完全拥有统一摩罗四岛，成功上洛登顶“天下人”的可能。
    但这位本应无条件侍奉自己的前“白莲圣女”，除了毫不吝啬地向自己出售了一大批，据说满意度百分百的军火之外。
    一直处于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的状态，相当于事实上的半独立。
    随着前段时间，燕州地盘上的“龙气法禁”强度再次提升，祂连借助权能远程吃掉对方的能力都没有了。
    咯吱咯吱……
    想到可恨之处，地下主和无生老佛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不禁发毛。
    能像王老爷这样，境界差着紫篆还有一大截，却已经让复数紫篆都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怕是世间独一份。
    听到人间的最新消息，本就负责主导“第二次叩门计划”的【西王圣母】，眸光忽暗，正要开口说话。
    叮叮叮……
    身后殿宇中供奉的一只石质宝镜，突然发出一阵脆响。
    “咦？是【轩辕镜】！人道又出什么变故了？”
    西王圣母猛一抬手，便将那一只虽然外表简陋，却宝光灿灿大为不凡的镜子摄入手中。
    本来有些模糊的镜面，也随之渐渐清晰起来。
    这世间著名的宝镜倒是有不少。
    阴间有【孽镜台】，能照见鬼物在世之心的好坏；
    南天门上有【照骨镜】，可以辨忠奸善恶……
    而西王圣母手中的这面石镜叫做【轩辕镜】。
    【据说这是黄帝之妻嫫母发明的世间第一面镜子，是一件像“九龙九凤冠”那样，与人道相连的气运之宝。
    《轩辕内传》言：帝会王母，铸镜十二，随月用之，此镜之始也。